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36)
裴溪亭好奇,“你俩谁厉害?”
元方说:“这个不好比的。比杀人,我强,但俞梢云刀法迅且猛,这个路数上,他是天才,成长到如今,年纪轻轻却是少有敌手了。你别看他是有官职的,跟着太子也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声,谁不知道俞梢云那把‘荡云雪’?”
“那么暴力的劲头,给刀取的名字还怪雅的。”裴溪亭单腿曲起,另一条腿随着马车颠簸着,“听说太子还是五皇子的时候,常年在外游历,那会儿他就经常被刺杀吗?”
“是有不少回,有被雇佣的杀手,各路揭悬赏榜的,或是某些组织。”元方说,“前几年外面比较乱,各种江湖组织,当时灭在太子手中的组织可不少。那会儿有人说五皇子是一阵雨,泼乱了整片林子,又喜欢蹦哒又跑不快的老鼠都被淋死了,让林子清净干净了不少。”
裴溪亭想起太子身上的伤痕,这场雨的尾巴从他脸上拂过,留下清润的湿意。他说:“五皇子这么招人恨吗?”
“那些人杀他,可能是图钱,挑衅皇室,证明自己有多厉害,还有些人天生就喜欢杀人,做一件事的由太多了,谁知道呢?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元方勒转马头,拐弯,“当时买凶杀太子的人里,有元和太子的拥趸。东宫是能易主的,五皇子是瞿皇后自小养大的,亲娘生前还是熹宁帝最宠爱的琬妃,他多年在外,在朝臣中却自有拥趸,颇有根基,元和太子党没法不忌惮。所以太子一上位,朝堂就大换血了嘛。”
裴溪亭感慨,“太子殿下这一路走来真不容易,出门旅行都随时随地刀光剑影。”
元方颇知此人德性,挑眉说:“怜香惜玉了?”
“不行吗?”裴溪亭眼睛一转,“我追求太子,你觉得有几分可能?”
元方冷酷地评价,“没分。”
“不是吧,”裴溪亭不太服气,“我这么拉吗?”
“拉?”
“就是拉胯,很菜的意思。”
元方并不评价裴溪亭拉不拉,说:“你喜欢太子的美色,我能解,谁不喜欢漂亮的?但你要同他示爱,在我看来和找死无异,你听说过蜘蛛女吗?”
裴溪亭说:“我听过蜘蛛侠和蜘蛛精。”
元方说:“蜘蛛女是个杀手,美艳无双,且会媚术,当年不知多少男人倒在她的紫纱裙下,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潜入太子所在的客栈房间,被太子捏碎了脖子。”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裴溪亭好奇,“你当时在太子床底?”
“不,我在客栈一楼吃饼。”元方回忆道,“当时我吃的应该是竹笋馅儿的油饼——别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家饼真的很香。突然,我听见背后一声‘咚’,蜘蛛女麻袋似的被丢了下来,颈骨碎裂,那房门再度关上,一楼的人静默无言,没有再敢上楼的。”
“再?”裴溪亭震惊,“他们都是觊觎太子美好肉/体的?”
“你以为你这样不怕死的色/鬼有很多吗?”元方翻了个白眼,“他们都是从各处赶来杀太子的,但他们谁都不是蜘蛛女的对手,蜘蛛女死得悄无声息,这就是一场无声的震慑。”
裴溪亭又想起先前太子捏碎刺客脖子的那一幕,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随后把元芳上下一瞅,语气狐疑,“那你是去干嘛的?”
“当时恰好路过,特意去那店里吃个饼子。”元方耸肩,“总之类似的前例不只一桩,男女都有,人家骨头比你硬多了,都经不过太子那么一捏,你这身小脆骨就别找死了吧。”
“你这话没有逻辑。”裴溪亭丝毫没有被吓住,“那些所谓的前例下场凄惨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他们吗?我对太子又没有坏心眼,我是追求他,不是要对他先/奸后杀,太子又不是杀人狂魔,干嘛杀我?”
元方瞅着这人,“你真不含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裴溪亭说,“比起那些身份体面,背地里尽干不是人事儿的衣冠禽兽,那我确实不含蓄得多。”
“的确,高门大院瞧着光鲜亮丽,里头的腌臜事多着呢,这些公子哥儿平日里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有脸面,背地里是禽兽的可不少。但是,”元方话锋一转,“我见你平日待人颇为冷淡,更不是奔放的性子,怎么在风月之事上这么开朗?”
“我的念是喜欢就上,想要就争取。”裴溪亭撑着脸,“人生几十年,会遇到数不清的人,但能相识的不多,相知的更少,让我起了点风月心思的,这还是头一个。若是瞻前顾后,直接放弃,那就活该空留遗憾。”
元方被说服了,认真地说:“那祝你成功。”
裴溪亭笑了笑,“我会努力的。”
马车钉着泥泞的路下了山,驶入青石路,一路平稳地消失在夜幕尽头。
山隐入暗夜,鬼影憧憧,一抹绿沈拂过树梢,男人站在小山崖边,盯着官道尽头,“裴溪亭么,”他琢磨着这个名字,“此人和太子是何关系?”
随从抱着伞站在男人身后,说:“非要说关系,此人是新任的笼鹤司文书。”
“小小文书,按来说不该得太子召见,他却从山顶下来,”男子若有所思,“不简单呐。”
“听说破霪霖被盗那日,此人与上官桀在一处。”随从说,“但这裴三自来文弱内向,在邺京的官员子弟中很不拔尖,唯独一点无人能出其右。”
男人问:“哪一点?”
随从轻蔑地说:“脸。您说,太子会不会就是看上了那张脸?”
“你不了解太子殿下,他自年少时就是个不近美色的人,不管多美的脸、多浪的身子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流连一眼。那是个端方自持又郎心如铁的人啊。”男人幽幽地笑了,在暗夜的山林间犹如鬼魅,“至于这个裴溪亭,我倒要寻个机会好好欣赏一番,若是顺眼,正好我屋前还差一盏美人灯。”
风吹草动,今夜的雨彻底停了。
第27章 线索 小裴的相处之道。
到底是五月的天, 路上的水一晚就干了,只留下错乱沙泥。
翌日,裴溪亭背着画箱去上班, 裹着一身闷热气抵达文书楼,脱鞋入内。
陆茫正穿着薄衫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裴溪亭轻步上前, 还没来得及和上司打招呼, 对方就说:“我现在做的是你的差事。”
裴溪亭说:“所以?”
陆茫说:“帮我画一面书笺, 你今日的活就干完了。”
这个上司很灵活, 裴溪亭求之不得, 说:“成交。”
他话音刚落,陆茫就飞快地拿起手边的那本书,抬起头递过来, “这书是——”
看见裴溪亭的模样,陆茫眼神凝滞, 过了一会儿才眨巴了一下, 竟是出离地愤怒了, 说:“‘邺京美玉榜’,你凭什么只排第九?绝对有人暗箱操作, 我要去碧池找老板问个清楚!”
美玉榜,裴溪亭记得原著中提过,说是因为“裴溪亭”虽脸蛋极美,但少了灵气,太木讷, 在那堆璀璨夺目的美玉面前,自然逊色几分。
“且慢,”裴溪亭伸手阻拦, 宽慰道,“殿下排第一,说明这个榜单还是很有威信的。”
陆茫不赞同地说:“那是因为没人敢暗箱操作到殿下头上,但你就不一样了。”
“这玩意儿年年都评,陆主簿好心,今年年底评选的时候可以多投票给我。”裴溪亭说,“对了,主簿要我画什么?”
“哦,是这本书,”陆茫记起正事,重新拿起那本书递给裴溪亭,“这是一本百花谱,里头原本有一张牡丹书笺,但我昨儿从藏书楼出来的时候掉在路上了,偌大东宫,要找一张书笺实在麻烦,哪怕找着了,脏了的也不能再用。殿下的藏书都有对应的书笺,是殿下自己挑的,我可不敢随便去外头买一张,听游大人说殿下颇为喜爱你的画,所以我才想找你画一张,替我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