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之子[快穿](59)
沈白:“?”
“冠带、冠带。”灶神急匆匆地滚到灵鹿面前,“快让你家南方瞧瞧,幼崽好像脑袋出问题了。”
沈白:“??”
沈白小声说:“殷土骂人。”
灵鹿抖了抖灵角下的耳朵,沉吟着踏上前来,低着头嗅了嗅沈白。
半晌,它抬起头,温和地呦了一声。
灶神皱起眉头,“无病?那他为何不吃饭了,还说自己不饿。”
“天知道,他肚子叫的声音,高天之上的巫祝都能听见!”
沈白瞪大眼睛,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肚皮在主人的注目之下,慢悠悠咕噜了一声。
沈白:“……”
沈白的眼中渐渐续起眼泪。
灶神跳了起来,发出灵鹿陌生而熟悉的尖叫:“帮帮我冠带,快叫你家南方来啊!!”
冠带身后的黑鹿瞥了眼灶神,摇着头顶了顶圆的似个球的灶神,直顶得他一个趔趄。
它将眼泪汪汪的幼崽叼到自己嘴边,放到灵鹿身旁,转回灶神身边呦叫了两声。
沈白被推到了冠带身边,抹了抹眼泪爬到它背上,沮丧地贴着它的脊背。
他悄悄探出头,从手指间的缝隙中偷偷看着南方与灶神。
灶神似乎怔了一会,滚回神庭呼噜呼噜将一大碗肉块与汤全部吃掉了。
沈白重新雀跃起来,翻了个身,抱着冠带蹭了蹭。
“大家什么时候回来?”沈白小声地问,“我好想大家。”
灵鹿回过头,呦呦叫着蹭了蹭沈白。
【快了。】
冠带宁静到仁慈的眼眸中如此说着。
灶神默默蹲到自己锅前,继续忧郁地煮了第四锅羚兽肉。
南蛮几乎要被血洗了一遍,大陆一片一片堕落,本属于“巫祝之子”的眷顾与天赋成倍成倍的折返至沈白身上,他只会一日比一日更饿,根本不可能吃饱。
……也会一日比一日更强大。
巫祝们那些震天撼地的力量如重山深水般砸到高天之上,独自为六百年的压迫发泄、碾磨。
灶神转过头看了一眼扒在冠带身上的沈白。
“高天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灶神又低声念了一遍,顿了顿,他又念了一遍,“高天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无知者才无罪,不享福者才无罪。”
“明知自己身为压迫一方下,闭着眼睛索取利益者不值得同情。”
灶神又一次叹息着对自己说,“殷土,他们不值得救。”
他向锅底下塞柴火。
欸,巫祝到底从哪捡回来这么一个幼崽,他能否也去北海蹲上一蹲?
灶神咂巴了一下嘴。
.
第四日午后。
巫祝的战车依旧没有塌入领土,无穷无尽的尘土依旧在南方簌簌落下。
灵鹿远眺远方,情不自禁哒哒了两下蹄子。
【莫非他们会直接覆灭两块大陆?】
它呦呦叫着,【即便是屠杀的皆为罪人,业障……】
啊,罢了,他们肯定不在乎。
巫祝们有幼崽了,即便死两个神祝换来能补充幼崽祝力的食物,他们也是愿意的。
灵鹿细细地叹了口气,前蹄不停。
他的蹄下埋着断肢残臂,它不住地用前蹄飞快刨土,趁着幼崽不注意时将无数碎肉快埋进土中。
……欺盼刀耕回来之时,不会指责它浪费肥料。
周围的许多灵兽也照模照样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空气中弥漫着美人虞芬香到熏人的味道,将呛人的血腥味异常完美地中和了。
足有百年大树般高大的粉色美人虞有一双自带眼线的柔美眼睛,似乎十分高兴自己能够肆无忌惮地释放香味,将自己几百年的储存都拿出来了,根茎一晃一晃,于是地面也被拍的一晃一晃。
它看着跑来贴贴的幼崽,快乐地抖了抖花粉,纷纷扬扬的落了幼崽一身。
“他真可爱,又有天赋。真可惜不是我家崽。”美人虞瞧着沈白蹦蹦跳跳地朝着火灵走去,忧郁地对灵鹿说,“真的不能抱走吗?”
灵鹿踏了踏蹄子,温润的鹿眼中闪过无奈,侧过头顶了顶白日做梦的美人虞。
这些灵兽当真凑到一起商量过能否将沈白偷走,当做自己的幼崽养育,结果是差点为了作为哪家的幼崽抚养而打起来。
即便还没有解决“到底能不能抱走”这件最值得关注的事情。
灵鹿此时想起来那场差点需要它下场调节的“内杠”,还是会犹然生起名为无语的感情。
美人虞怏怏不乐地继续拍打地面,幼崽也跟着一颠一颠,兔耳朵和尾巴都一抖一抖。
他跑起来时,周围的灵兽盯一天。
等着幼崽过来黏他们时,便抱着幼崽左亲又亲。
幼崽跑去找其他灵兽时,匆忙背过身使着铲子、枝条、巫力,玩命般将藏在死角的尸体埋进地下。
天可怜见,为了瞒过似乎越来越“警惕”的幼崽,他们真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杀人力求不见血,再次也要噤声,埋这些四面八方送死的家伙,远比打一场大战还累。
熊熊燃烧的火球人深吸一口气,颤巍巍拄着铲子,在自己的身体中摸出一张浸满油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掉落的小火珠,双目沧桑。
能将火灵折磨到流汗,也实在是一项成就了。
火灵全身的小火苗吧嗒吧嗒往下掉。
路过的幼崽连忙转过弯来,一一踩灭,蹲下身子揪了揪被火苗压弯烧黄的小草,心疼地挨个摸了摸。
别烧呀,加油恢复!
沈白握着拳头给它们打气。
“你们很好吃的,要加油长哦。”沈白咽了咽口水,和在祝力浸润下微微舒展枝叶的小草们讲话。
刚刚感激不已的小草:……?
沈白尚不知大人们在做什么,只能隐约意识到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于是,他一个人只黏一会,便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跑到另一人身边玩了。
下一秒,来自幼崽清脆的声音另刚刚埋完“罪证”的火灵魂飞魄散。
“淼淼,你在做什么呀?”沈白站在它身边踮着脚,圆圆的眼睛眨巴,“沈白可以玩吗?”
火灵眼前一黑:“淼淼……”
它颤巍巍地将沈白抱进怀中,吐着愤怒的火苗问,“幼崽,谁告诉你了我的小名?”
它多大一只火灵,小名竟是六个水,这简直是它听一遍生一遍气的着火点。
沈白乖乖指了指火灵身旁木楞的石头人。
低着头默默干活的石头人察觉到一人一灵的目光,抬起头来,呆呆地对着沈白打了个招呼。
火灵盯了一会自己缺心眼的挚友,痛苦地转过头去,假装没问过。
沈白哈哈大笑着跑走了。
直到看着幼崽跑的不见踪影,火灵才扭过头将友人拖到角落,摇晃着它发出尖锐爆鸣:“说,你是不是为了哄幼崽开心,才说了我的小名逗幼崽开心!?”
石头人委屈地摇了摇头。
“你又不会说话!?万一你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呢,说,快说话,我的小名!”
火苗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石头人着急的也要碎掉了,喉咙大张着,啊啊地叫。
过了一会,两灵物都愣住了。
火灵注视着自己的友人,声音都放轻了;“你能出声了,祈石?”
不等它祈石回答,他猛地看向抱着绒兔走掉的沈白。
沈白似乎能够感觉到它们的注视,回过头来时,眼瞳依然清澈而明亮。
他能感受到火灵心中对友人失声的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