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之子[快穿](170)
他的第三个计划是没有计划。
他不用再自己设计好所有事情了,不用再一辈子只为了复仇而浑浑噩噩的活着,因为会有人替他安排好一切。
他只要当他的小蘑菇就好了。
沈白抬起手摸索着抚摸了一下威丝曼的脖颈,感受对方下意识绷紧的筋脉。
嗯。
虽然这家伙什么都不说,但的确挺好的。
沈白想,等到欧米洛消失,他们有很长的时间来慢慢回忆那些事。
可能威丝曼会愿意提一提过往,他也愿意说一会他的过去。
然后,他意识到威丝曼停下来了。
“……到了?”沈白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有些迷茫地抬头问。
威丝曼瞥了一眼透露出光亮的前方,慢吞吞嗯了一声。
第118章 群星闪耀之时(十)
酒杯与酒杯碰撞的稀碎声音从威丝曼推开门的瞬间冲到沈白的耳边, 昏黄迷蒙的灯光霎时将人带回中古世纪,醉醺醺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粗糙的金属酒桌在黄色暖灯下闪闪发光, 聚成一团的男人们嘟囔着什么醉话, 腰间的机甲按钮坠子耷拉到地上。
地板上清澈的液体还未干透, 仿佛刚刚才拖了地,又或者酒液蜿蜒在了那里。
正对着门的吧台上, 闲散的调酒师抬起头来, 脖颈上折出狰狞的旧伤。
这很明显是一处据点, 虽然不清楚是谁的。
沈白默默瞥了一眼威丝曼。
给他们带路的男人在威丝曼打开门之后便拼尽全力向后逃跑, 坑洼的石子路上沾满了他的血印与脚上被尖锐棱角剜下来的碎肉。
可纵然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步伐,仿佛那扇门后的东西远比这些疼痛要可怕的多。
沈白放任他跑了一段时间,在他放松下来哈哈大笑的时候释放精神力追踪, 一击毙命。
“欢迎……生客。”调酒师一边抬头,一边笑着说, 后半段语调骤然落下,脸色微妙地挑了挑眉头。
霎时, 热闹到翻天的酒馆子诡异地死寂下来,人群如同约定好般将声音戛然而止,共同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锋利的精神力似寒风般逼近两人, 直直冲着威丝曼袭来, 眨眼之间两方的精神力场交织过三十几回,空间仿佛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如同被烤炙融化的空气一般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双方都没动手,在确认对方实力不俗之后他们共同收回了精神力,现场依旧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沈白默默咽了咽口水, 将脸埋进威丝曼的胸口。
事实上,换成沈白自己一个人,这时候早已懒得废话开打了。
可是威丝曼在这,沈白认为不需要动手。
倘若这么大个儿的人杵在这,什么用都没有,沈白就收拾收拾小包袱走掉了。
只有角落里拿帽子盖着脸睡觉的男人仿佛被惊扰了,动了动,懒洋洋地侧过头眯了眼抱着幼崽的男人。
下一秒,男人睁大眼坐起来,帽子落在地上:“威——沈域?”
沈域?
沈白警觉地直起身子,左看右看,最终将嫌疑人敲定在威丝曼身上。
“沈域!?”沈白凑近威丝曼耳边,充满警惕地问,“这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吗?为什么也姓沈!?”
顷刻,威丝曼垂眼,低声道:“是……这是我行军时的名字。当时只需我脱口这个名字,你便会仍然留在赛默菲尔墨,不是吗?”
沈白哽了一下,不服气地说:“这也太巧了?”
还有,他是什么时候查到欧米洛的?
“为什么不怀疑是欧米洛刻意为之?”威丝曼冷冷地说,“当你将来在战场上遇到我、将要信任我时,得知我的名字,便会认为我也是欧米洛背后的投资人之一!”
“你会如同现在一般,认为这个名字是出于上位者怀着恶意与玩味为你取的恶毒玩笑,它会成为你摇摆不定的立场中最后一个引导你倒向欧米洛的证据。”
说完之后,他才转头看向男人。
他仿佛仔细辨认了一番人,没回话,只是收回了最后一丝打算绞死在场所有人精神力场的念头。
“好久不见。”他对着弯腰拾起帽子的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你父亲的旧部,之一。现在是星盗。”威丝曼平静地说。
沈白抿着唇盯了威丝曼半天,最终转头认真地打量起男人。
【这事没完。】他在用精神力勾着威丝曼的精神力愤愤地说,【倘若不是今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男人卷曲的红发符合绝大多数星际人对星盗的刻板印象,粗狂而俊朗的五官、褐肤乃至发红的胸膛都仿佛是照着星盗的模样长的。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星盗。
沈白又疑惑地打量了男人两眼,暴打威丝曼精神力的动作都停顿了几下。
男人对着还在僵持的人群打了个手势,朗声道:“坐!这是我的朋友!”
当下,酒馆才恢复热气洋洋,大家又若无其事地喝起酒来,有人还向威丝曼举了举杯,仿佛他们从未在三分钟之前对冲过一次堪称战斗预告的精神力。
男人才不管周围,大步向沈白他们走来,手都激动地发抖。
他看也不看威丝曼,在沈白懵逼的神色中伸出双手,飞快地从威丝曼怀中抢走他:“宝贝儿!可见着你了!”
沈白被糊了一脸的口水,勉强从热情的男人怀中挤出来,他顶着一头乱毛看了看自称古丁斯的人,“你好?”
“欸,到这边。来吧,朋友。”古丁斯笑眯眯地抱过沈白,亲昵地刮蹭蹭了蹭他的脸蛋,“你白的和个小姑娘似的——老余,给他一杯酒。”
沈白发现古丁斯的每句话都对应着两个人。
威丝曼敲了敲桌子:“不喝。”
调酒师刚刚兴奋的脸又耷拉下来了:“古丁斯,你朋友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谁能喝得起你调的酒,上次差点喝死一个还不够?”古丁斯翻了个白眼,手上如同颠小狗般颠了颠沈白,让幼崽茫然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心惊胆战地提防男人有什么危险动作。
调酒师啧了一声,充满怨气地甩飞冰块,走到一旁打开不起眼的暗门。
沈白想了想,还是维护了一下威丝曼:“既然他调的酒不能喝,为什么还要给他?”
“让你见识一下我新收的制毒师,宝贝儿。如果能毒死这家伙,你现在就是皇帝了。”古丁斯扬起笑容,踏入调酒师打开的门,侧身让威丝曼先过。
沈白的头顶迅速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难以置信地转头暗暗质询威丝曼:这是你的朋友?
威丝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古丁斯得意洋洋地横了眼穿过他的威丝曼,凑到对方身边捂住沈白的耳朵,对着过去的旧友炫耀:“嘿嘿,怎么的?我猜你肯定没被崽子主动抱过,嗨!”
威丝曼扯了扯唇角,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调酒师也进来了。
他们一起进入仿佛包厢一般的小隔间,门被调酒师仔细锁紧,一众喧嚣也随着门缝一同缩小,直至完全消失。
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古丁斯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调酒师默然站在门口。
“你来的不巧,这里刚刚洗过血。”古丁斯冷淡地说,“原本应该是交易孩子的地方,没查仔细,反正都杀不错,干脆都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