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班主任,被迫营业(304)
“对了,根据勘察,那凳子上只发现了丁喜一个人的指纹,我们能看出来。凳子并不是什么新家具,有挺多的使用痕迹。可上面的指纹却异常干净,除了丁喜,没有采集到其他人完整的指纹。就好像有人特地擦干净了一遍,再把丁喜的手往上按了按,故意留下指纹。对了,廖哥,地板上还发现了拖痕。受害者的身体在打斗结束后很可能被人小范围移动过。”
事实证明,大华还是太嫩了。哪怕没有现场的物证和勘察,他已经自己在审讯中露出了马脚,说出的部分证词前后不一致,很像是第一遍提问时还没准备好,瞎编了一个答案,第二遍问到同样的问题,却忘记第一遍编的是什么了。
这些都让治安部开始怀疑他的证词——大华一会儿说自己喝酒喝得头晕,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丁喜与两位受害者产生了争执;但在审讯中,被要求具体描述他在现场所见时,他又声称他清楚地记得丁喜是用右手先抓住了茶几凳的一角。
对一些细节显得模糊不清,对另一些细节却好像看监控一样记得清清楚楚,实在让人怀疑。
第255章
说起这些事,大华心里也在发抖。
事发地的那座别墅,本身就是房东用来搞地下赌//场的,根本不可能装监控。大华心想,只要将现场情况伪造得天衣无缝,大概治安部就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吧?
没错,他仔细擦干了凶器上自己的指纹,还细心地用丁喜的指纹在上面按了按。甚至,大华担心装得不像,还往丁喜的手上抹了受害者的血,又在凶器茶几凳上印了一个手印。
做完这些,他又将现场两位死者的尸体稍稍移动一下,让他们倒下的位置更像是丁喜能够接触到的位置。在脑中盘算好了一整套看似天衣无缝的现场证词之后,大华这才假装发现出事,尖叫出声,吸引来隔壁那两个小伙子的注意。
在审讯室里,自以为做得完美无缺的大华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两个受害者其实并没有死。
在被带离现场前,他看到那两人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被抬上了急救车。
就算没死透,流那么多血,估计撑到医院也该没了吧?再退一步说,就算医院能给救回来,受伤的还是脑子,他们说什么,治安部会采信吗?
“两位女士,感谢您今天在治安部办公室的配合。两位提供的证词对我们的调查非常重要,我们正在继续调查此案,如果有新的进展出现,我们可能会联系您,请您回来再补充一些信息,这对我们厘清事件真相非常重要,感谢您的配合。”
一阵折腾,到了早上六点,天都快亮了。一名年轻队员打着哈欠,通知丁悦和母亲,她们可以回家了。
丁母急切地问:“那我儿子呢?他还要继续被关在这儿吗?他是无辜的,被那大华栽赃的。你们不能把他一直关在这里!”
母女俩在审讯室里等待通知时,丁悦已经把她的所有发现和母亲又说了一遍。这下,丁母和治安队员沟通起来,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回到家,疲惫不堪的丁悦倒头就睡,而母亲却因为心中担忧儿子的情况,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
丁父已经接受完了审讯,但他仍不放心儿子,还留在治安部,关注着进一步的调查进展。尽管白天睡了大半天,但丁悦的睡眠质量并不高,毕竟她习惯了早睡早起,大白天补觉并不是她的行为风格。
醒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回家了,哥哥还留在治安部进行进一步调查,这让丁悦感到有些费解,甚至还有些恍惚和忐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还不够帮哥哥洗清罪名吗?
她担心哥哥承担不该有的罪责,而真正的凶手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掩盖起来。
不过再担忧也没用了,接下来就算有什么事,也该是父母去处理。她这个未成年的妹妹,专注学业就好。
不过,就在丁悦快要进入梦乡之时,妈妈又把她喊醒了。
听了妈妈说叫醒她的缘由,丁悦的声音微微颤抖,有些不安地问:“为什么治安部还要叫我们去,还指定我也要去?”
回想起自己进治安部问讯室的经历,仿佛还历历在目。丁悦有些后悔,到底还是冲动了,一下子就把自己所有的老底都向负责记笔录的两个治安队员泄露了出去。
治安队员会不会怀疑自己参与了伪造现场,这才对现场的痕迹如此了解?那样的话,自己在治安队员面前说那么多,会不会反倒成了哥哥犯事的旁证?
“可能是昨天发生的事又有了新的进展,或者他们需要你再确认一些细节。”尽管自己心里也充满了担忧,母亲依然试图安慰着丁悦。
丁悦点点头,内心的焦虑却无法轻易平复。
半夜,治安部办公室内灯光依然明亮。表明身份后,丁悦和母亲就被引导至一个会议室里。
为他们带路的治安队员说,今天的情况又有变化。
听到这儿,丁悦母女瞬间紧张起来,明天就要开学了,难道要在高二下学期开学之前,让丁悦得知哥哥要坐牢的重大噩耗吗?如果哥哥坐牢了,会不会害了妹妹以后考不了公检法,过不了政审?
深夜,治安部办公室的灯光依旧明亮,不少值班的治安队员还在紧张地处理这起重大伤人案件。
一位姓郭的治安队员请母女俩坐下,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虽然两位受害者中有一位在送往医院前就已经死亡,但另一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各项生命体征平稳。
尽管由于头部受到重击,导致脑部挫伤,他的意识还不够清晰,无法给出有效的证词,但治安部工作人员发现,在这位外号叫“左撇子”的受害者面前,提到丁喜或者其他属于这些年轻人的小圈子里的人名时,他的脑电波并无明显变化。
然而,在他面前提到“乔大华”这个名字时,他的脑电波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不仅脑电波有变化,浑身也开始冒汗,眼睑之下的眼球快速运动。
治安队员进一步调查了“左撇子”和被殴打致死的“八哥”的私人通讯记录,发现两人竟然都是大华的债主。
这个发现似乎让案件的真相更加明显了一些,但就连治安队员都感到不寒而栗:这个圈子里混的,不都是家里有些小钱、却又管教不严、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大华不过欠了八哥十几万,又欠了左撇子八万块而已——在普通人看来,这可能是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的钱,但对于大华这个阶层的人来说,怎么会至于为了欠这点钱而杀人呢?
当治安部深入摸排大华的家庭背景时,发现他的父母对这个孩子感到恨铁不成钢,觉得他不求上进,成天混日子。但每当孩子伸手要钱,他们似乎也不会拒绝——直到两个月前。
当治安队员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华的父母后,两人愣住了,随即,大华母亲痛哭起来。
“他怎么会能做出这种事?不会的,虽然他并不是什么乖孩子,但是杀人?不可能……”大华母亲听到事情真相的第一反应,和丁母听说儿子伤人致人重伤后如出一辙。
所不同的是,丁喜此时已经基本洗脱了冤屈,而大华将要面对的是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大华的父亲紧紧咬着牙,嘴唇颤抖,双手握成拳,关节处都因为握拳的力度过大而发白。
过去十几年里,他们为了教育这个孩子,倾尽全力,给了他最好的条件。除了不能亲自上天摘星星,孩子不管要什么,做父母的都会尽力满足。
结果却换来如此惨痛的结局。
大华的母亲忽然情绪失控,狠狠抓住丈夫的衣领:“是你,是你说要逼一逼他,才断了他的经济来源的。结果因为还不上债,他就……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了我们的儿子?”
她哭喊着,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倾泻出来。
尽管表面上责备着丈夫,但她心里知道,自己也同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也没想到他会走到这一步。”大华的父亲闭上了眼,两行浊泪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