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127)
元方说:“你怀疑那个方姨娘就是这个途径?”
“我确实是这么怀疑的。”裴溪亭说,“你还记得张大壮说的那些话吗?李达是今年才凶相毕露,同样也是今年才把方姨娘纳回家的,这太巧合了。当然,比起巧合,我更相信这是线索,毕竟那个方姨娘的确值得探究。”
“邪/教,他们不会真的会邪法吧?然后以此控制了李达?”元方说。
“我是不信什么邪法的,如果李达不是自愿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他最多就是被洗脑了,当然也可能是被下药了。”裴溪亭说。
元方想想也是,“真要是有邪/法,那确实不得了了。”
“你还记得那封盖了恩州府徽的信吗?”裴溪亭盯着书上的小字,不疾不徐地说,“恩州州府的人前来邺京送信,而且是私自前来,还是密信,说明这封信的内容很要紧很私密,而且很危险。这个写信送信的人必定是防着恩州州府的其余人,你说,他在防谁?又是谁有必要、有能力一路追赶在邺京城郊杀了他?”
元方想了想,说:“李达?”
“苏帆是恩州通判,不仅管军事,而且有监督本周官员政务的职权,若察觉官员不法,随时可以上奏朝廷,可这样的人却在这个当口暴毙了。”裴溪亭微微眯眼,“暴毙,说明死得突然,也说明他的死完全可以大做文章。”
“所以,你猜测苏帆是发现了李达的不法行径,惨遭灭口?而苏帆早已察觉到危险,所以派自己人偷偷前往邺京报信?”元方说。
裴溪亭微微颔首,“不错。当然,下手的也可能是邪/教。”
元方正要说话,突然眼神一利,偏头看向门外。裴溪亭见状赶紧打了个滚,躲到一旁的床帐后头了。
随即,房门被敲响,来人说:“溪亭。”
“是游大人。”裴溪亭松了口气,叫元方去开门。
元方把门一开,游踪一身劲装便服站在门外,说:“深夜搅扰了。”
“嗐,您跟我客气什么啊?”裴溪亭披着外袍下床,“您屋里坐。”
游踪颔首,迈步进入屋中,元方随手关门,走到裴溪亭身后站定。
裴溪亭拿杯子给游踪倒了杯水,发现冷了,正要叫人换热水来,游踪却说:“无妨,不用折腾了。”
“那好吧。”裴溪亭放下水壶,“您来找我,有什么吩咐?”
游踪不答反问:“事情查得如何了?”
“第一件事,百媚坊那里我已经上了‘供奉’,就坐等消息,看看那个劳什子仙人肯不肯见我。第二件事,我联系了土匪张大壮,约定和他将计就计,演一场戏,让宁王世子自己来处宗五公子,另外关于土匪的隐情,我也已经悉数告知世子了,世子并未放弃派兵围住大茫山,但是愿意和土匪当面谈谈,再行决策。”
裴溪亭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接着说:“第三件事,元芳才从李府回来,我们打算先让梅小侯爷按兵不动,查查李府的方姨娘。我怀疑,这个方姨娘和邪/教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邪/教成员,而苏帆暴毙另有其因。”
游踪点头,不吝赞赏,说:“做得很好,也怀疑得很对。”
他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递给裴溪亭,“其实你那夜若是看了这封密信,就不必费脑子猜了。”
裴溪亭把密信快速一览,还给游踪,说:“既然是密信,那万一我偷摸看一眼却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这密信到底是一家之言,是否真实还要咱们自己来查。”
“苏帆的确是被人所害。”游踪说,“苏帆早年还未升任通判时,在一次缉盗时脑子受创,一直留有暗疾,发病时头疼欲裂,曾经有一次口吐白沫,差点没有救过来。这次苏帆死前也是口吐白沫,抽搐至死,又有大夫作证,因此苏帆家中并未生疑。”
裴溪亭点头,“这个大夫有问题?”
“不错。我已经去苏家灵堂验过了尸,致苏帆暴毙而亡的是毒,而非他的旧疾。”游踪说,“我们查到那个大夫,可人已经回老家了。”
“跑路了。”裴溪亭打了个响指,“这人要么是李达的人,要么就是被李达收买的人,这会儿要不是真的跑路了,要不就是被灭口了。”
“不错,尸体在城外的坟山找到了,才死了没两日。”游踪说。
裴溪亭闻言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离游踪远了一点。
游踪并不计较属下明晃晃的嫌弃,轻笑了笑,说:“放心,我不是才从坟山回来的。”
裴溪亭又挪了回去,温顺一笑,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游踪说:“李达暂时不能动,否则打草惊蛇,你这招深入敌营,引蛇出洞倒是合适。”
裴溪亭笑了笑,而后说:“对了,那些丢失的孩子有线索了吗?”
“要带着一群孩子出城,原本很难,但有李达在幕后帮忙,一切都未可知。所幸如果孩子已经被送出去了,那恩州城门各司一定留有痕迹,这方面我已经着手去查了,只等消息。”游踪说,“但不论如何,百媚坊这个地方都值得一探,我们已经摸了一遍,暂且没有发现,还得再探。若再探不到,而孩子的下落还未找到,那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会不会太危险了?”裴溪亭说,“我听说丢失的孩子都在十岁左右,这年纪进入虎口,不发抖就不错了,怕是很难自保。”
“所以这颗子得认真选。”游踪说,“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个法子,的确有风险。我们会再继续探查百媚坊和李达方姨娘,你看看能否见到仙人,到时再合计一二。”
“好。对了,说起那个仙人,我想起一个发现。”裴溪亭说,“那个仙音好像对太子殿下抱有杀意,如今殿下也在恩州,还是得小心些。”
游踪颔首,说:“殿下心中有数,对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放在桌上,说:“这是昌泰钱庄的牌子,你若需要钱,就拿着牌子去取。”
“哇。”裴溪亭伸手拿起牌子一看,目露精光,“大人怎么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了?”
“你就那点身价,能嚣张多久?”游踪看了裴溪亭一眼,这一眼让裴溪亭一愣,但他并未多说,只道,“除了邪/教的事,你若是周转不过来,取了钱用就是了。”
裴溪亭摩挲着玉牌,笑了笑,说:“感谢大人赞助。”
游踪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裴溪亭坐在桌边没有动,拿着那枚玉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片刻。元方关了门,说:“这牌子里头藏了什么妖怪?”
“可不就是藏了吗?”裴溪亭说,“这不是游大人给我的,是殿下。”
元方纳闷道:“你怎么知道?这上头又没有写名字。”
“因为游大人刚才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意味不明。”裴溪亭笑了笑,“他每次这么看我,都是因为殿下。”
“哦,”元方说,“那太子如此做,是完全出于公事所需,还是掺杂了私心呢?”
裴溪亭没有说话,反手把玉牌按在掌下,神情幽微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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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暂住的客栈距离会馆不过一条巷子的距离,装潢不是恩州最豪华的,但俞梢云订下这间客栈的时候,太子并没有反对。
游踪回到客栈时,发现屋子里跪了个人,黑衣马尾,腰后还别着一把菜刀。
俞梢云啃着红枣馒头从屏风后出来,对游踪笑笑,说:“这小子,敢盯殿下的梢,出息了。”
“出息过头了。”游踪解下手衣,淡声说,“之前去百幽山打探破霪霖的事情,这次又不听命令,离开小皇孙前来恩州,数罪并罚,抽一百鞭子扔出去。”
“一百鞭子,人都打烂了。”俞梢云不赞同,“回去怎么和小皇孙交代?毕竟人家青郊现在是小皇孙的人了,只听小皇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