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之子[快穿](61)
捏住了它。
沈白的尾巴猝然被捏住,悚然一惊,瞪大了眼,转过头。
凶魂冷漠地与对视,手上却动作不停地捻了捻。
沈白震惊地瞧着一脸平静的神祝,又低下头瞧了瞧那只依旧顽固揉捏尾巴的手,一脸不可置信。
神庭外煮肉的灶神烧完柴火回来,瞧见让幼崽趴在怀中的凶魂,下巴掉到了地上。
他也不再管柴火了,仔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使幼崽躺在怀中的确是凶魂后,干脆利落地翻着白眼昏了过去,被路过的凤胥好心接住。
灶神的双眼空洞着,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只可惜接住他的是凤胥,无论什么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凶魂让人近身了?”凤胥挑高眉,似是听不懂灶神的话般,“什么,当初你靠近凶魂时,可是被迫拎着洗了六十遍身子?”
他将灶神拎到锅前,又好心放下几捆柴火,“今日换个口味吧,幼崽好似吃腻了。”
灶神破口大骂:“羚兽肉能入味已是我神通广大,还换个口味!?”
凤胥耸了耸肩,轻快地转移了话题:“啊哈,凶魂他只是性格比较内向而已,只要你挤挤,他定然会叫你过来的。”
灶神正往灶底下塞柴火,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载到锅里去。
你管那个掌管生死界限、整日与骷颅为伍,每次屠杀必然首先动手的神祝叫内向?
那他这个终日缩在家中,早些日子才被拽出来的灶神算什么?锅向吗?
第49章 还土王愿(十六)
沈白无助地捂着自己被拽成片片的尾巴, 有些委屈地跑出神庭,一把扑向凤胥。
生着双翼的神祝微笑着,脊背舒展挺直, 自然流畅地接住了跑过来的幼崽。
“凶魂扯我的尾巴。”沈白小声向凤胥告状。
他的视线落在神祝洁白如雪的羽翼之上。如同苍雪般细腻的羽翼沾染着银色轻尘, 边缘却锋利如金, 似是能割破人的手指。
凤胥叹了口气,托住幼崽亲了口, “欸?是吗, 让我看看, 他怎么扯我们崽的尾巴了?”
沈白连忙扭过上身, 一只手扯住自己的尾巴,学着凶魂的样子揉捏了一遍。
毛球尾巴原本还是一个好球,绒绒的发着光,时不时还能抖一抖, 吸引某些不怀好意的神祝看过来。
此时,它的毛毛却全都垂着, 任由沈白不住揉捏,似是发誓要掉光所有绒毛, 有气无力地摊在那,说什么也不肯动,只跟着沈白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沈白揉捏完了尾巴, 眼巴巴看向凤胥, 银瞳中透露出渴望。
凤胥当然知晓沈白想做些什么。
他们从浩瀚海水抱入怀中的幼崽,怀着与时间万物与众不同的祝力, 也拥有与万物全然不相关的情感。
按着常理,被人“欺负”了,必要原物奉还甚至双倍奉还。独属于幼崽们的世界单纯的几乎透明, 夜色与日光分明。
但沈白不同。
他低下头,目光浅淡而温和地看着幼崽。
沈白似乎将他的眼神视为鼓励,银瞳快要闪出光来,握着小拳头与他密谋:“我也想凶魂长出尾巴,我也要摸摸凶魂的尾巴。”
凤胥笑了出来,低着头蹭了蹭沈白。
“幼崽……”他叹息道,“你怎么这么惹人喜爱。”
他的本意是夸赞,沈白的耳朵却慢慢红了,直直蔓延到脖颈。
凤胥是在说他幼稚吗?
莫非,幼崽的尾巴让大家摸摸,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瞧瞧“无缘无故”夸赞他的凤胥,又瞧瞧神庭中捻着手指回味的凶魂,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那、那好吧,那我就不摸了。”
他低着头,沮丧地安抚了一下自己可怜兮兮的尾巴,随后挣扎着自凤胥身上下来,拉着他回到神庭当中。
凤胥哭笑不得。
他似乎意识到幼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偶然扫到沈白耷拉在身后的尾巴,默然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
……至少要等他摸过尾巴之后,再解释清楚吧。
凤胥略带心虚地想着。
.
是夜,沈白被凶魂赶到床上,扒着被子不肯睡觉。
月光穿过风幡与风幡的界限落在地板上,凉风吹拂,风铃响的清脆,风幡下摆轻动。
神庭内的炭火烧灼的温暖。
夏夜熟悉的闲适迎面而来。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闭上眼,抱着绒兔玩偶,拉着凶魂的衣角。
“大家怎么还没有回来?”沈白蹭弄着绒兔,蹭着蹭着就到了凶魂身上。
沈白悄悄将脸贴到凶魂赤l裸的胸前,眼中溢满宁静的幸福。
凶魂拍抚幼崽的动作停顿了一会,黑瞳中划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他坐起身,摸了摸沈白的脸,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似是犹豫。
沈白专注地看着他。
幼崽的祝力在夜空中荡漾,不动声色地倾入独属于凶魂的死者领地,与对方早已成熟的祝力纠缠、黏连,返回沈白身边时,带着雨后泥土与青草的甘味。
他小心翼翼地咂巴咂巴嘴。
他能感受到祝力自凶魂身上带回的情感只是幻想,但依然忍不住抿了抿,试图尝一尝味道。
祝力说,凶魂在犹豫是否需要告诉他,大家都在做什么。
沈白弯了弯脑袋,目光越过凶魂,落到堆成小山丘的“赠物”上。
那些或发着光、或动着、或奇特的东西,是灵兽与灵物换取他蘑菇的回礼。
即便沈白的祝力“告诉”他,那种交换只是灵兽与灵物们为了交予他那些东西的正当理由。
“不能告诉沈白吗?”他又向凶魂怀中缩了一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神祝诧异地低下头,手搭上沈白的脸颊。
他瞬息之间判断出沈白话语的来源:“幼崽,你能够感受到情绪……不,记忆?”
沈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凶魂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没有再说话。
月光落在他们身上,风凉,但沈白的被窝是热的,他扯了扯小被子,搭在他与凶魂两人身上。
沈白窝在神祝身边,绒兔窝在他怀里。
片刻后,他听见问,“能感受到什么?”
沈白呆呆地想了一阵,茫然问道:“这段时间凶魂想了什么吗?”
黑发神祝低声应了,一直注视着幼崽的眼瞳宁和如月色。
沈白皱起眉头。
金光自空中溢出,如同萤火般飘在夜空当中。
空间于黑发神祝面前荡起微波。
瞬息之中,万物骤变。
闭眼、再睁眼,眼前似是换了个世界。
夜风吹动草叶,泥土与雨水落下,月光将土地照的亮如白昼。
他们身下的床还在,但人却早已身处野外,远处的森林郁郁葱葱,声声虫鸣悠远。
凶魂靠着床头,极为缓慢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无比平静地搂紧怀中的幼崽。
他将幼崽翻了个面,牢牢护住,使幼崽的脸埋在他怀中,见不到外面。
沈白只能感觉到身边好凉,本在远处的虫鸣刹那清晰起来。
“肿么辣?”沈白被紧抱着,口齿不清地艰难问道。
凶魂没有回答。
他的祝力覆盖了整整七百个长尺,一寸寸搜寻过去,一遍遍向黑发神祝传递着代表安全的祝解。
幼虫、绒兔,拖家带口的小家伙们;窝在枝叶上熟睡的鸟儿。
月光洒下,一切于神祝眼中无所遁形。
他默然开始进行第二次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