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218)
“这个叫万家灯火。”游踪说,“只要一点火,飞上天,整个皇宫的人都能看见。”
“得用这个点。”白唐翻墙而入,拿着一根火把。
俞梢云嘴角抽搐,说:“你是什么蠢物?太夸张了。”
白唐撇了他一眼,脑子里迅速盘算:殿下既然对裴文书言听计从,那必定该由裴文书来点。于是他把火把递给了裴溪亭。
裴溪亭郑重地接过了火把,昂首挺胸地走到“万家灯火”前,在俞梢云的指导下找到了线头,干净利落的一点,潇洒转身。
“砰!”
烟花炸上夜空,最先呈现的是花朵的形状,硕大绚烂,紧接着又是一声响,变成了龙、凤、流星……模样多彩,色彩缤纷,照亮了大半夜空。
裴溪亭退到宗随泱的斗篷里,被裹得严严实实,面前站在被他撑住肩膀的宗鹭和试图帮他挡风的小大王,元芳和傅危一前一后站在左手边,正在讨论那一幕丑得有些过分的蛇形烟花,右手边是碰了面就一定会吵架的俞梢云和白唐,两人正在以“到底是龙形最好看还是祥云形最好看”为命题展开激烈的争吵,并且强迫一旁的游踪为裁判。
园子外响起陆陆续续的惊呼声和鼓掌声,大家都在为这一幕而欢呼注视,所谓“万家灯火”,好像就是这样了。
裴溪亭凝视着不断变化的烟花形状,默默地说:爷爷,我终于找到第二个家了。
老人温和儒雅的面庞在夜空浮现,同烟花一样,明亮,喜庆,转瞬即逝。
宗随泱端详着裴溪亭出神的侧脸,轻轻搂紧了他,附耳说:“你祖父会为你高兴的。”
裴溪亭回神,偏头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因为我在你的肚子里安监控了。”宗随泱活学活用。
裴溪亭哈哈大笑,重重地点头,说:“爷爷会高兴的……我知道,他一定在保佑我。”
宗随泱“嗯”了一声,把他抱得很紧。
“万家灯火”许久才落幕,元芳把一只哑炮捏得稀巴烂,转头见那俩已经快要融为一体了,就转头看了眼傅危。
傅危心领神会,转头看了眼游踪。
于是一场“心领神会”的接龙悄无声息地开始了,等裴溪亭察觉到,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诶,人呢?”
“跑远了吧,不管他们。”宗随泱拉着裴溪亭走到廊下,在躺椅上坐下,“今晚我们一起守岁。”
“嗯!”裴溪亭脱了鞋,钻进厚毯子里,拿枕头搭在宗随泱腿上,倒头躺下。
宗随泱帮他盖好被子,说:“冷的话再拿个暖炉来。”
“不冷,挺暖和的。”裴溪亭说,“我还说一起搓麻将呢。”
宗随泱闻言挑眉,说:“不想和我待着?”
“我哪有这么说,休要污蔑。”裴溪亭蜷了蜷腿,“你们以前怎么守岁啊?”
宗随泱说:“公务。”
裴溪亭露出难言的表情,往宗随泱怀里钻了钻,说:“以前爷爷在的时候,有人来家里拜年,他就和人家下棋,我不喜欢下棋,就在旁边坐着,偶尔倒杯茶。等客人走了,爷爷会陪我聊画,还会陪我看电影。”
宗随泱静静地听着,说:“电影?”
裴溪亭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说:“还有电影院,专门看电影的,可以很多人在一个厅里同时看,也有私人影院或是单人包间那种,我都去过,各有各的好。如果是和你的话,”
他想了想,说:“我会选择去多人影厅或情侣包间。前者的话,我们需要买一桶爆米花,两杯饮料,如果是后者,就需要戴一些小玩意儿。”
宗随泱明知故问:“什么小玩意儿?”
裴溪亭挑眉,“你说什么小玩意儿?”
宗随泱盯着他,不语,眸子里凝着笑意,裴溪亭喉结滚动,伸手勾住宗随泱的衣襟,引他俯身下来。
唇蹭了蹭,浅浅地嘬了几下,裴溪亭挑开宗随泱的齿关,热切地吻了进去。他最近虚心学习,不断进步,如今称得上是游刃有余。舌勾缠着,你来我往,四片唇热辣辣地挤蹭着,发出啧啧声响。
裴溪亭搂住宗随泱的脖颈,宗随泱抱紧他,他们在温暖的毯子里亲了许久。分开时,都喘着气,裴溪亭双眼迷离,看了宗随泱片刻,又痴迷地亲他的下巴,他的鼻尖。
他吻着这个男人,不禁想起了从前的某一天。
“我们小裴画家,最近有没有谈恋爱啊?”
晴朗的午后,裴明甫正在园子里浇花,见裴溪亭睡眼朦胧地从外面进来,便笑着问道。
“哪有?”裴溪亭走到花架子旁边,帮他加水,解释说,“昨晚同学聚会,通宵打游戏,所以这会儿才回来。裴先生,您孙子我才16岁,您这是鼓励早恋。”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和你奶奶在一起了,但我们那会儿的算法和现在不一样。”裴明甫调侃道,“对了,隔壁老冯家的小孙子比你小一岁,都给人家小姑娘送钻戒了呢。”
裴溪亭嗤笑道:“他那是钱多没地花,您信我的,不出一周,他们一准分手。”
小小冯是继承了老冯的衣钵,风流得很,裴明甫笑着摇摇头,说:“我啊,不鼓励早恋,但要是缘分来了,咱们还是要多多留意,遇见个正缘可不容易啊。”
老爷子说着就要打听孙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裴溪亭故意说:“您怎么确定是女孩子?我说不定也要学隔壁的李二哥,找个男朋友。”
裴明甫说:“好,那我换个问法: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裴溪亭不假思索地说:“要特别美的,就跟那画里的神仙精怪似的,可以用言语描述,但是还觉得不够,您能懂吗?”
裴明甫历来就知道,自家孙儿是个颜控,且非常严重,闻言说:“懂,就是能让你看直了眼睛的。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性格,爱好什么的。”
“这个没要求,没计划,没标准。”裴溪亭说,“只要是能中了我的眼,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裴明甫闻言啧了一声,说:“先前还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这会儿听起来,怎么又像是心里其实盼着有这么个人呢?”
“我是不婚主义,但我可以接受谈恋爱。”裴溪亭给老爷子换了水壶,“谈恋爱就是谈个新鲜,新鲜的时候,怎么都好,可新鲜劲很快就过去了,那就要两看两相厌了,两个人也没必要继续消耗心情,可以潇洒地说拜拜了。”
“万一新鲜劲一直不过去呢?”老爷子说,“我和你奶奶新鲜了一辈子,如今她还常来我梦里。”
“那我也不结婚,毕竟不是每一对都能像您和奶奶的。”裴溪亭说,“结了婚就不自由了,不说别的,就说属于自己的地盘渐渐被另一个人的气息侵占,隐私随时都可能会被另一个人窥探,我就受不了。”
他凑到老爷子眼前,说:“您会支持我吧?不会像别家那样包办婚姻或者是天天催婚吧?”
“我当然支持你的选择。”裴明甫轻轻敲了下裴溪亭的额头,“不仅支持,还要维护,有我在,谁都不能拿你做买卖。但是——”
裴溪亭目光陡然敏锐。
裴明甫笑了笑,说:“爷爷能陪你多久啊?当然还是希望你能遇见个真心人,你们互相喜欢,彼此照顾、陪伴,一直平安健康、白头到老。”
裴溪亭心说不强求不强求,但对上老爷子温和的眼睛,就没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说:“那您可得天天帮我祈福,许愿我早点遇到这个人。”
裴明甫说:“我孙子哪哪儿都好,肯定能遇到良人。”
彼时裴溪亭一笑置之,甚至叛逆地希望这个良人不要出现,不要来打破他的生活。遇到宗随泱的时候,他好像是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就上了,可偶尔夜深人静,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幻想拿下宗随泱后的画面时,又偶尔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