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102)
“那就请她用医师的名号进去为姨娘治伤,直至痊愈。若裴府不肯体谅我的一片怜母之心,”裴溪亭想了想,“那我会再请太医院的太医入府诊治。”
裴彦不会愿意见到家丑外扬,更不可能让太医院的人乃至更多的人知道他与裴溪亭已有龃龉,因此十六娘很快便乔装进了素影斋。
消息很快传入太子耳里,他摩挲着棋子,并未言语。
俞梢云站在一旁,说:“裴文书这是想让步氏离开裴家吧,我瞧着裴文书骨子里有股不管不顾的劲儿。”
“他当初敢来梅府见我,多少说明了这个。”太子说,“这是他的家事,随他抉择吧。”
俞梢云“诶”了一声。
白唐进殿禀报:“殿下,小大王蠢蠢欲动。”
“裴溪亭此时在笼鹤司?”待俞梢云点头,太子便说,“放它去,让结子跟着。”
白唐应声退下。
俞梢云笑着说:“小大王已经被裴文书俘虏了。”
太子不置可否,淡声说:“裴溪亭也喜欢它,让他们一道玩吧。”
小大王奔出东宫,直逼笼鹤司。
彼时裴溪亭正在文书楼外重绘地图,一手握笔,一手拎着一壶石榴汁,听见声响后及时转身迈腿拦住小大王,说:“别把板儿给我掀飞了。”
小大王拱蹭他的腿,裴溪亭笑了笑,转头继续画。
陆茫从外面回来,凑到裴溪亭身边和他分享消息,“诶,《石榴花夜记》第二本第一批出了。”
裴溪亭笔尖一顿,他这两天因为受伤,精神不济,没心情想东想西,好容易把火气降下来了,这会儿再看,不又得“火”冒三丈?
陆茫眼神期待,暗藏鼓励,俨然是把他这个主人公原型当成了忠实便利的反馈渠道,裴溪亭心说都是搞创作的,还是支持一下好了。
“那我待会儿就去买。”他说。
陆茫笑了笑,说:“诶,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和风月书生合作,他写你画,把《石榴花夜记》推成风靡邺京的本子?”
裴溪亭有些心虚,说:“那会不会太高调了?”
“放心吧,这一行买家不多,而且都很低调,不会拿出去说。”陆茫宽慰道,“只要太子殿下不知道就好了。”
裴溪亭幽幽地说:“所以那个习鬃真的是以太子殿下为原型的人物,对吧?”
陆茫一哆嗦,笑呵呵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又不是作者本人,哈哈。”
“哈哈。”裴溪亭也笑了一声,随后说,“可是我不认识风月书生,如何合作呢?”
“放心,”陆茫拍拍胸脯,“我来牵线搭桥。”
裴溪亭:“哦?”
“我是风月书生的忠实读者,所以有他的联系办法。其实他很想和你合作,特意请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就可以画第一卷的配图,到时候咱们就出第一卷的第二版。”陆茫说。
裴溪亭想了想,“那些内容也要画出来吗?”
陆茫“诶”了一声,说:“隐晦就好,咱们追求的是朦胧暧/昧的意境。”
哦,那还好,虽然裴溪亭偷摸画了太子殿下的裸/体,还有《石榴花夜记》的同人图,第一次趴在床上看的时候鼻血流淌,但卖出去让大家伙看,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他说:“行,那我回去画一卷试试。”
陆茫高兴不已,拍拍裴溪亭的肩,摸摸小大王的头,大步进入文书楼。
裴溪亭继续工作,待搁了笔,他对楼里吆喝一声,让陆茫晚些时候收卷,带着小大王走了。
元方今日没有雕木头,坐在门口研究熬鱼汤,手里拿着个本,魏叔坐在一旁提点,毫不藏私。
“多谢魏叔。”元方在裴溪亭从后方探头过来那一刻“啪”的合上小本本,“等我研究出来了,给您带一盅。”
魏叔哈哈一笑,转头被小大王贴脸,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一缩,“娘嘞,这是个什么东西!”
小大王闪身蹿到裴溪亭身后,探头探脑地盯着他。
裴溪亭笑呵呵地说:“别怕,它不吃人。”
“那么个小东西,我才不怕。”魏叔昂首挺胸,拍拍手把两人一虎撵走了。
又是早退的一天,这会儿才半下午,裴溪亭伸手戳元芳的背,说:“芳大厨,咱今晚吃什么?”
元方跃跃欲试,“我去买鱼。”
“帮我把《石榴花夜记》第二卷买回来,要精装本的。”裴溪亭说。
元方说:“知道了。”
到了门口,裴溪亭带着小大王进入院子,反手把门关上。小大王溜达到了廊上,他没管,去墙边把晒好的书收起来,放上了书柜。
柜子中间有个匣子,裴溪亭拿下来放在桌边,明日要带着去贡院。
元方很快就回来了,把精装本放在裴溪亭手里,提着一竹篓鲫鱼进了厨房,袖子一撸,围腰一束,看得裴溪亭一愣一愣的。
“裴溪亭!裴——溪——亭!”
鬼嚎似的嗓子从门外传来,裴溪亭揉了揉耳朵,过去开门,门外一只花蝴蝶,今天是蓝绿黄穿搭。
梅绣风度翩翩地一开扇子,隔空点了下裴溪亭的额头,“谁揍你了?”
“梦游撞墙了。”裴溪亭说,“小侯爷有何贵干?”
“没贵干就不能来?”梅绣露出“小爷到访是让你寒舍蓬荜生辉”的高傲目光,伸手一摆,两个小厮反客为主地抬着一箱子掠过裴溪亭,进入屋内。
裴溪亭:“……”
梅绣说:“梅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王箐也没脸见人,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裴溪亭俯身打开那一箱子,里头全是些金银珠宝,俗气得特别可爱。他合上箱子,说:“既然是做生意,就没有事后再道谢的道。”
“那这就是我的赏赐。”梅绣下巴微扬,睨着裴溪亭,“你成功地取悦了我。”
“……”裴溪亭挑眉把梅绣上下一打量,突然笑了笑,“喂,你是不是想睡/我?”
梅绣眼神一闪,清了下嗓子,说:“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裴溪亭勾了勾手,梅绣抿了下唇,犹豫地凑了上去。他和裴溪亭一般高,正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顿时觉得脑袋都轻飘飘的。那双左眼角微微上扬,实在勾人心肠,梅绣喉结滚动,正要吻下去,突然被一掌薅了出去。
梅绣顿时清醒过来,在原地打了个转,左脚别右脚地摔了个屁股蹲。
“回去读书吧你。”裴溪亭靠着门框,懒洋洋地说,“梅邑今年考不了,以后也能考,总有爬上去的机会。出了这档子事,他肯定恨死你了,你得爬得比他高,站稳脚跟,才能永远压着他。”
恼羞成怒的话都哽在喉头,梅绣呆呆地看着裴溪亭,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扇门就“砰”地关上了。
他立马站起来,站在院子门口蹀躞片刻,突然仰头对门里喊:“裴溪亭,你这么关心我的前程,是不是喜欢我?!”
里头传来一声短促的、冷淡的、属于裴溪亭的:“滚。”
而后一盆冷水兜头浇了梅绣一身。
两个小厮见鬼似的盯着小侯爷,却见他从嘴里吐出一股水,伸手抹了把脸,却没有半分踹门而入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掉头走了。
元方把水桶放回井边,继续回厨房忙活,抽空说:“这人脑子有病吧?”
裴溪亭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剥石榴,瞅了眼在院子里蹦蹦跶跶的小大王,说:“缺爱吧。”
元方说:“怎么看出来的?”
“之前在宝慈禅寺,殿下就说了句皇后娘娘从前说过绣儿还是讨人喜欢滴,不要让皇后失望,梅绣后来就真的收敛了不少。好好读书挣前程这样的话,梅侯也许说过,但他的话梅绣不会听,可你想想,除了梅侯,梅府还有人敢这样、会这样和梅绣说话吗?”裴溪亭吃了颗石榴,慢悠悠地说,“侯夫人早逝,现在这位夫人名义上是梅绣的继母加小姨,但她怕是盼着梅绣长歪,梅绣也对她没个好脸,因此她连表面关心都没机会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