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班主任,被迫营业(170)
她是艺术生,加上特长加分,中考总分仅高出三中分数线两分。上了高中,学习成绩在10班勉强排到中间,在年级里就是中下游了。
她的同桌是优等生兼数学课代表丁悦。丁悦不仅成绩好,对胡小舞作业完成情况也时常敦促。
哪怕胡小舞偶尔想个偷懒,也有丁悦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唠叨。
既然学习跟得上,高松然接手10班后,便也懒得针对胡小舞化妆这点小癖好横加指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正胡小舞也没有化了一脸哥特烟熏妆、顶着一头爆炸大金毛来学校,她的那点妆容,在上班族眼里,连淡妆都算不上。
只要她不得寸进尺,只要邵老师,或者德育处的领导们,不因为胡小舞化妆而找自己麻烦,高松然心想,就让孩子保留一点施展个性的空间吧。
相处一学期下来,高松然对这个女生并不算熟悉。除了对化妆、染发的热爱之外,胡小舞给人最为深刻的印象,就是喜欢对别人的妆容、造型评头论足。
比如《奇趣保险》里,从主角到配角,一群白人,丑的俊的都有,换什么发型好看,胡小舞都有自己的看法。
比如10班美术老师董馨,拥有一头柔顺有光泽、能给洗发水品牌做广告的长发,胡小舞却说,董老师烫个爆炸头会更好看。
……结果,10班同学就有幸见证了温柔可爱的董老师唯一一次当众发飙,胡小舞也成了董老师教学生涯中第一个去教室后排罚站的学生。
胡小舞和班上哪些同学玩的好,高松然也没有太多印象。
“人多力量大。你们已经到县城了?呆多久?有什么发现吗?”高松然问王宇。
“还没有,”王宇说,“因为即将和同班同学展开一场大冒险,我挺兴奋的,所以先给老师你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她们四个刚到,我已经把她们安顿好了。我家超市隔壁有一家酒店,开店的阿姨跟我家当了十多年邻居,看着我从小长大。听说班里同学要来小县城玩,阿姨起先说,让她们免费住。但班长不同意——哦,我是说赵华枫,不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班长——所以,阿姨就给她们打了五折,四个人住一间家庭房。”
不愧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王宇,高松然不禁笑了。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邀请四个女生来自己家玩,还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实属少见。王宇这个孩子开窍比较晚,十五六岁了,心里都还没什么男女之防。
这样也好。
一些学校里,男女生之间说一句话都要严防死守,食堂像厕所一样,划分了男生就餐区、女生就餐区;外出春秋游的校车,女生坐前排,男生坐后排,中间空出一排座位。
高松然的一位大学同学就出自这样的一所高中。初听闻这位同学在学校里的经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南非臭名昭著的种族隔离也不过如此啊!
过于严苛的管理模式,还导致这位同学对异性的了解少得令人咋舌。他根本不敢和同龄女生说话,哪怕只是做小组作业时,同组的女生约见组员,都能幻想一堆有的没的。
高松然希望自己的学生,无论性别,都能建立良好、健康的友谊。一个开放包容的环境,才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抵达小县城第一天,四个女生也很兴奋。她们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除了跟父母去乡下兜风,对小县城、小镇的风光、人情和生态并没有太多真切的感受。
不像住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中,一年到头,连邻居的面都见不上几次,姓甚名谁更是无从知晓。
小县城里,人与人的距离更近。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的个体户,相互之间都熟的很。
有人关店了、搬家了,很快又有新的商铺进来。进来的第一天,四周邻居根本不用提醒,就会主动过来打招呼。没两天,又都熟络起来。
当然,就像王宇所说的那样,熟人社会的小县城里,人也并非全部热情淳朴。就像隔了两公里开外的竞争对手,不把心思放在好好经营上,却想走歪门邪道。
上网抹黑王宇家的店铺,让王宇家的超市生意做不下去,指望以此收获更多的客流。
调查起这件事,王宇非常谨慎。他知道,友商老板认识自己,便没有和三个同学同行。
赵华枫等四人是自己坐车来到小县城的,直接入住了隔壁旅馆。她们打算在这里待两天三夜:第一天下午到达,入住并休息;第二天,去友商超市寻找证据;第三天,如果一切顺利,则由王宇带着她们在小县城里逛吃。
坐在公交车上,看见小县城街边的苍蝇馆子门口排起的小长队,赵华枫打趣道:“应该把黄莹莹也叫上的。”
靳文蕾也道:“是啊,黄莹莹跟做生意的个体户天生自来熟,要是让她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小县城里哪有好吃的、哪有好玩的,说不定她比王宇还熟悉呢!”
四人有说有笑,一路车程虽然漫长,有了彼此的陪伴,却也并不枯燥。
公交站距离酒店只有两百米,办理入住手续也十分顺利。按照王宇事前的叮嘱,隔壁旅馆老夫妻俩非常低调,并没有把王宇朋友来这里拜访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这是防了一手王宇家超市的友商提前得知风声。
此时的四个姑娘还沉浸在对小县城新鲜生活体验的向往之中,根本想不到,这场普普通通的游玩加探险,会比她们想象的更加跌宕起伏。借由这个机会,赵华枫还意外解开了困扰她一个月之久的一个谜团。
入住了302号房间,田潼曦一眼就看见了两张双人床。她顺势在床上躺成一个嚣张的“大”字。
很快,胡小舞和靳文蕾的窃窃私语声,就在田潼曦脑海里渐行渐远。
靳文蕾和胡小舞兴奋地探索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是一家简朴而温馨的酒店,房间里两张大床、一台电视、一套书桌椅、一张沙发,几乎没有别的家具。但对她们而言,也够了。
窗户倒是正对着小县城中相对僻静的角落。窗外是一座三层小楼,楼下有个小小的院子。
这样的场景,让她们仿佛穿越回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那时的市区内,这样的楼并不罕见。一栋三层小楼里住四、五户人家,条件不好的楼,还得共享厨房、洗手间。
这些楼里的邻居,和如今城市公寓的合租舍友有着相似之处。区别在于,城里的上班族成家立业后,即使买不起房,多半会选择租住单独的单元,享受私密空间。而这些楼里的住户,却囿于经济条件,只能好几家人共享厨房、卫生间。
在赵华枫她们还小的时候,运夏市经历过几次大型市容整改。如今,这样的楼在城里已经看不到了,只有县城里还能觅得踪迹。
一楼有个院子,也由整栋楼的人共享。不过,想必这栋楼里的居民都没有什么打理院子的闲工夫,花坛里虽然种了些花,但四周杂草丛生。
除了田潼曦早已躺倒,赵华枫坐在了书桌前,整理起平板电脑里的调查资料。尽管信息很少,她依然执着地调查制作不粘锅涂层化工厂违规倾倒废水的事件。
胡小舞和靳文蕾站在窗前,欣赏着这番城里难以见到的风景。院子里摆了两张小凳子,让胡小舞想起了她喜欢搬个板凳下楼晒太阳的奶奶。
忽然,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闯入了她们的视线。
第140章
男人拎着一袋外卖,步履匆匆地靠近了小院。他头戴一顶棕色毡帽,脸上戴着常见的浅蓝色一次性口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现在是一月份,今天最高气温不过零上2度。在这样刺骨的寒风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的确不足为奇。
但不知为何,胡小舞和靳文蕾却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人裹得严实,并不只是为了抵御寒冷,而是好像在刻意隐藏自己身份,不愿被人认出来一样。
赵华枫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为停滞的调查进度而烦恼着。听见胡小舞和靳文蕾在窗前的议论声,她也凑到窗前,好奇地向外张望。
“不会是小偷吧?”靳文蕾看着那个人,小声惊叫。
赵华枫刚来到窗边不久,作出压低声音的手势,提醒靳文蕾:“你忘了吗?高老师教导我们,在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不要带着恶意去揣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