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之子[快穿](48)
沈白茫然地想了一阵,总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第三个目标的,但他却想不起来了。
“你可以慢慢想。”云温柔地摸了摸沈白的脑袋,“我们的时间会很长很长,太阳与月亮会是我们生命中最长久见证的同路人。”
沈白眨巴眨巴眼睛,缩在云怀中晃了晃双腿。
他小声说,“好。”
桌子上璀璨的月光与不同颜色的日光一一排列着,云抱着窝在自己怀中不死心继续揉捏祝力的幼崽,慢吞吞将它们勾成布料。
他一面抱着幼崽无比温馨地织布,一边冷漠地想,若是黎神他们回到神庭之前不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腥味,他就将他们扔到深渊底下好好清醒一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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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丛林整整环绕了大地一周,往里是潺潺溪水,再往里便是拔地而起的吊脚高楼、再往里便是磐结成圆形的土楼,正中央便是神庭。
如今,早在某处溪水中觅食的小鱼默默游走,拖家带口地前往远处,愤怒却只能愤怒着啃着水草。
每次天下过红雨之后,他们便会被迫吃两天素食……为何?看上面!
“你闻闻还有吗?还有吗?”
“什么?”
“血味!呕,我早便想要说了,他们的血真臭!”
伴随着水液溅起,嘈杂的声音宛如闹市,凤胥皱着眉头,嫌弃地走远了一点,距离他紧张兮兮涮洗自己的同伴们无比遥远。
他抖了抖羽毛,眉眼舒展着,全身上下洁净如新。
他身边默默擦洗沾满血肉的手臂的黎神抬眼敲了敲眉目骄傲的凤胥,摇了摇头:“这下好了,曾被几次调笑的人,现在反倒是唯一一位能够清闲的了。”
凤胥懒洋洋地靠在风中,羽翼柔软,小羽毛从羽翼之上落下,又化为金光消失。
他一直嫌弃于那些肮脏血迹与高天子民,屠杀从不下地,每次回来都干干净净,与这些莽夫截然不同。
“……冠带来了。”凤胥耳边的小羽毛动了动,似乎听见了风带来的消息,他很快说,“快点儿。”
诸位神祝纷纷默契地停手,整理着装,跨上战车,飞速跑开。
迟来一步的灵鹿哒哒哒地行之水流上方,看着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染上泥土与血色,原本纯质的鹿眼中再次凝聚出一点愤怒。
小鱼们纷纷游过来,熟练地委屈着吐出泡泡向大家长告状。
显然,这件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然而每一次冠带也赶不上当庭与神祝们对峙。
但现在,它已不想忍耐了。
巫祝的幼崽诞生,天知晓他们会如何走之后的路。
他们内部必然会巨幅震动,只有神树知晓他们之后会不会一天一洗?
它的森林,难道要变成弥漫着巫祝洗澡水味儿的森林?
冠带哒哒哒走了一会,犹豫了一会,第一次朝着远处飞去一柄带着闪光的东西,挨个安抚了小鱼之后才慢慢离开。
小鱼们纷纷看着闪光飞远,这才也满意游走。
每一只小鱼悲伤地背着一捆水草——没有什么办法,中上游的食物这几日定然是不能再吃了。
欸,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草啊。
一条小鱼奋力卷起身子,咬掉自己背上捆着的水草一根,一边嚼一边忧郁地想。
沿着宛如蛛网般行路飞腾的战车之上,神祝们纷纷默契吐气。
“又躲过一劫。”
黎神听着身边神祝的抱怨,嘴角无奈扬起:“怎么能叫劫?朋友之间乐趣罢……”
他忽然停住了,咳嗽一声,略显心虚地瞥向远方。
那里,闪光随即而止,不带任何停顿地略过黎神、凤胥、大多数神祝,飞速砸至云师额顶。
云师额头一痛,抱怨道,“为何只打了我!?”
凤胥眼皮都没抬:“你自己反省一下。”
不就是几百年没见它么。
云师苦笑了一番。
他想起几百年前的某一场如同北帝喧唤云一般的、来自西域对他与兄长的喧唤,又想起三日前寻找到的小幼崽。
云师的面容不由自主松弛起来,叹息着从头顶拔出入脑三分的尖锐冰匕,对着它说:“我过几日,定然抱着我们幼崽去你那边做客……等等,什么叫你已见过我们幼崽了?!”
云师吃惊地站了起来,脚下弥漫的冰晶骤然延展,恨不得接管整个战车,“什么,你给了幼崽灵角?”
这下,神祝们纷纷向云师看去了。
他们呆滞地停在原地,仿佛在咀嚼这个消息,而后徒然站起来了。
喜悦在所有神祝眼底蔓延,他们忍不住夺走云师手中寒冷的匕首,仔仔细细查阅了这则消息。
随后,剧烈的笑声自飞腾战车之上飘逸,神祝用一种古怪到极致的目光相互对视着,有神祝忍不住向高天看着。
黎神最为兴奋,他很快地调转车头,哈哈大笑:“诸位,我们的幼崽!”
他再次带着骄傲与荣誉地念了一遍:“我们的幼崽!”
“走吧,距离三日之约还有两个阴时,我们要向我们第一次‘捕猎’成功的幼崽献上一份祝福……我想想,哈哈,北帝的宝库中,是不是有一件很适合幼崽的东西?”
黎神笑着,墨绿眸子中露出与展露于幼崽面前截然不同的狰狞与残暴。
第38章 还土王愿(六)
夜色渐沉, 云再三望着神庭外冷冷清清的主路,空洞眼眸深邃的像月亮与太阳换班时血红的殷色。
……一个人影都没有,不, 不如说一根巫祝、神祝、别管什么祝的毛都没有, 然而这的确是三日之约的最后一个阴时。
云眉头微挑, 纤细指节微微敲击手心,祝力不由自主弥漫上诡异冰凉。
他不太想了解神祝们为何不回神庭, 但这个节头, 幼崽刚刚被他们捉住养起来, 又极其神速地获得了第一份神职……
云沉默着, 敲击的动作突然微微一滞。
哦,冠带与云师为挚友,哪怕两位已百年相隔不见——好了,那群神祝必然是找东西为幼崽“祝贺”去了。
云的嘴角松弛, 埋于白布之下的双眼很快眨动了几下。
哦,明明是他先亲眼见着属于幼崽的“灵鹿送祝”, 要其他神祝“祝贺”?
即便是他的同伴,也不应该……
云抿唇, 敲击手心的动作终于完全停下了。
沈白揉捏自己可怜兮兮的祝力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了。
他先是看了看云,咽了咽口水,悄悄往外探头, 也瞧了一眼神庭之外。
噫!哪只神祝都没有回来QUQ!
沈白倒是不太担心大家的安危。他相信任何一位神祝都非常强大, 只是不清楚大家为什么耽误了行程,于是当务之急是……
哄显然看起来不太高兴的云!
沈白放开自己的祝力, 握着拳头努力将它们憋成自己印象中最“深刻”的东西。
一只亮晶晶的金光小兔由祝力中跳脱而出,沿着主人勾勒的金色小桥跳到云的肩头,抖抖耳朵。
“……”云微微抬头。
他的肩头落下一个略显重量的浑圆东西, 很暖,略痒的感觉自下颌传来。
“云,你摸摸,我造出来一只小绒兔!”沈白有点开心地说,“暖暖的!”
云从肩头捧下一只浑圆的、屁股处带着第二个小浑圆,还长着两只长圆耳朵的生物。
他在手心摩挲了两下。温度通过皮肤传递到血管中,流淌进心脏。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崽崽捏的绒兔很可爱,很少有幼崽能够在这么大的时候,自主控制祝力捏造物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