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 上(241)
“那么,阿斯塔先生和伊西多先生的婚姻关系正式成立,愿天主为你们的神圣誓言祝福,愿你们未来的路永是坦途,愿星星的光辉永远赐福你们。”
“我爱你,”伊西多在一片欢呼中飞快地说。
“我也是,”阿斯塔回应道,牵起他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我和你爱着我一样爱你。”
他们从喧嚣的人群经过,邻居的女儿安娜愉悦而轻声地尖叫着,将准备好的礼花纷纷扬扬地洒在他们身上。“亲一个!”她喊道。周围的人也揶揄地笑起来,伊西多觉得自己脸红了,但他还是踮起脚尖,按住阿斯塔的肩膀珍重地亲了他一下。
吻就像蜜糖一样。
大庭广众下的亲吻则像是把最珍贵的宝物据为己有,伊西多微微喘息着,纤长的眼睫颤动,而阿斯塔眼睛一眨不眨地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的心在人类的胸膛里飞快地跳着,像是激动到即将飞出去的鸟儿。
人们都在微笑,每一双眼睛都是友好的,伊西多想,或许很久以后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在漫长的生命中他会和怪物一样遇到很多人。
但他永远也不会忘掉这些人。
就像是感谢生活的每一个普通人,所有的相遇都像是钻石一样弥足珍贵。
宴席正式开始,人们从教堂中鱼贯而出,坐进花园精致的点缀着白色碎花的镂空餐桌上享用美味,阿斯塔的“见证人”在这个过程中悄无声息地在人群中失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率先抢占好一个位置的黑猫,皮毛油光水滑,对着来客快活地摇了摇尾巴。
“守护灵”会带来幸运,大家都这么相信。
伊西多和每一个来问好的人游刃有余地攀谈,而阿斯塔则和黑猫一起瓜分完了盘子里的奶油小蛋糕。花园里的气氛热烘烘的,乱七八糟的问候和寒暄中,透露出一种特有的简单和静谧的幸福。
约翰飞快地忙完了他的任务,又挂了个通讯过来。他最开始和伊西多紧张地聊天,还不太适应友好又温和的老师,随后邻居家的老太太又插入了谈话,不知怎地,最后却变成了老人开始兴致勃勃地和约翰攀谈。
她对约翰的印象不错,已经把他的名字放进了备选栏,试图给他介绍一门好亲事。
彼得神父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来,老人的头上也沾上了橙色的花瓣,平白让他显得不那么严肃,更加和蔼可亲了许多。他是来将阿斯塔和伊西多带到海边的,祭祀海神的仪式很简单,只需要在海边点上一只白蜡烛,随后一同对着海洋许下愿望。
新人应该相互搀扶着,伸手触碰又湿又咸的海水,这里的海洋非常温顺,就像是一大块深色的宝石,没有任何危险性。白沙中静静躺着不少贝壳。
阿斯塔站在海边,天色明亮,太阳被遮挡在薄薄的云彩背后,又显得温和。它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那是真正的大海,往任何一个方向一直走,都不会走到尽头。世界本来就不该有尽头,和未来一样。
蜡烛在海风中微微颤抖,但反而更加璀璨地映出光芒。
这是渔民特制的防风蜡烛,绝不会出现在仪式中被自然力吹灭的尴尬现象。不过就算只是普通蜡烛,伊西多也能够做到让它绝不熄灭。
对海神的祭祀其实也是伴侣们互相宣布忠诚,短暂地独处的机会。所以彼得神父只是简单地将他们送到海边,交代了规则,塞给他们所需的材料,随后便将时间完全地交给了他们两个。阿斯塔和伊西多在长长的海岬上行走,人类和怪物的影子越凑越近。
“阿斯塔,”伊西多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觉得会有真正的海神来祝福我们吗?”
他半跪下来,将纯白的蜡烛插在沙地里。烛油温润地向下淌着,就像是一片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贝母,随后仿佛很认真地向它祈愿。他转过头,看见阿斯塔的黑色瞳孔里微微带有一点狡黠,无声地伸出手指,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在怪物的影子里,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远处的海面忽然涌起了一阵隐秘的浪花。那无风自起的波澜非但没有和其他波浪一样在海边消失,反而逐渐聚拢,海水不寻常地被搅动着,散开苔绿色或者墨蓝色的斑斓。伊西多专注地望向波浪,声音中确凿地带上了愉悦。
“我想那就是海神,”他几乎抑制不住笑意。
那确实是海神,消失了几百年的古老传说重新来到了这片海域,无数黑色的星星随着潮水向他们的脚边涌来,是锋利而闪闪发亮的,是柔软而充满祝福的。就像是教堂壁画那样,它们在海中游曳,带着不可思议的光彩,就像奇迹般汇聚起来。
“海神说祝我们新婚快乐。”阿斯塔假装认真地解读着“神”的消息。
“我读出来的也是这个意思。”
伊西多一本正经地跟着它一起说瞎话。他们看着对方一起笑了。
不过海神的现身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任谁说也推断得出它只是为了这对纯粹而幸福的新婚伴侣而来。等到彼得神父再一次出现在海边,只看到阿斯塔对着伊西多说说笑笑,而他们手中的蜡烛温柔地散发着光辉。
“神父,谢谢您,”
伊西多说,“我想海神已经给过我们祝福了。”
神父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开玩笑般地说:
“是啊,远方的波浪,大概就是它离去的痕迹吧。”
*
等到夜色渐暗,逐个与参与婚礼的宾客告别,连黑猫都跳下椅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阿斯塔和伊西多终于回到了他们的住宅。怪物在还没有接触到门时就用触手打开了它,房子安宁而静谧地欢迎着主人的回归。
看起来是这样——假如伊西多在鞋柜换鞋时,没有抬起眼睛看到那些更幽暗的阴影处。
阿斯塔平时并不经常把腕足完全放出来,但现在它们却有点超出常理地活跃。伊西多下意识回头,而怪物仍旧专注地看着他,连脚底的阴影都开始涌动。
“阿斯塔?”
“嗯,”怪物很快回答,但声音有点茫然。伊西多“啊”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一件糟糕的事情:“阿斯塔,你之前是不是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至少你应该没有喝醉过。”
阿斯塔确实没有。在婚礼之前它接触过的最刺激的饮品是苦咖啡,之前倒是在海底的沉船中发现过被密封在桶里的啤酒,但那种又苦又酸的味道让它敬而远之。婚礼用的酒未必比葡萄酒高明到哪里去,但酸酸甜甜的樱桃酒很合怪物的心意。
阿斯塔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眼中甚至隐约流露出很少能看见的金色的光芒。
人类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所处的危险境地,只是毫不犹豫地上前,试着嗅闻它身上的味道。阿斯塔的身上是宴席附带的甜味和海水的微咸,糟糕的是,确实有股挥之不去的酒精味。
“我可以给你熬个解酒的酸果汁。”伊西多关切地说。
他对灌醉一只怪物后会发生什么没有经验,不过阿斯塔在外也一直显得理智克制。醉酒的征兆似乎只有回到别墅之后才逐渐显露,怪物对他的态度也保持正常,只是似乎拿不定主义,触手在他们身边危险地游走着。
换一个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大概早就吓得夺门而逃。
但伊西多面不改色。虽然在新婚当夜出现一点小事故听起来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只要是阿斯塔的需要,他处理起来都不会觉得是负担。他正要往厨房走,不知从何而来的腕足却纷涌而上,把走廊的过道堵得严严实实。
阿斯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不需要,”它听起来有一种古怪的冷静,像是醉酒反而让它对一切加深了掌握。它向前走了一步,伊西多的生理本能让他觉得有点危险,不是安危意义上那种。
随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件衣服——伊西多又一次窘迫地想起,被阿斯塔的腕足缝缝补补的衣服,此时组成它的触手自然而然地蠕动起来,缠绕在人类的脖颈上,不带任何攻击意味,只是单纯地紧紧贴着,在他的皮肤上摩擦出轻微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