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 上(65)
“我好无聊。”
不该把他带出来的。埃德温想。随着恶魔的最后一笔落在他背上,他也终于对辖区主教正式地说出了告别的话语:
“那就到这里为止,感谢你的合作,接下来我想要在教会参观一下,就不再打扰了。”
说着转过头看向恶魔:
“塔尔,你整理一下笔记,然后跟我来。”
恶魔抽回手的速度比流星坠落要快的多,当辖区主教的眼神随着埃德温的话语落在塔尔身上时,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年轻而平凡的教廷书记官,眼神还有一点仓促,像是因为忽然被主教命令而显得慌张。
“不着急,不着急,”
他忍不住出言宽慰,心里感慨,在埃德温主教手下做事想必很不容易吧。
“那我让手下的神官带您在此处参观一番……”
埃德温礼貌地等他把话说完,随后微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
“当年我也在这个教会工作过,对这里算是了解。只需要和我的助手在教会中转一转就好,您大概能理解,追忆些往昔时光。请不必专门派人跟随。”
尽管埃德温的态度算得上温和有礼,但辖区主教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大主教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没有反对的余地,毕竟他一大把年纪能得到执掌瓦丁区教会的权力,背后有着埃德温当年的不少助力。
埃德温大主教曾经作为高阶神官在该区工作过一段时间,在他正式在这里上任之前。
这段往事就像是他晋升路上最无关紧要的一个起点,连现任的辖区主教都差不多忘记。
他如此年轻,却已经身居高位。
*
“你……”
走出房门,埃德温转头想对塔尔说点什么,却觉得什么都有点无力。
恶魔在接触到室外的新鲜空气后,瞬间一洗在室内罚站时的不情不愿。他的眼珠在傍晚柔和洒下的霞光下一瞬间变换出玫红的色彩,随后又顶着普通人的黑眼睛无辜地看着主教。
他的手里捏着皱巴巴的羊皮纸,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写下什么东西。
埃德温最后还是严正增加了一条声明:
“不要随便碰我。”
“噢,”
塔尔意料之外地没有反驳,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要求,
“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主教。你今天不是来这里带我逛街的吧?”
当然不是。
埃德温的脚步加快了许多。他在教堂中穿行,看上去对这里是真的熟悉,很快,他的活动范围就由任由游客进入的区域直接深入到了整座教堂的背后。
天色进一步变暗了,如果有什么阴谋,就适合在这个时候发生。
他们的身边已经看不到神官,在这座宏伟建筑物的背后,埃德温停驻在了一扇灰扑扑的小门边。
这扇门看上去脏兮兮的,经常被人使用,塔尔听见里面传开水烧开的咕噜噜声。
埃德温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敲了几下门。
他的手是养尊处优之人的手,就算是使用光明魔法也是借助权杖,而不像是那些骑士,磨出厚厚的茧子。用这样一双手去敲这样的一扇门,颇让恶魔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弓着背的灰发男人,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放大版本的老鼠,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
完全没有预料到开门后见到的人是埃德温,这个男人慌张极了,几乎立刻就要把门重新关上。
埃德温没有动手,塔尔却动了,恶魔伸手扶住门,歪着头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你好,”他说,“我们的主教找你,我想现在关门不太礼貌。”
于是门纹丝不动。
灰发男人见无法通过门挡住两人,慌不择路地朝室内跑去。
塔尔转头看向埃德温,见他颇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神态,明白了那人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只是穷途末路的挣扎罢了。
主教垂下眼睛,走进这间乱糟糟的房间。他的金丝长靴在这种地方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走的很轻也很缓慢。塔尔放开握着门沿的手,也跟着走了进去。
恶魔首先注意到架在火上已经接近沸腾的开水。他顺手帮那人把水壶从架子上拎下来放在桌上,再把火熄灭。因为他很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有机会完成这件事。
在放水壶的过程中,他注意到桌面有些和周围破败脏乱的环境毫不搭调的东西,比如……
一袋闪闪发光的金币。
男人就在尽头的墙角蜷缩起身子,看上去惊恐极了,像是忽然见到审判来临的罪人。埃德温也注意到了桌上的金币,他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这就是你出卖我的价钱?”
“我不懂,”
灰发男人大喊,颇有点歇斯底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
主教的话语里就像有种异常的魔力,驱使着听众不由自主聚精会神听他的发言,
“当年你也在现场。我居然一直没有察觉,这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
塔尔顺手从桌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看戏。
恶魔的眼睛闪闪发亮,已经变回了石榴红,这是看到有趣的东西时的表情。听见拖拽椅子的声音,埃德温回头看了他一眼,灰色的眼中短暂地倒映出了塔尔的模样,随后又转过头。
“是什么时候呢?”
主教的话音依旧冷静,却能听得出他克制下的一点残忍。埃德温似乎很认真地在狼狈的男人眼前思考问题:
“我以为只有修女、主教、医师在现场,却忘记你这个寄居在教堂背后的寄生虫有可能趁着夜色到圣堂去偷窃贡品……你一定都看到了吧,在我昏迷过去以后。”
“不,不,”
那个男人抱住头,他想要争辩,却只能一声声否定着,涕泗横流。
埃德温的手掌轻缓地盖在了主教的权杖上,红宝石瞬间流动起来,像是鸽血凝聚而成的结晶。
灰发男人在同一时间开始惨叫。
很可惜,埃德温放出的屏障让所有的声音只能停留在这一间房间之内,而且这地方明显不会有其他人到来,掩藏在教堂最隐蔽的角落。
毫无疑问,主教的行为属于动用私刑。
这是违反王国律法的。
但就连在极度的疼痛中什么求饶的话语都喊出来的男人也知道,律法相较于面前人的身份而言,已经不值一提。灰发男人整个蜷缩在房间的尘土中,头发被肮脏的灰尘弄得斑驳。
他尖声求饶:
“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说!求你了,主教,我看到了,我确实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事到如今,主教的声音还是很冷静。塔尔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展开,却忽然收到了埃德温的一个视线。
话说到一半时,埃德温忽然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盯着恶魔看了一眼。
恶魔犹豫了一下,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主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他回过头垂下眼睛,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重新问了一遍: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
在极度的疼痛与惊惧下,灰发男人结结巴巴,恨不得和盘托出,
“当时修女和主教让医师继续……继续放你的血,我只是想去圣堂拿点东西,我当时,我当时上前去阻止过,主教,您一定要相信我。”
虽然塔尔无法从背后看见主教的眼睛,但他能想象到埃德温此时的表情。
“噢?”
主教的手稍稍从红宝石上移开了一点,
“你说你试着阻止——”
地上的男人就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一点希望,他不管不顾地冲着埃德温爬过来,伸出手试着颤抖地触碰他的鞋尖,似乎想要卑微地亲吻它以求的宽恕。
却被主教轻而易举地绕开,
“我只想听证词。”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