我,班主任,被迫营业(331)
之前计算数值算得太专注,薛恒根本没听见父亲刻意隐藏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将手里用来算数值的草稿纸拿起来,讷讷道:“我,我在算东西……”
薛恒爸爸一手扬开草稿纸,语气更加严厉了:“算?算你个头!哪个老师教你做数学题还要开着电脑,开着企鹅游戏算的?我知道,你们小年轻玩游戏还不够,还要上网查什么攻略是吧?哟,你还做了表格,研究采取什么策略打怪效率最高?你小子,不学习也就算了,还学会撒谎了!”
薛恒低下头,不敢正视父亲愤怒的眼神。他的确在忙,也的确在算数据,并没有在玩游戏。
他在制作游戏,修改里面的细节,为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业努力。
可是,这总归是在父母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薛恒内心颇为挣扎,嘴唇也抿得发白,他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并非在虚度光阴,而是在埋头做一件对他自己而言无比重要的事。
最终,他还是决定不把真相说出口。毕竟,父亲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再说,就算告知了真相,对游戏本身就有偏见的父亲,也不会理解游戏开发是什么正经出路的。
沉默的样子,让父亲更加恼火。父亲走上前,按住薛恒的肩膀,却发现孩子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真是白长了这么大个子,怎么就分不清孰轻孰重呢?”重重叹了口气,父亲的声音里透出失望,“电脑关了,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父亲关掉电脑,转身,重重关上了门。
看着关上的房门,薛恒胸口有些堵。眼睛落回已经黑了的屏幕上,心里有些委屈,更有些倔强,他想:我要拿出实际成果,证明我并没有在荒废时间!
半夜干活被父亲抓个现行,第二天,来到学校的薛恒心情也不太美丽。刚想掏出手机,再看看玩家的最新评价,却发现手机的网络功能也停了。
一定是父亲担心自己在学校同样不务正业,电脑上查不了游戏攻略就上手机查,所以干脆把网关了,只留下手机的基本功能——电话和短信。
好在薛恒和霸王花的联系并没有切断,两人早就留了手机号码。
这一天放学前,薛恒真正参透了“祸不单行”这个词的意思。
电脑的使用被严格控制,手机也断了网,游戏开发的进度又要变慢了。
尽管他早些时候已经发短信和霸王花解释了这件事,霸王花也表示理解,但最后一节课时,却收到了霸王花发来恍如当头一棒的新消息:“我勒个去!企鹅平台上有人抄袭了我们的游戏,请了更好的美工。宣传截图却是我们的。”
第278章
听到这个消息,薛恒的心情跌落谷底,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想到自己投入的无数心血、精心调试过的参数可能被他人窃取,改头换面就成了另一款游戏,心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不甘。
更糟糕的是,正当他最需要用电脑详细查看对手开发者究竟抄袭到哪一步时,他却被限制了继续开发游戏的权利。这几天,爸妈肯定会在半夜高强度巡查,如果再被抓包,怕是连使用电脑的权利都没有了。
说起来也是,平日里父母把电脑放在自己房间里,也没有完全禁止自己打游戏,正是薛恒表现出自控力的结果。然而,自己半夜还要爬起来,趁父母睡觉打开企鹅游戏的网页,说什么都很可疑,这么长时间以来建立的信任很快就要崩塌。
最需要电脑时,却失去了唯一能够让他捍卫劳动成果的工具。这样的打击,让薛恒心中沮丧不已。他在想,能不能主动和父母承认自己在做什么,以换取晚上写好作业后使用电脑一两个小时的机会?
可就像他自己担忧的那样,面对本就对游戏抱持了偏见的父母,尤其是严厉的父亲,告诉他们自己在开发游戏,只怕落得更惨的下场。
真是的,高老师明明和他说过好几次,游戏开发也是一项正当行业,还挺赚钱的,这些老一辈的老古板们,思想怎么就不能与时俱进呢?
对了,高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薛恒心中萌生起一个念头。
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通过高老师的嘴,向父母传达呢?虽然高老师没比自己大几岁,可他是老师啊。如果由开明的高老师告诉父母,薛恒其实是在做一件有利于人类精神文明发展的高尚事业,父母会不会更听得进去呢?
这样想着,薛恒便好像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很快振作起来,迫切盼望着最后一节课结束,好去找高老师聊一聊。
没想到,放学之后,高老师没等他去找就率先来到了教室,而且直接看向了薛恒,要找他聊一聊。
这是什么意思?瞌睡遇上枕头,而且枕头是自己长了腿跑上门来的?
这是薛恒第二次踏入教师食堂。和第一次一样,他的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上一次来到教师食堂之前发生的一切,让薛恒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不可思议。那段时间,他好像脑子里被外星人注入了某种奇怪基因一样,茶饭不思,成天就想着做数学题,连热爱的游戏都放到了一边。
当时,高老师就是在这间教师食堂里和他说,爱做数学题固然好,可是还要注重个人卫生。否则,头发太油,可能让三中遭到米军侵略呢!这个冷笑话,薛恒记住了好久,每次洗头都会想到。
好像也就是在那番对话之后,高老师开始启发他。高老师才不像他家长一样,把游戏看作洪水猛兽,而是认为游戏开发和设计也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和上次一样,高老师帮薛恒刷了饭卡,还让他从水果篮里挑一只自己最爱的水果。刚坐下,薛恒的屁股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对了,高老师,你打个电话和我爸说一下。要不然,放学没有及时回家,他指定怀疑我跑外面打游戏去了。”
高松然意味深长地看了薛恒一眼,看得薛恒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高老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对于薛恒的请求,高松然并没有拒绝。
一个电话打过去,高松然却告诉薛恒的父亲说,薛恒和几个同学在办公室里找老师答疑,稍微晚点再回去。
高老师并没有和薛恒爸爸说自己找薛恒单独谈话,而是撒了个小谎,这也让薛恒心里想不明白。
再次坐下,高松然轻声问道:“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你这眼袋重的,都可以割下来放菜市场论斤卖了。”
高老师的语言艺术总是那么接地气,就像上一次在教师食堂,又是什么头皮屑落饭里、又是头发太油招来米军攻击的,丝毫没有顾忌。
薛恒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说:“是的,最近熬夜了。”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在设计一款游戏。”
父母不理解他在游戏设计上的投入,但薛恒心里却有一丝期待,希望高老师能支持自己。
见薛恒心理包袱好像很重的样子,高松然又道:“是这样的,你爸爸今天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现在玩游戏玩得变本加厉,甚至趁他们睡下后还熬夜打电脑,他们担心你荒废了学业。”
薛恒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分倔强:“高老师,我半夜起来,是因为我在做一款肉鸽爬塔游戏,设计数值,研究游戏平衡,还在网上找了朋友帮忙编程。”
没等高松然开口,薛恒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的梦想,不是玩物丧志!”
高松然却好像瞬间被“肉鸽爬塔游戏”几个字吸引了,好奇地问道:“你设计的是这个类型的游戏?我以前也玩过。在米国交换时,我和我室友——就是《骑趣保险》的导演——联机打过一款叫做《困在地牢》的游戏,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不确定国内有没有引进,英文版叫《Trapped in a Dungeon》。”
听高老师居然没有接着“爸爸打来电话”的话头教训自己好好学习,而是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他自己玩过的游戏,薛恒也来了劲:“我设计的游戏和这类传统的都不一样,并不是从头打怪打到尾。我的游戏,玩法、机制很丰富,除了打boss,还有的关卡是在时间限制之下采集足够资源、协助关卡内的农民单位造塔防御,甚至井字棋等多样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