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古(127)
飘飘银粟落在那人的发丝间,一寸一寸,将黑发染为银白,仿佛落下一抔冰凉的霜雪。明如晦低声道:“……他是我的。”
“他是我养大的,”他说,“你们怎么敢这么对他。”
【作者有话说】
明: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人,平时可以和你开玩笑非常随和,但是如果你触碰我的逆鳞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 这种就是童脸狼,表面上单纯天真,实际上圆滑通透。你不可能算计得了我,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被我布局了。我是棋手,而你只是棋子,若你违逆我,你会知道什么是残酷和黑暗。我从来不缺雷霆手段也不缺菩萨心肠, 我心中有佛也有魔, 但我把魔深深的封印起来 了, 只剩下佛了, 我本想以菩萨心肠面对所有人, 可是有些人非要我把心中的魔解除封印, 那我想问问你们, 当你们面对一个真正的魔现世, 你们还镇的住吗?
(给师尊整个活
第88章 天光大亮
无休止的长风呼啸着灌入魇的深处,苍青色的天空被暴雪淹没,重新变得阴云密布。
一向耀武扬威的仙府众人僵直在原地,也压根动弹不得。指骨俱断的痛苦还未来得及消失,更加庞大冷漠的神威已经压了下来,压得他们抬不起头,也几乎喘不过气。
千百年来第一位飞升白玉京的神祇,也是世间最后一位古神——他们野心勃勃、谋划多年,妄图瓜分蚕食的对象,此时分明应该重伤濒死、神相虚弱,留在昆仑山上苟延残喘,渐渐被世人所忘、失去信奉,最终如他们所愿,身陨魂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精心构设的一切成了一场空,季家主狼狈地扶住身侧的枯树,面上难得失了从容和冷静,目眦欲裂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没事……”
他们分明亲眼看到昆仑锁山,也看到郁危将刀刺入生神的心口,分明无可回转,分明都是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为什么会出差错?!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是装出来的?”他咬着牙,表情扭曲地开口,试图找到对方任何可能的弱点,“不可能!如果真的没事,你不会这么晚才出现……”
季家主额间都是汗,目光却毒蛇般紧盯着眼前的人,终于在他面上一停,忽然回想起什么一般,笃定道:“这只是你的一具分身!你分明就是重伤未愈,所以才一直用假的模样示人!”
明如晦神情淡漠,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曾理会一群无关之人的挣扎,似乎根本没有兴趣去关心对方口中所说的事情。他垂着眸,动作极轻地环着怀里的人,好像怕轻微的一个动作都会惊扰到对方。
过了片刻,他低声说:“那又怎么样。”
“只是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尝一遍他受过的苦。”明如晦抬起眼,眸中一点点失了温度,“这种小事,不需要拖到伤好。”
几人呼吸一滞,季家主瞳孔同样因为惊惧而急剧地一缩,但很快又有了底气,声色俱厉道:“不可能,白玉京古神若是没有理由私自对凡人动刑,是在触犯天道!就算你是神又如何,照样也逃不掉天道的惩罚!”
“郁危妄图弑神,天道早就容不下他了,更不会护他!”他深吸一口气,表情狠毒,“我们无错无罪,你若是敢对我们动手,就是在跟天道作对……”
“它说的什么,不算数。”明如晦淡淡打断他。他彻底没有了耐心去听他们的言语,冷恹地低着眼睫,漠然开口。
“这世间的生死,我说了算。”
仙府众人表情齐齐一变。紧接着,季家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为了搏得一线生机,竟是毫不犹豫地用尽了浑身解数。一时间,数道符咒大亮——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却见他忽然一反常态,头也不回地往天边的法阵狂奔而去,竟然丢下了仙府诸人,独自一人想要趁乱跑出去。
为了逃命,他不惜耗尽灵力用了提速的符咒,身形如同鬼魅,几个眨眼就到了阵法前,眼看就要探身迈进阵中,下一秒,天边闪烁的十一轮巨大法阵忽然被人凭空捏碎了,仅仅差之毫厘,便彻底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令他功亏一篑。
“我还没允许你走。”明如晦眼底被符文映亮,他抬起的手还没有放下,面容透着异样的平静,“回来,跪下。”
季家主身体一僵,紧接着,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不由自主地直线坠落。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咔嚓”,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姿态,沉重地跪倒在地。
不止他,仙府诸人皆是腿骨一阵剧痛,如同被无形之手猛然折断,踉跄跪倒。
疼痛令人无法思考,他们面色惨白,只听见明如晦淡声说:“道歉。”
季家主忍痛咳出一口血来,却喘着粗气,恨恨地笑起来:“你对我们出手,天道不会坐视不理的……”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猛然自鬼界深处轰鸣而起,闪烁着恐怖的白光,犹如天谴般径直向明如晦所在之处狠狠劈落。
目睹一切的孟白和陆玄一悚然一惊,下意识大喊:“小心!”
下一秒,二人却见明如晦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动了动手指。一股疾风平地而起,不容拒绝地卷住他们的身形,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径直把他们从魇中送了出去。
两人又扑回去,却被拦在了一道无形之墙外面,只能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明如晦一声不吭地受了这道天谴。
他面色如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根本不曾受到影响,只是略显冷淡地瞥了季家主一眼。一股直冲冲的寒意直冲上后者的脊梁,狰狞笑意凝固在脸上,季家主惊愕道:“怎么可能……啊!”
他眼前一黑,神识被生生拔起的尖锐刺痛几乎要撕裂他的脑袋,捣碎灵台。身后的几位家主早已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霍家主冷汗涔涔,勉强抬头,哑声喊道:“仙君!那个郁危分明才是包藏祸心、想要杀你的人,你为什么要向着他!”
怀里的身体冰冷而没有生机,他的手掌沾满对方潮湿黏腻的血,一点一点,冷进了骨子里。
静了很久,明如晦道:“他身上没有成神的道。”
“那是他为了保护我,故意说的谎。”
为了昆仑山得以休养生息,为了将仙府的矛头从他身上移开,不惜把自己引入局里,被仙府追杀了那么多年,被折磨至死,还要带着执念变成一只忘掉了一切,却只记得他的小鬼。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平静的眸底藏着汹涌的情绪,道:“给他下毒,逼他上山,为你们所用——认罪吗。”
“利用他的神相,逼他剜掉血肉,划伤眼睛——认罪吗。”
每说一句,汹涌的灵力便带着巨大的力道和令人胆战心惊的怒火,重重撞在几人五脏上,使得他们纷纷脸色惨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因为一己私欲追杀他多年,害他丢掉性命。”明如晦缓慢地、一字字地道,“认罪吗?”
恐怖的神威压迫得几人低下头来,脖颈骨骼咔咔作响,如同被扼住咽喉,是濒死般窒息的感觉。终于有人再也受不了,颤声喊道:“我认罪!仙君!我认罪……”
此言一出,越来越多的人彻底崩溃,纷纷颤抖着喊道:“我们认罪,我们愿意道歉!”
“是我们昏了头,我们不该动昆仑山,不该动您的徒弟……”
“我们之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明如晦耐心地听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地说完,忽而笑了笑,奈何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不接受。”他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明如晦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从容抬手,无情捏碎了眼前这群人的一魂一魄。
魇外的孟白和陆玄一两人被这一幕惊得心神俱震,意识到生神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动了杀意。下一秒,却见天边浓重紫云悄无声息压了下来,一道比先前恐怖了数倍的天谴赫然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