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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 上(265)

作者:南指月 时间:2025-01-21 10:58 标签:快穿 强强 轻松 天之骄子 救赎 复仇虐渣

  反正对方身上的气运值也少的可怜。
  ——他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130章 金缕衣
  季瑛的脸上挂着让人不舒服的微笑, 身上深紫色的官袍绣着的蛇虺纹随着动作微微摇动,仿佛狰狞的蛇纹成了真正的活物,准备着给猎物来上饱含毒药的一咬。
  “好诗,”他轻声说, “秦公子果然大才, 此诗虽同样写春日, 但和秦公子此前的那句‘千树万树梨花开’风格迥异, 不由得让我想起当时之事。”
  秦桑芷没想到他会提起那时的事,游刃有余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刻。季瑛戳到了他的痛处,一件他以为自己敷衍过去的事情。
  那是在去年的春日,朝廷举行宴席, 地点定在一片开得烂漫的梨花林中。
  当时他看着满眼玉雪玲珑的梨花,急着作一句诗来体现他的才气无双, 来不及等到翻阅系统的《诗集》,便脱口而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 这句诗分明不是写春日,更不是真写梨花。只是他根本不喜欢诗歌, 从来没有真正留意过,一时不注意自然出了疏漏。他身边的人依旧记下了秦公子的诗, 几位大人物也听到了,他不想让自己出丑,便按下不提, 还硬生生改成了:“正是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句诗用来咏梨花,实在看不出什么高妙之处,算是秦桑芷辉煌的诗歌创作的一处败笔, 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提到它。
  秦桑芷咬了咬牙,面上仍旧是不与奸佞同日而语的清高。季瑛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轻轻绕过这个话题,转而笑道:“秦公子这首《春江花月夜》写的甚妙,只是我只听吟咏,有些字实在听不分明。若秦公子愿意赐教,便在纸上铺墨写成一张,岂不是一件美事?”
  “你什么意思?”
  秦桑芷面上隐约浮现出怒意。
  季瑛佯装惊异:“秦公子为何不愿?我并无恶意,只是心有疑虑,想要好好讨教一番。”
  他突兀的提议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哗然。众人议论纷纷,彼此态度一致地认为这个佞臣显然没有什么好心思,但仔细琢磨,却也品不出这个请求到底有什么问题。稍有文学功底的人都能大致听出秦桑芷这首诗的用字,这岂非只能暴露季瑛的无知?
  秦桑芷明知对方来意不善,却难以推举,终于皱着眉说:“季大人何必用如此态度说话?我确实不愿在你这等小人面前自证清白,你——你话里话外,不过是污我写的诗不好,或者暗中质疑这不是我当场创作的,对不对?”
  季瑛又笑了:“秦公子何发此言?”
  至少到现在,季瑛的这番话虽然阴阳怪气,但还听不出这样明确的意思。只是秦桑芷自己做贼心虚,所以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所以不禁露了马脚。然而此时秦桑芷在明,季瑛在暗,众人的心思自然是跟着秦桑芷走,对他的说辞颇以为然。
  场面上仍旧议论纷纷。楚怀存微微移过视线,看向面前的季瑛,终究觉得自己心中一动。和那时候一样,在宫宴上,他也独自一人站在众人之中,万夫所指,百口莫辩。
  但自己的心境却又变了。
  他既想将季瑛拉入麾下,便不愿看见他这副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在场说话分量最大的人终于开了口。楚怀存神情冷淡,视线如冰雪,落在人的皮肤上,只一会便会让人感到仿佛被冰雪冻伤般的痛意,他先是看向季瑛:
  “季大人明明是来‘闻过则改’的,却平白无故要求秦公子做事,不知是何图谋,岂不知秦公子富有诗才,早就被世人认可,怎容得任何质疑?”
  季瑛方才还一副和谁都能争辩上几个回合的模样,此时却像被针刺中一样,面色僵硬了一刹那,才若无其事地掩盖掉阴郁双眼中翻涌的情绪。楚相始终维护着秦桑芷,他早就猜到会这样,但明明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缓和。
  季瑛扯了扯嘴角:
  “楚相的心是偏的,我今日算知道了。”
  楚怀存没等他阴晴不定、意有所指地说完这句话,便转向秦桑芷。少年的表情还来不及松懈,便骤然被楚怀存如谪仙般的气质所摄,一时间竟绷紧了心弦:
  “我想秦公子将方才此诗以纸笔记录下来,倒也不坏。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反而能向所有人证明你的诗清清白白,岂容得无关人等随意质疑?只这一次,便能一劳永逸,我会让所有人都清楚你的才华真材实料。”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处处替秦桑芷着想。秦桑芷恍惚间想要回绝,却找不到理由。一心向着自己的楚怀存自然无比信任他的才华,但这无异于把他推到了最凶险的风口浪尖。
  《春江花月夜》,他是必须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写在纸上了。
  秦桑芷觉得自己犹如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此时从脚尖烫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挑一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匆匆离开。但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见身边的楚相略一垂手。身边的侍从捧上毛笔,细细地展平纸张,在他面前铺陈开来。
  秦桑芷觉得自己的眼皮一跳。他咬了咬牙,搜刮了自己空空的大脑,却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正眼看过这首名诗,只是略略浏览了释文。
  系统念一句,他就跟着读一句。
  在他面前,浮现出的是一个乳白色的光幕。只有他看得见这光幕,而它也总是贴心地出现在秦桑芷的正前方。借助这个光幕,他能够查阅诗集,也能让诗歌的字字句句浮现在自己眼前。这个功能现在反而变成了阻碍。
  他要写字,就得低下头。
  秦桑芷将毛笔蘸饱了墨水,无论如何都不能拖延时间。但他在心里几乎要尖叫起来。没错,他要求系统将光幕移开,但糟糕的是,光幕是不透明的——现在则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望向纸张的目光。秦桑芷的字写的本就拙劣,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会漏洞百出。
  若是稍微宽裕一点时限,或许……
  但季瑛步步紧逼,楚怀存的信任反而使得局面更加棘手,秦桑芷不得不把系统的光幕重新调回面前。
  他的手一抖,一滴豆大的墨迹便出现在洁白的宣纸上。他安慰自己不打紧,只要自己照着系统念的写下去,偶尔抬一抬头看看字,总是没问题的。但是,直到落笔,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养成了提笔忘字的毛病。
  秦桑芷没读过几本诗书,胸中更无几多文墨。就算是早年间义务教育的一点知识积累,也在漫长的荒废中被遗忘了个干净。
  这个字的繁体该怎么写?忘了,只能抬头看一眼。那个字本就生僻,只能照着一点点描下来,甚至连比划的顺序都弄不太清。有时想当然地写了错字,他便干脆决定将错就错,总不能把自己创作的诗涂涂改改,一副自己不确定的样子。
  就算如此,他还是频频抬头,一首诗写的断断续续,毫无方才一气呵成的风采。
  倒像是读幼学的孩子,现场看一句默写一句。
  曲水流觞宴中,受邀的士子们不由自主地噤声,瞪大眼睛看向在人群之前“默写”的少年,心底的疑虑一点点膨胀着。但他们没有一个出来打断那荒诞的一幕。
  只有季瑛含着不明不白的微笑,绕过楚怀存时刻意收敛了余光,直到在秦桑芷面前站定。他知道楚怀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锋利,于是担心与对方对视会使他失去勇气。他俯下身看他面前的纸张,在上面投下了一小片暗淡的阴影。
  他就知道。季瑛想,他赌对了。
  他数不清自己观察过多少次被称为天才的秦桑芷脱口成诗。在少年吟出那些惊人的诗句时,季瑛却终于找到了古怪的共性:他的视线总是直直地停在面前的某一点,直到吟咏完才会移开视线;除了简白的几首五七言,他也极少当着人的面写下自己的诗。
  季瑛不信怪力乱神,明知自己想法荒诞。
  但死死压着他的,大概就是那一股深入骨髓的不服气。
  “秦公子为何频频看我?”
  季瑛笑意危险,外袍上的虺纹簌簌地抖动,择人而噬。他刻意站在了秦桑芷面前的那个位置,那个他所推断的,让对方能够说出那些精妙无比诗句的位置。他略有点睥睨地望下去,秦桑芷的笔悬停在空中,他像个刚读幼学的孩子般,迟疑着如何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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