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之子[快穿](119)
……还是没有人来。
沈白烦躁起来,又把身子翻过去了,背对着房门。
明明沈白的肚子咕咕叫了好几声,他脱口而出的也是想要早餐,可出现在他记忆中反复播放的却是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那些黑发男人。
沈白又缩在被子中等待了一会。
还是没有人来。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他自己和空空的盘子。
静谧的寒冷悄悄扒上幼崽露在被子外的皮肤,他蛄蛹了一会,悄悄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将自己整个裹在杯子封印住的温暖空气中。
怎么啦?
换了个地方,他就不是专门被人等着醒来亲亲揉揉的小崽崽了,就没有人来陪他了?
甚至明明把餐具都摆好了,但连早餐也没有。
沈白躲在被窝中蜷缩成一团,抿着唇低下头,一点点弥漫开的委屈在心中发酵。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难过像喷泉一样从心中涌现出来。
沈白将自己又团紧了一些,不愿意再去想什么,沉浸在自己的被窝世界中。
空气依旧弥漫着壁炉噼啪作响的声音,沈白沉默地听着,捏着被子贴贴自己的脸。
……不来了吗?
沈白闭了闭眼,默默缩的更深。
他快要放弃等待的瞬间,门突然响了一声。
好像有人打开了它。
紧接着,一串略微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沈白走来。
沈白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猛地一突,滞泄的委屈突然如同雪崩般崩塌了。
明明它响了,可沈白在意识到有人来的时候更加难过。
委屈在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够藏在心中,可这时候却毫不停歇地冲击着心脏,企图化成水从眼睛中流出来。
沈白的眼中渐渐沁了一层眼泪,他握紧拳头,憋着气快快的眨了眨眼睛,将水汽全部吞回去。
一只手掀开了他的被子,带走了一部分温暖。
淡淡的雪味与熟悉的压迫感回荡在小小的被窝中,落到雪白床单上的黑发显眼的要命。
沈白咬着唇,更往里面缩了缩,一点也不想见那个人。
“抱歉,我不清楚你醒了。”修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军团长像抱着一颗实在不能更柔软的小蘑菇一般从窝里捧起沈白,珍惜地亲了亲。
沈白不说话。他还是不想理修。
他的委屈还没有散去,气愤又随着长上来了,连眼中的泪水都要掉不掉。
军团长似乎无措地注视着沈白沾着泪水的眼睫,再一次低声道:“宝宝……”
这是他第一次在沈白清醒时叫他宝宝。
在他非常难过、为了哄他的时候。
沈白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更难过了。
他扭过头,握紧拳头,坚定了自己决心。
他也不稀罕这种随时可能会收回去的感情。
他们会不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三次。
沈白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修的袖口。
修的手溅上一滴水时当真懵了一下。
幼崽哭了。
……委屈哭了。
他瞬间紧张起来,浑身紧绷,任何无用的解释也被吞回肚子中,优先安抚幼崽睡觉的想法也无影无踪,只剩下单纯的叙述。
心脏抽搐般痛了一下,一阵不熟悉的焦躁攀附着脏器,迫切要求他现在就想办法让幼崽收回眼泪,否则就挤爆他的心脏。
“宝宝……”修尽量维持自己平稳的声音,言简意赅地低声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沈白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修:“凌晨四点。”
什么?
四点?
沈白要掉不掉的眼泪呆在眼眶中。
他怔楞地看着修,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不哭了。
修看着沈白,终于松了一口气,血液得以继续流通,经过血管的瞬间带来扩散开的麻痹感。
他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挑紧要的:“北境大地之上的太阳凌晨三点便会升起,你或许没有看时钟,宝宝。”
沈白听着,迟钝的脑子转了一圈,终于想起房间内还有一台落地钟。
他呆呆地看向古老的墨钟,上面的时针安安稳稳指在四与五之间。
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分。
凌晨四点二十分,他醒了,精神力不由分说全部裹挟着委屈和难过,蔓延在屋子中。
修长时间凝聚在沈白身边的一团精神力收到精神力波动,在凌晨四点从床上起来披着衣服照顾他。
进门的瞬间,他被充满浓烈委屈的精神力扑了满面。
毫不夸张的说,修有一瞬间认为他的世界快要因为这些情感毁灭了。
心脏在一瞬间停跳,之后便是无边无边的没有及时发现幼崽醒来的懊悔。
于是他没有问沈白为什么醒来了,大步走到幼崽身边第一句话便是道歉。
沈白的耳朵渐渐红了。
怪不得、他只看见了餐盘,连食物都没有。
怪不得他身边没有一个人。
……现在才凌晨四点啊。
沈白悄悄靠近修,蹭了蹭他的脸。
他亲自啾了一口军团长,心中的郁气散的一干二净,只有一点点欣喜与不知如何形容的温馨弥漫在那里。
第87章 冠冕之上(十)
清晨真正到来的七点四十五分, 古老的墨钟发出沉重而悦耳的铃声,叫醒了扒着被子呼呼大睡的虫族幼崽。
不算重但确实能够被幼崽捕捉到的第二个呼吸声在卧室回荡。
很显然,有一名军官在他的卧室中, 这次是真的该起床了。
背对着门口的幼崽茫然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的阴影。
他还没睡醒。
醒来后再次陷入被子中的两个小时仿佛没有用来休息, 而是进入训练场被剑术老师毫不留情殴打了一节课。
全身上下都酸酸痛痛的。
沈白艰难地动了动肩膀,差点没被抽筋般的酸麻感抽过去。
“好痛……”沈白委屈地小声说。
怎么睡了一觉比没有睡觉还累?
沈白小心翼翼往身后看今天来的军官是谁。
他打算和今天来的军官商量一下, 再让他睡一会。
有些军官会非常严格, 虽然会亲他两口, 但该洗漱、吃饭的时间就必须洗漱吃饭。
沈白翻身的一刻, 军官刻意放重的呼吸声瞬间回到平常的隐蔽,只有沈白用精神力给听力上增益buff才能听见一丝。
沈白不自觉啧了一声。
怎么又一个比他强这么多的,还有完没完。
熟悉的黑色军服骤然顶入沈白眼中。
似乎每一名虫族的腰部重心都永远不会偏移,即使是坐下也会下意识挺直用力。
腰带揽过劲瘦的腰, 在佩剑处自然地倾泻了细微角度,但佩剑的人腰部却从不为此弯下一度。
平视只能看到军官腰部的幼崽顿了一下, 慢吞吞往上看。
半长的黑发胡乱搭在男人的颈部,独属于一个人的玩味与兴致勃勃在那张与修八成相似的脸上明显的要命。
很显然, 男人清清楚楚、从头到尾地的目睹了幼崽蛄蛹来蛄蛹去的全过程,开心的要死。
——今天在他房间的军官是伯恩。
——今天在幼崽早晨“执勤”的人恰好是伯恩。
他当然不是用正当理由得到这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