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213)
裴溪亭感觉熟悉,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脸,说:“你回来了……”
宗随泱知道裴溪亭已经用过晚膳和药了,没想着让他起来,闻言只“嗯”了一声,说了句“回来了”,就将他放入被窝,拍着背又哄睡着了。
寝殿里烛光太亮,宗随泱放下床帐,转身灭掉最近的两盏,点上安眠安神的熏香,便轻步去了外间洗漱,待收拾好了才又进来。
小大王偷偷摸摸地看了主人一眼,不想出去,浑然不知自己的动作其实很明显。宗随泱路过时揉了它一把,没有让它出去,于是小大王又心满意足地趴平了。
宗随泱轻轻地拉起被子,躺了进去,偏头看着酣眠的裴溪亭。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裴溪亭的眉眼、鼻梁和嘴唇,仿佛勾勒一卷绝美的画,然后撑起上半身,用温热的唇为它赋墨添色。
裴溪亭浑然不知,这一觉舒心踏实,一夜无梦。
*
许御医接连三日为裴溪亭施针,夜里宗随泱按时为裴溪亭按摩,裴溪亭总算又成了神清气爽的好汉。
翌日就是年节,裴溪亭裹着斗篷,招呼宫人们挂彩灯贴窗帘,把东宫打扮得和皇宫差不离,连寝殿门前的三个小雪人和一只小雪虎都各自佩戴上了专属的小红花和小对联。
库房和银库的管事都来了,裴溪亭坐在桌前拿笔点着簿子,给宫人们挑选年节的红包和赏赐。赏赐由库房出,红包一人两份,一份由银库出钱,是太子殿下打赏的,一份从他的小金库里出,是他给的。
“对了,听说李管事添丁了,”裴溪亭看向银库的管事,微微一笑,“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李管事捧手,笑着说:“多谢裴文书记挂,我家刚添了一个女娃娃,应着佳节,取了个‘年年’的小名。”
“新年添新丁,这是小福娃啊。”裴溪亭唤了人来,“我和殿下叫人打了对长命锁,小巧精美,若是李管事不嫌弃,就一并给你,算作我们的祝福。”
李管事愣了愣,连忙伸手接过宫人递来的小木匣子,对裴溪亭俯身作揖,道:“多谢殿下,多谢裴文书,卑职代小女愧领了。”
“这两个红包是额外给你夫人和小丫头的。”裴溪亭在李管事开口前打断,“不必客气了,拿回去吧。”
李管事“诶”了一声,接过那两只厚实的红包,再次道谢。
宗随泱从明正堂议事回来,见裴溪亭面前的簿子画得满是红印,便翻了翻,说:“辛苦裴文书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裴溪亭捧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又吩咐了两句,便将簿子合上,带着小算盘一道递给库房管事,说:“暂且就这样,两位先回去吧。”
两位管事一道行礼,退了出去。
裴溪亭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筋骨,说:“我要去厨房看看明日东宫的食单。”
说着不等宗随泱说话,就出去了。
“……”裴文书当真是尽职尽责,忙活不已,宗随泱摇头失笑,转身又跟了出去。
“哎,你怎么跟来了?”裴溪亭听见脚步声,原地一个打转,后退到宗随泱身旁,与他一道走。
“陪你。”宗随泱说。
裴溪亭嘿嘿,说:“幸好我的喉咙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明天我还得喝稀粥。”
这些天委屈裴溪亭的嘴和胃了,宗随泱安抚道:“明天外面热闹,我带你出去买好吃的,想吃什么都成。”
“好好好!过年外面肯定要卖新的成衣,我要把好看的都买下来。”裴溪亭说,“你记得多带钱,我又身无分文了。”
宗随泱说:“你倒大方。”
“过年嘛,红包肯定得有。”裴溪亭说,“我可是你东宫的当家人,是老大,我必须要表示表示。”
宗随泱问:“你是什么?”
裴溪亭丝毫不怂,双手叉腰,说:“我是老大!”
宗随泱眉眼含笑,说:“嗯,你是。”
第100章 除夕 “新年快乐。”
是日岁除, 宗随泱要主持祭祀,裴溪亭懒得去,就留在宫里除旧布新, 组织宫人们将准备好的小红灯笼通通挂上。
今晚要吃年夜饭,宗随泱让裴溪亭请想请的人来,是以步素影已经到了, 在厨房里包饺子。
裴溪亭指挥到膳房的时候, 进去看了一眼, 见步素影正在和一个宫人学习鱼儿饺的做法, 就轻轻地退了出去。
元芳抱着一摞年红, 飞窜在各大树上,小大王在地上跟着,被元芳溜来溜去。
“裴文书。”宫人快步走到正踩在梯子上往屋檐下挂灯笼的裴溪亭旁边, 禀报道,“裴府来人了, 说是请您回府祭祖。殿下走的时候吩咐了, 若是您不愿意回去, 就让咱们回了裴府的人,说您跟着殿下出去了, 不在东宫。”
“哦,那就这么说吧。对了,”裴溪亭低头看了宫人一眼,“你跟着跑一趟吧,帮我把过年的礼盒子送到裴二公子手上。”
宫人“诶”了一声, 转身去了。
俄顷,挂完年红的元芳落在屋顶上,接过裴溪亭递来的灯笼, 帮他挂上了,说:“我认为年夜饭必须有一样菜。”
“它就是——”裴溪亭自信地说出那个答案,“羊肉馒头!”
元芳赞同地鼓掌。
“放心吧,哪能少得了你这一口,我早就给周记下订单了,准备了十笼羊肉小馒头,到时候就让人取回来。”裴溪亭说。
元芳欣慰地说:“不错不错。”
“对了,傅廊主在哪儿过年?”裴溪亭说。
“他——”
元芳话音未落,裴溪亭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温和悦耳,清幽幽的:
“哟,裴文书如此关心我?”
这声音贴着耳朵响起,鬼吹气似的,裴溪亭浑身一哆嗦,脚下一滑就后仰了下去。元芳闪电般伸手,裴溪亭却已经停止后仰,被傅危用背撑在了半空。
与此同时,傅危看着同时出现在身旁的八名暗卫,笑道:“好大的阵仗。”
裴溪亭撑着傅危的背,环顾四周,也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宗随泱派了暗卫跟着他,但八个,好像有点多。
“没事没事,”裴溪亭下地之后说,“诸位,且……呃,恢复原状。”
“唰”,八名暗卫又消失了。
元芳从屋顶跳下来,说:“廊主吓他做什么?”
“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平日与你这么说话习惯了。”傅危看向裴溪亭,“裴文书,千万别见怪。”
“无碍的。”裴溪亭说,“原本还想问问傅廊主现在何处,让元芳去请你。”
傅危刚要说话,就见裴溪亭眼睛一亮,转头一瞧,果然是宗随泱回来了。
宗随泱大步走过来,将四颗一串的小糖葫芦递给裴溪亭,伸手帮他了下头发,等裴溪亭咬了一颗,“咔嚓”嚼碎,才问:“好吃吗?”
“嗯,里头是葡萄。”裴溪亭举手,“你尝一颗。”
宗随泱低头咬了一颗,偏头见傅危盯着自己看,也没作搭,对裴溪亭点了点头,帮他折断竹签,方便吃剩下的两颗。
宗随泱吃完了糖葫芦,屈指挠了挠裴溪亭的脸,说:“今天喉咙和身上疼不疼?”
“不疼不疼,”裴溪亭意识到自己信誉值不高,又很快补充了一句,“真的,我没骗你。”
宗随泱莞尔,揽着裴溪亭往前走,俨然将傅危和元芳视若无物。
等两人走远一段距离,傅危啧了一声,元芳却早已习惯,说:“廊主,我们去周记吧,我迫不及待要见到羊肉馒头了。”
“出息。”傅危笑叹,跟着元芳走了两步,两人同时消失在寒风之中。
裴溪亭窝在宗随泱臂弯,一步一个脚印,手里还剩一颗糖葫芦。宗随泱一路走来,彩红鲜艳,宫人们也喜气洋洋的,的确有过年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