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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班主任,被迫营业(310)

作者:linnay 时间:2025-01-18 11:03 标签:无CP 校园 系统 轻松 升级流 日常 群像

  就像“缝纫机”的外号已经成了冯仁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样,这种羞耻感和压抑的情绪伴随她多年,也成了王笛性格的一部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虽然开始理解母亲当年做过的事,可是,和解——无论是与母亲还是与自己和解,都没有那么容易。
  尽管有些别扭,但王笛还是按照乐队的安排,排练她们下一次表演时的曲目。在每次练习时,她尽可能忘掉和自己合作的三个人中,有一个让自己感到无比别扭的人。
  天赋使然,王笛融入这支乐队非常快,尽管她和母亲黑鸦没有过多的语言或眼神交流,但每当黑鸦的歌声变化,王笛的鼓声总能及时响应。
  “再来一次,这次轻一点,为之后的大爆发积蓄力量……”练完了一段,黑鸦低沉的声音在排练室里响起。
  王笛握紧鼓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她发现,自己在排练中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刻意关注黑鸦,而是将全部心思集中在了鼓点上,去体会歌声、吉他声、贝斯声交相辉映的美妙,去思考她要打出怎样的鼓点,才能将这些声音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一周后,她们迎来了一次小型演出。这是一场地下音乐节,野猫乐队要表演三首曲子,其中一首便是王笛来试音第一天敲过的野猫乐队新歌《灰烬》。
  “白鸥,第一次演出,紧张吗?”演出前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影月轻轻拍了拍王笛的肩膀。
  王笛摇摇头说:“还好。音乐能让我放松。”
  演出那天,灯光打在舞台上,观众的欢呼声穿过演出现场烘托气氛的背景声音,热烈无比。
  王笛坐在架子鼓后,双手握紧鼓锤。她想到了高一下学期和10班同学们一起演绎的作品《猴山圆舞曲》:刚开始表演时,台下同样很热闹,却是质疑、议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比较多。
  而今天,台下这些人却都是歌迷粉丝,在用滤镜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不自觉扫向黑鸦。黑鸦站在舞台中央,带着化妆舞会面具,全身一套黑色短打,点缀着金光闪闪的亮片,向台下大幅度挥着手,与观众们做着暖场前的互动。
  黑鸦的气场强大,仿佛她就是为这个舞台而生。
  在向台下观众介绍完乐队新成员“白鸥”后,她宣布了她们的新歌:“这首歌名为《灰烬》,是写给那些在困境中挣扎的人的,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力量。”
  音乐响起,王笛跟着吉他的节奏,有力地敲击着鼓点。随着黑鸦的嘶吼声爆发,鼓点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王笛紧跟着黑鸦的声音起伏变化。
  就在这时,黑鸦忽然转过身,用眼神示意她稍微放慢些节奏。王笛几乎立刻反应过来,灵活地调整了鼓点节奏。
  音乐进入高潮,黑鸦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尖锐,王笛也随着音乐的情感变化,将鼓点敲得更加沉重有力。
  率先出场的第一首歌曲自然给观众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后面的两首都是野猫乐队的老歌,但观众们的热情丝毫未减。
  演出结束时,观众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王笛从架子鼓后抬头,先看到了母亲回过头来向她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的瞬间。
  到后台后,影月和夜玫瑰都兴奋地谈论着这次演出多么成功。
  “白鸥,没想到你的台风这么棒,完全不像个新人!”
  “我都震惊了,太厉害了吧!”
  王笛只是微微笑了笑,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不远处的黑鸦。母亲背对着她整理设备,并没有说话。
  演出期间,两人依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王笛似乎觉得,两人之间一道看不见的幕墙,正在慢慢被打破。
  自己和母亲在音乐会上的默契如此自然,以至于……她感到有些不习惯。
  演出结束已经很晚了,王笛坐在一旁,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的演奏旋律。夜玫瑰走过来问王笛晚上怎么回家。
  王笛下意识地看向了母亲。黑鸦走到她身边坐下,向两人解释道:“我开车送她回去就好了。”
  她又转头轻声对王笛说:“你真的很有天赋。”
  在影月和夜玫瑰面前,两人没有任何正式的交谈,但她们好像都清楚,对音乐的追求正悄无声息地修复着母女之间的裂痕。
  坐在车上,车窗外的街灯在她们面前一盏盏闪过,好像流星划过天空。
  车内的空气却安静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笛靠在副驾驶车窗边,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搭在腿上,表情冷淡。
  母亲忽然问她:“我从来没问过你,你也没主动和我说过——我很好奇,你从摇滚里找到的是什么?”
  王笛犹豫了片刻,郑重其事地回答道:“自由,和掌控自己失控人生的快乐。”
  “失控啊……”黑鸦喃喃重复着。
  “生活就是这样,难以理解,难以掌控……”黑鸦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怨恨,因为我做过很多让你无法理解的事。”
  王笛皱了皱眉,她没有预料到母亲忽然想和她谈这些,隐隐又觉得这是解决两人之间问题的最佳时刻了。
  就在一小时前,她们在舞台上一起闪耀光芒四射,她们是个整体。这些年来,王笛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如此亲近过。
  但王笛也不知怎么开口,只能紧咬着嘴唇,静静地倾听母亲的独白。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母亲,可是那段时间我真的陷入了绝境。你那么小,我学历不高,也没有多少工作经验,每个月的开销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当时似乎真的找不到别的退路了。靠那些钱,至少能让我们过得好一点,至少不用担心房租和水电。”
  说起这些曾让自己感到无比耻辱、委屈和痛苦的往事,母亲的语气却异常平静。
  这让王笛感到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愤怒。她抹了把眼泪,转过头:“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决定’,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黑鸦的眼眶也湿润了,声音更低了下来:“我想过,我每天都在想。第一次听说你因为我的名声不好,在学校里被人嘲笑、欺负,你才三年级吧。我心里痛得要命,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弥补你。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我也干脆逃避,我以为只要我们不谈这些,生活虽然有些别扭,但至少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看着你越长越大,出落成了个漂亮姑娘,又会吹笛子,还考上了三中这所名校,心里又骄傲又难受。”
  车里沉默了好几分钟。尽管王笛嘴上不愿意说,但她的内心确实被母亲的泪水触动了。
  虽然她一直把母亲过去的经历当做自己一切痛苦的源头,可是针对这股痛苦的来源,她却从未和母亲有过这样交心且深刻的交流。想起母亲独自一人抚养自己长大的那些年,尽管内心依然有怨恨,她流着泪,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释然。
  其实,自从开始理解母亲的那一刻,王笛早就想要放下了。她只需要像今天一样的一个契机。
  王笛终究也是个渴望母亲陪伴的孩子。
  演出结束后,乐队成员们在家休整了两天,而王笛也没闲着——她得赶作业。
  第三天,母亲白天要去玻璃厂上班,王笛则率先来到了录音棚准备排练。
  影月和夜玫瑰还没到,她靠在录音棚里一张旧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角落的一堆杂物上,上面有之前与野猫乐队合租录音棚的乐队留下的东西,还有一本笔记。
  每一行笔触都有些凌乱,但字迹王笛再熟悉不过了。
  这些都是母亲来录音棚练歌时随手写下的歌词:“如果我的声音能穿透夜晚,我将用伤痕累累的歌喉,划开天幕,飞向自由。”
  她也一直在寻找自由啊……
  只不过,成年人的自由,要比自己这个半大姑娘难以寻觅得多吧。
  第五天,乐队还有另一次小型演出,同样大获成功。
  黑鸦、影月和夜玫瑰的“铁三角”,维持了以往的高水准。至于新成员白鸥,观众评价:年纪轻轻,资历尚浅,打鼓的手法却非常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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