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215)
他有身份上的掩护,单兵作战能力也还算过得去。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内应吗?!
但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不止是护送李骞这么简单了。
他必须找个机会跟凤随商量商量,定一个章程出来。
当天晚上,凤随手下的一伙儿年轻人就跑去吃肉喝酒了,凤随则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去梧桐苑陪着闫氏用晚餐。
贯节也不知犯了什么病,他本来还想找这小子问话,结果他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凤随身边的人被内院叫走,他自然是知道的,也大约猜到是为了他的亲事。至于贯节会说什么,凤随其实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贯节知道的就那么多。
再说,有些事也不会一直藏着掖着,总要暴露出来的。
由这小子给父母吹吹风,凤随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安排。他这样想着,也就顺水推舟地放任贯节去了。
梧桐苑。
凤云鹤去巡营了,所以晚餐桌上只有他们母子四人。
几个孩子情绪都不错,一直在那里说说笑笑,闫氏却有些心不在焉,饭吃到一半儿就拐弯抹角的提起了凤随和凤勉的婚事。
凤随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凤勉被凤维打趣,脸上有些发红,却努力做出不当一回事儿的模样,“这种事,当然是母亲来决定。母亲能看好的,肯定差不了……我都听母亲的。”
身为武将世家的主母,闫氏看重的是凤氏一族的利益。儿女的婚事,不但关系到他们自己的生活,也关系到凤家是否能多得一份儿助力。所以儿女婚事,闫氏只会精挑细选,绝不会含糊了事。
再者闫氏出身世家,学识修养都在线,她能看上的女子,本身的素质、性情都不会差。
凤维嬉皮笑脸的冲着凤勉使眼色,“哎呀,以后就要有三嫂啦……二哥,你呢?上次我在父亲那里,还听他跟别人说,你要在京城成亲……”
他琢磨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他,“你成亲啦?”
凤随哭笑不得,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吃你的饭吧。”
闫氏偷偷瞄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过几天我要请几家的夫人过来小聚,那几家的小娘子都很不错,有合适的机会,我也让你们见一见……婚嫁之事,不光是两家结亲,也要你们自己乐意才成。”
她这话说的巧妙,不动声色的把两个适龄的儿子都包括在内了。
但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凤随说道:“母亲这段时间要筹备大哥的婚事,已经很忙了,我这边事情也多,也不知在燕州停留多久……母亲有功夫,还是好好替三弟挑一挑吧。”
闫氏,“……”
“你大哥的婚事早都准备好了,下个月女方家里出了孝,就可以直接定下日子了,没什么可操心的。”闫氏一笑,假装没有听出儿子话里的推拒,“不管你人在哪里,也不耽误定亲呀。这些事有我和你父亲张罗,本来也没你们什么事儿。”
凤随放下筷子,很认真的看了过来。
闫氏心头一紧。
凤随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笑了笑说:“你们不是让祖母张罗这件事?这会儿你们自己办了,祖母该有想法了。”
他说的轻松,闫氏听着,一颗心却不自觉的往下沉了沉。
第170章 危险的气息
司空头天晚上喝的不多,转天一早就起来了,他找陈原礼给凤随留了句话,然后收拾收拾,就去驿馆去看望李骞。
他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绕了一段路,买了昨天那家羊肉馆的包子。
到了驿馆门口,因为司空心里存了别的念头,就没拿自己的腰牌开路,而是让人把小鱼喊了出来,将他领了进去。
小鱼现在看见司空总有点儿不大自然。他们这些跟着李骞的人,现在都知道司空其实是李骞的外甥。以前或许还觉得这个徒弟认得太轻松,担心他对李骞有什么企图,现在就不会这样看了。
而且他也有点儿被司空手刃仇敌的凶残劲儿给镇住了。
李骞也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练剑。
司空觉得他的剑法其实就是一种养生的体操,活动筋骨用的,兼顾一点儿体育美感,杀伤力是基本没有的。
李骞仙气飘飘地舞完一段,就听见司空在旁边十分接地气地给他拍巴掌,“好看!再来一个!”
李骞,“……”
这小子可真会破坏气氛。
李骞无奈地收了剑,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怎么过来了?”
司空就替他接过宝剑,笑着说:“我给你买包子了,昨天跟兄弟们去吃了一顿羊肉,他家的羊肉都是关外运来的,味道真不错。”
小鱼忙说:“我让人热一下,马上就送过来。”
驿馆是有安排三餐的,不过另外想吃点儿什么就要交钱了。李骞不差钱,又是出门在外的,自然要吃得好一些。
司空服侍他师父洗漱一番,不多时,小鱼就带着一个脸生的小厮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都提着食盒,远远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那小厮看见李骞身旁的司空,还愣了一下,笑着问了一句,“先生这里有客?”
李骞摇头,“这是我徒弟。”
小厮有些惊讶,“昨日倒是没见。”
司空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昨天光顾着睡懒觉,晚饭也没吃……一大早还是饿醒的,这才跑出去打听哪里有好吃的。”
驿馆的人略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司空一大早拎着包子从外面回来,这一点是瞒不过去的。
至于什么时辰出去的,反倒不大在意了。因为天刚亮的时候,驿馆侧门外有厨房杂役出门采买,也有走街串巷收夜香的,他们这些在驿馆里做杂役的人,有时也会走侧门出去。
这样一来,司空说他一大早出去,就没人会怀疑了。
小厮放下食盒,拿着小鱼给的赏银,满脸是笑地退了出去。出门之前,还很仔细地打量了司空两眼。
司空一边帮着小鱼摆早饭,一边跟李骞商量,“师父,这几天我就住你这里吧。”
李骞接过小鱼递过来的粥碗,视线扫过司空身上的便服,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司空乐呵呵的给他夹了一个包子,“尝尝。”
李骞狐疑的打量他的小徒弟,“说说。”
“没啥说的,”司空脸上带笑,仿佛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不是您老的徒弟嘛,那你们都去顺州,就我留下,这也不合适。”
李骞的手顿住,“你想跟我去顺州?”
顺州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会不会要求他们去中京,目前还不好说。李骞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此行,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一群伶人,辽人的士兵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身边也没有什么兵器。
“从传播文化的角度来说,应当是没什么危险的。”司空给他讲道理,“但若是在草原上遇见流寇呢?人家只顾着抢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谁管你们带没带兵器啊,没有兵器,反而更好下手了。”
小鱼在旁边听的一抖。
他这一路可没少听这种段子。都说草原上有很多到处游荡的部落,最喜欢打劫商队镖局的车马,劫一票就跑,来去如风,根本抓不住。
这还算是好的。有些更是劫了财之后还要杀人灭口,清除痕迹,带不走的一些粗笨东西也会一把火烧了……
凶残得很呢。
“我跟你一起走,咱们两个都能放心不是?”司空继续劝他,“反正我也想找个机会进顺州看一看。”
李骞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可不是“看一看”这么简单吧。
司空琢磨了一会儿,脑洞大开,跟李骞商量,“要不你就别去了,你就留在燕州,我假扮成你的样子……”
李骞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吃你的包子吧!这都什么缺心眼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