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之子[快穿](133)
下属的余光瞥见男人的自虐行为,张了张口,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
但仅仅半分钟过后,看着依旧不松手的男人,他还是忍不住道:“请您住手吧,求求您……”
他疾步走过去,弯腰拿取角落的医疗箱,站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旁,却也不敢上前阻止。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松开笔尖。
下属松了一口气,打开小箱子取出碘伏和纱布绷带。
“我只是好奇。”男人淡淡地看向左侧镂空的窗户,任由下属抿着唇低头处理的自己的伤口。
巨幅玻璃窗外是无尽的城市。
上城区包含两亿人口,两个下城区共四亿人口,其中的复杂程度不必多说。
他收回视线,垂眸注视自己渗血的掌心:“我只是很好奇,他到底是能让我们这些东西真心臣服于他,还是……”
下属默默不言,将药粉撒到男人掌心,裹上纱布。
男人闭上眼。
冰凉的药水在掌心流淌,随后附上柔软的纱布。
这种感觉在幼年时经历过许多次。那时候他还握剑,经常受伤,也为了进入军团努力过。
后来他还是释怀了。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习武,只适合玩弄政l治。
他没有进入军团,但他的孩子还是被选中了。
对于上层来说,本家的孩子被军团选中意味着某种投资成功,意味着至少一百年内家族的兴盛长久。
一百年之后,那就真真正正是军团的人了。
——送进军团的人大多都会留在军团。
他并非普通民众,利益与权力的交叠能让他摸到那些隐隐约约的机密文件。
永生、实力、药剂。
很少有人可以拒绝军团永生、实力与权力三管齐下的诱惑,依旧为家族服务一生。
军团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摆在眼前的诱惑便足以令所有人在漫长的时间中投向他们。
可一百年的庇护期已经足够长,值得他们耗费心血培养特殊人才送入军营。
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与军团默契而不言的的非零和博弈罢了。
……不过,这一次是斯坦家族先赢吗?
男人睁开眼睛,不甘与痛惜一闪而过。
下属放下医疗箱退回原位,刚想开口再说什么,门却被突然敲响了。
男人还未抬眼,门就被迫切撞开,一位穿着休闲衣服的下属喘着气关上门,靠在上面急声:“boss……急……”
男人冷静地说:“深呼吸,站起来,别坐下,说。”
还没脱掉伪装衣物的下属捂着心脏摇了摇头:“确切消息,斯坦家族的话事人重新变更为了斯坦夫人。”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豁然站了起来:“哪里的消息?”
什么意思?
是威姿埃特被放弃了,还是他自己选择了加入军团,从此不问家族事务?
不,不,倘若威姿埃特被放弃了,斯坦家族早就群龙无首,而非斯坦夫人重临话事人。
但是,如果是第二种猜测——
哈?斯坦家族辛辛苦苦打进去的最昂贵、最重、最有效的一颗钉子成了废物?
那位殿下人格魅力当真那么大?哈?
下属的呼吸平复了一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走向男人,将手中的密函双手奉上:“来自……沈白殿下的亲笔密函。”
男人的脸色诡异起来,夺过密函打开。
雪白的纸张上,属于军团的钢印落在顶端,明风纸独有的触感昭示着信纸主人的另一层身份。
单单供给军团高层使用的明风纸……
男人一目十行地扫过密函,最终缓缓将眼神定格在最后一行文字上。
“……后日可会见。”
男人猛地合上密函,眼神带着剧烈地欣喜与忐忑:“好。我们未必输。”
看样子,这位殿下似乎并不认可军团长如今放任一切自由发展的政l策。
是打算制衡一下吗?这当真是对应他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为何会见地点是下城区?
第97章 冠冕之上(二十)
与此同时, 军团。
馥郁的无边花园中,雪色小花亭中的圆桌上放着一叠不薄的文件。
沈白与修分别坐在两侧,花亭四周薄到透明的花瓣仿佛被反重力吸引一般往上飘, 蔓延到天际、铺满地面的花如同水彩一般晃人眼。
漫天花瓣如同雨点与雪混合而成的点彩温柔地飞转, 萤火虫般的光点闪烁着光芒。
毫不夸张的说, 倘若这个星球有一个地方能称得上仙境,那么只能是这里。
这是当初军团秘密为沈白建造的花园, 但今天是沈白第一次来这里。
——带着文件。
啊!文件!
一想到这, 被几近虚幻的美景吸引的沈白就想炸毛。
刚想说些什么, 便被仿佛不经意飞进嘴巴里的小花瓣堵上了。
沈白呸呸两声, 便听见身旁的军团长淡淡道:“能吃的。”
沈白咬牙将带着点甜味的花瓣嚼碎:“是不是你故意吹到我嘴里的!”
修不置可否地垂头晃着自己的酒杯。
不止飞进沈白嘴中的花瓣,沈白眼前违反物理定义向上飞的花瓣全部出自他手。
他的精神力早已在三个日子前浸透了土壤与植物,终于在今日沈白抵达花园的前一瞬松开抓着大地的手,如同雪花般消失在骤然飞舞的花瓣中。
只不过, 今天的军团长也没有长嘴。
沈白不清楚,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之, 幼崽是不会把眼前景色的一点点功劳安到军团长身上的。
沈白闭了闭眼,愤愤地将一杯冰水扒拉到自己手边, 恹恹地垂眼看着文件。
“好麻烦。”他低声抱怨。
修平淡地说:“可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沈白叹了口气。
是,他曾经的确暴露过对权力的兴趣,可那是建立在他认为自己不是虫族幼崽的前提上。
他需要一些东西来确保自己的地位。
现在, 他能靠虫族唯一幼崽的身份躺平并且享受生活至少五百年!
如果能躺, 为什么要动脑?
沈白早已整理好了最近的行程。
按道理说,近半年能交到修手旁的文件只有他的庆典准备汇报与常规总结。
基于某些常理, 总不可能让沈白自己准备自己的庆典活动。
如此看来,最起码沈白这一段时间十分清闲,不可能有任何“家长塞给幼崽的”练手活动。
如同沈白所想, 他的成年庆典并没有交给他。
随后,在沈白打算好串门所有高级军官并挂在他们脸上荡秋千的时候,一份任务档案摆在了他早餐的桌子旁。
沈白的笑容当时就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注视着幼崽仿佛痴呆一般的表情,一旁陪伴他的军官似乎很想笑,但最终在沈白愤愤的眼神中憋了回去。
一想到那名军官扭曲着脸憋笑的模样,沈白“邦”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修刚刚放下的酒杯被震动的桌子弹起来,一点酒液溅到他整整齐齐的军服上。
修:“……”
他不得不提醒道:“宝宝,威姿埃特在那边,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转头,我是无辜的。”
沈白阴沉着脸:“我对你不满。”
修困惑极了:“为什么?”
修手底下的军官嘲笑他,他四舍五入记在修名下不可以吗?
沈白冷哼一声:“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