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广告商(74)
他这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各位老板对视一眼,谨慎地问:“这位难道就是……”
“这位就是罗氏书坊的少东家,罗月止罗郎君。”茹妈妈此时开口,“正是我邀请过来,为生意谋求出路的。”
各位老板一听,心道果然!
放眼望去,在座所有人都认识他!
一位老板站起身,高举酒杯:“郎君那《碧芙蓉》,就是在咱们家写下来的!托郎君的福气,近些天馆中生意格外红火,都是慕名来听《碧芙蓉》的!之前未能亲自拜谢,今日相见有眼无珠未曾认出来,实在是惭愧!我敬罗郎君一杯!”
其他老板远的听过柳井巷茶坊的事迹,近的那填词故事就在眼前,都知道罗月止有本事。
如今看有人敬酒,他们都恐居其后,皆举起酒杯要敬他。
近些天,很多客人都慕名前来巷子里听曲儿,不说那家填词的店,其他店生意眼见着都比往常更好了些,原来这就是“流量”的意义!
也是误打误撞,有罗月止那一曲《碧芙蓉》珠玉在前,让老板们尝到了“流量”的好处,今天他们理解起来才格外顺畅。
老板们心想:罗月止醉醺醺随手填个词,都能立竿见影让生意转好,如今他要牵头举办活动,那效果得好成什么样?
自己若不参与,岂不是被小甜水巷别家赶超过去了?
“罗郎君你说怎么整,咱们都仔细听着!”
“我们信任罗郎君,请将计划直接道来吧!”
罗月止与茹妈妈对视一眼,笑着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
罗月止准备以烟暖玉春楼的名义,在小甜水巷举办一场公开竞选花魁的大型赛事!
他们准备在小甜水巷设立花台,由娘子们分台献艺演出,现场宾客评委当场公开评分,经过种种考验,层层筛选,选出最优秀的花魁来。
花魁大赛,各家都可以积极参与,递上娘子们的名帖踊跃报名参赛。
只要表现好,就是一夜之间满城得名。
倘若摘得花魁名头,获得大众认可,有这样的活招牌在手,还怕楼馆中的生意竞争不过、没有保障吗?
花魁这个说法在青楼楚馆之间早就流行了,但大都是各自为政,把每家楼馆中姿色最佳的那位娘子称作花魁,都是鸨母老板们随自己喜好去定的。
让都人去评选花魁,公开竞赛,把声势做得这么大,罗月止这个想法实在是罕见。
有老板提出质疑:“听罗郎君的意思,花魁就一个,其他娘子都是陪衬,这岂不是容易撕破脸皮?咱家姑娘辛辛苦苦半天,到头来给他人做嫁衣可是不美。”
一位鸨母听这话,拿手绢捂着红唇,笑得花枝乱颤:“孙老板真是好志气,还没比呢,这就认输了。”
孙老板反唇相讥:“莺妈妈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替你这锱铢必较的薄脸皮问的。万一手底下娘子名落孙山,怕是你脸面上过不去!”
莺妈妈冷冷盯着他:“你说谁家娘子名落孙山?”
“各位莫要着急。”罗月止适时出声。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咱们的活动规模如此之大,花魁自然不只有一个。”
罗月止继续道:
花魁大赛分为五个赛道,根据娘子们所擅长的技能,选出诗词花魁、清茗花魁、宝篆花魁、曲乐花魁、玉英花魁,共五位之多。
除了姑娘需要才艺双绝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拿出各自的特点,这样记忆点变多,客人能留下深刻印象,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花魁的名额多了,各家出头的机会也更多,这样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花魁名头而撕破脸。
孙老板和莺妈妈听完这一段,表情才终于缓和些,说罗郎君想法还挺周全。
他们两家,一家姑娘擅长诗词唱和、一家姑娘擅长插花,都有优势,这才不闹腾了。
放眼望去,各家鸨母老板知道自己的优势,纷纷安静了下来,各自有各自的琢磨。
罗月止早就做过详尽的市场调查,正是对症下药,故意这样设计的,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尝到甜头,才会乖乖配合。
“这五类花魁评选,也是有讲头的。”罗月止温声道。
“达官贵人们有‘四雅’,咱们自然能创出一个‘风月五艺’来,正是指诗、茶、香、乐、花五种。我们得让客人们明白,在咱们小甜水巷,仅看皮相那就俗了,要分出艳名胜负,就得看这五艺如何。”
莺妈妈带头夸奖,笑盈盈道:“罗郎君不愧是读书人,提出的主意果真是雅致!”
罗月止颔首:“咱这一遭如此大的声势,要雅致,就是要别出心裁,就是要让那些醉心风雅的文人墨客、员外衙内感受到咱们小甜水巷的别具一格。”
“界时我们在小甜水巷发放宣传单,叫勾栏瓦子里的艺人也帮忙推广,再邀请几位久有才名的词人当场品评,昌盛火热的景象,可不就近在眼前了么?”
罗月止说起话来渲染力极强,那些鸨母老板在对面听得眼神熠熠发光,眼见着都激动起来。
孙老板较为脚踏实地:“那我们要如何能参加活动呢?可要出些本金?出多少合适?”
罗月止回答:“此次活动是由烟暖玉春楼的茹妈妈设计举办的,我不过是填把手帮忙。按照茹妈妈的意思,她第一次办这样的活动,钱要多了,怕无法给各位老板回本,不想让各位陪她一起分担成本。”
罗月止笑道:“故而罗某给茹妈妈出了个主意,不如咱们按照报名人数收费,各楼馆每推举一名娘子参赛,就付一份的报名费。是要多派些人参赛,多在宾客们面前露露脸,提高拿到名次的概率;还是要精益求精,叫最优秀的娘子前来赴会,这都凭各位鸨母老板们的心意!”
“这听着很是有理。”
一听说不用耗费太多钱,报名多少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调整,各家老板都觉得决定权好像掌握在自己手里,暗地里更是放心,觉得怎么着都不算亏。
实际上,茹妈妈并没有这么想,是罗月止说服茹妈妈这样做的。
之前茹妈妈还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只收他们的报名费?
如此好的活动,该让他们多掏些钱一起办,这样烟暖玉春楼的负担也小,茹妈妈还能多挣一点。
“茹妈妈想窄了。这活动我们不止要办这一届,未来还要有第二届、第三届、无数届,您若想越挣越多,还请记住我的话,这份活动的所有权绝对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千万不可让别家人都轻易参与进来。只要把独家举办这一点坚持下去,将来的好处,只会越来越多。”
罗月止不好同她解释:赛事IP这种东西,当然要把握在自己手里!独家举办才是王道!
宴席散去,各家都有了心思。
有些聪明的鸨母老板,偷偷摸摸想来罗月止这里走后门打通关系,频频邀请罗月止去自家楼馆中喝酒听曲,转身便叫家里最具才名的娘子进閣子伺候,让罗月止点评,给点参赛的建议。
都说了,介时应由客人、评委现场投票。
未到赛场,罗月止哪儿有什么建议……
但罗月止和气生财,也不推脱,只是把话说得含糊,满口的废话文学,让她们自己去悟。
罗月止四处应对,精力再充沛的人也累了。
他回到烟暖玉春楼的卧室,半靠在软榻上,看着面前盛装出席、媚眼如丝的漂亮娘子打香篆,正在淡淡的香药气味中微微出神,只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我们不过来寻个人,并非闹事,还请莫要阻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罗月止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靠在垫子里没动弹。
“这是罗郎君休息的房间,贵客莫要冲撞……诶呦!”
好像是有个大茶壶在外头拦着人,结果被推到一边去了。
“那就证明没找错。”另一个温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罗月止这下听出是谁了,浑身汗毛登时立了起来。
他下意识觉得要糟,从软榻上猛地窜起来就想往屏风后头躲。结果未曾来得及,来人已经将门推开,露出端庄高挑如同青竹一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