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记(74)
他温声说着,这些温声细语曾无数次安抚过陆双行的心,而今却勾起了翻涌在骨血中的暴戾。谢爵竟从自己的话中体会到了濒临绝望的祈祷,错了,不该是这样,不能是这样的。他情愿是徒弟一时晕头转向,错把依赖当作了情爱,他还有机会和时间教导他究竟什么是爱恋,他分得清楚。
遗憾的是,谢爵在眨眼中意识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情爱到底是什么样。
他真正体会到了绝望,乃至没有感到徒弟的手顺着衣摆伸了进去,直到冰凉的指节滑过腰肢,比夜里那盏没能点明的铜灯摸起来还要凉,却好似烫到了谢爵。他颤抖了一下,脑中那丝弦险些崩断,终于不管不顾拼命挣扎——
谢爵抓着陆双行的肩膀把人摔向一旁、格外轻松。他弹起身,那一刻骤然反应过来:他是故意松力的!谢爵知道自己应该头也不回地奔逃,或者他说不定该拿鞭子狠狠抽徒弟一顿,把他给抽清醒。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回过头,瞥见陆双行捏在指尖的物什,谢爵从头凉到脚,心立刻悬了起来。
那是一枚行香,正是出自那位画骨之手。陆双行并没有冲他笑,眼神森冷无底,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小小行香。一股甜腻缠绵的香气顿时在卧房中四散开来,毫无征兆地弥漫进谢爵口鼻之中。他来不及屏息便被呛住,扶着麻木的右肩咳嗽起来。陆双行就那样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他,盘腿而坐。他好似没有受到香雾的蛊惑,思绪与胸膛却先一步烧了起来,迟来将自己拖入火海。谢爵很快便四肢发软,手虚抓了把桌角,人跪坐到地下。陆双行直到他不再咳嗽才慢吞吞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师父面前、正坐。他听到谢爵剧烈而难耐的喘息,冲师父露出天真的笑容来,柔声道:“师父晕倒以后,我把常悔斋收着的不净砂全都吃了。”
谢爵瞠目结舌,勉强抬头聚起视线看向陆双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净砂有毒。本就是和香雾以毒攻毒相互抵消,先前他没有中毒却吃下不净砂,根本就是在胁迫自己!眼前的人同从前一样笑容乖巧、语气又甜又黏糊,谢爵却冷到心底,以至于忘却了行香发作后身躯的焦灼炙烤。
果然,陆双行抬手抚着他的侧脸,轻轻把额头贴了过来,小声道:“看着我去死。或者,留下来,不会有人到常悔斋打扰我们。我有很多天可以慢慢告诉师父,我爱上你了,我想要你。”
“师父来选吧,”他的语调再度软得像棉花,带着含糊的鼻音,说出的话却含着森森冷冽,“想我死吗?我不害怕。”
谢爵被那森森冷意包围,行香的甜腻令身体绵软无力,他支撑不住自己,快要倒在徒弟的怀里,是最后一丝惊惶与恐惧硬生生地撑着他还能跪坐在原地,不要一头扎进深渊。那甜腻浓稠得化不开,像是变作腥膻,让谢爵想要干呕、流泪。
没得选,他的好徒弟根本没给他选择的机会。若是真的要自己来选,他该是把行香交到自己的手上,决定要不要捏碎。他不再伪装,但仍然布设了甜蜜的陷阱,他把两人都拉了进来,他敢问师父:要不要看我去死。
谢爵不敢思考,他不敢思考自己会不会捏碎行香,更不敢思考死。他失去了太多太多,不敢去赌能不能再承受一次离去。行香甜美温软的香气将他胁迫在原地,谢爵的思绪如同一团浆糊,眼皮更是酸涩沉重地抬不起来。滚烫的身躯将他拥在怀里,慢慢走向床榻。他被放下,然后又是同样滚烫的身躯,厮磨的肌肤褪下衣物,即使那手臂伤痕累累也难以挣脱。
“到我身边来。”
谢爵听到陆双行在耳畔一遍遍呢喃,用滚烫的嘴唇吻着他的脸颊和脖颈。
到我身边来。那些吻也让他成了赤裸的白骨,无处可躲、无处隐藏,投身进漫无边际的欲海。
陆双行一遍遍吻着谢爵突起的锁骨,慢慢往下。适才未觉自己是在痴狂,现在,他知道自己拽着师父陷入了泥潭。并不忧心,也并不茫然于其后,因为师父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做什么,最后他总会原谅他。
污浊的秽海浮沉,却将他引向极乐,海水是冷的、冰的。谢爵的唇舌是温的,软的。他在秽海中吻着他,像是迷途的幼兽探求着温暖的巢穴。烫——将自己那皮囊烧化成灰烬的,其名为爱火。
第90章 九十·爱火
后来那夜里起了北风寒。谢爵被烧得眼下一片通红,肩上却像落了团雪。寒夜的冰冷令裸露在外的上身稍一触碰便打起寒战,不需施太多的力就烙下了淡淡的红印。行香雾障障蒙在脑海中,令视线变得斑驳陆离。他几乎看不清楚陆双行的脸,但湿滑灵活的唇舌仍是吻住了嘴唇,一寸寸舔吮索取。谢爵想要闭嘴,牙关软绵绵怎么也咬不住,倒像是在同那作乱的舌尖辗转缠绵;他痛苦地蹙着眉,意图已被徒弟察觉,透出深色骨相的手牢牢压住他下颌,逼迫他展示鲜红的口腔。陆双行吻他不够,鼻尖蹭着谢爵侧脸低声笑道:“师父的舌头很好看,牙齿也像贝壳一样雪白雪白的。”
剥脱的衣物堆在身下,行香甜腻的气息把最柔软的衣料衬得粗糙,刮着后背隐隐作痛。陆双行的手上布满经年累日磨砺出的刀茧,从皮肤上滑过时让谢爵蜷缩着身子只想躲开,他一动,只感到下身抵着硬挺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在他腿间磨蹭。谢爵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俯在自己身上的究竟还是不是他的徒弟,而不是一个被钻窍替换的画骨。但有时候人就是有种直觉,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画骨。
他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思绪迟钝难以琢磨,身躯则愈发敏感灵敏。陆双行咬着他颈侧,折起谢爵一条腿,不自觉用力的五指快要陷进腿肉中,沾满黏糊脂膏的手指顺着腿间探进臀缝。谢爵在那一刻像被突然抽走了一切,似哭非哭的低吟哑然而止、一动不动。陆双行似乎停顿了一刹,手指却仍然探进了隐秘的穴口。修长的指节把乳白色的膏脂带进深处,他急躁地转动着手指,强迫后穴尽快接纳自己。最后的理智却在提醒着陆双行不能弄伤师父,他分出神来瞥了眼谢爵,见他抿着嘴唇,牙关似乎终于咬在一起、正微微打颤。进出的手指渐渐加深,行香甜美的雾障让身躯变得柔软放松,他抽出手指时穴口吞吐着半融化的白脂流淌而下,陆双行偏头亲了亲谢爵的腿根,挺身便要插入。不想或是那穴口扩张不够,或是他太过心急,柱头擦着穴口滑了出去。陆双行舔了下嘴唇,一手掐着谢爵的腰,一手扶着性器缓缓挺进,穴口艰难地吞着、箍得他眉头也蹙了起来,硬压着自己想要不管不顾捅进去的心思慢慢往里进。
他死死盯着吃进自己性器的穴口,被撑开后充血变红,显得可怜兮兮,好像吃不进了,深处却悄悄吸着自己。热而狭窄的内壁吃着性器,陆双行进到了底,单是二者结合着紧密相连他便头皮阵阵发麻,满足得无以复加,抱着谢爵的腰把他拖起来,也不急着动,反而顶着额筋直跳的满足感假装悠闲地问师父,“要看吗?”
谢爵咬紧牙关的动作变成了咬紧下唇,把唇瓣先是咬出小小一块儿苍白,又迅速染成深红。陆双行知道他现在不会舒服,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夜晚很长、行香乐于把人勾向荒淫。他挺身耸动,性器撞进内壁更深处令他眯缝起眼睛,趴在谢爵肩头又啃又咬,结实的床榻被突如其来大开大合的动作晃荡得嘎吱作响。那响声突然惊动了谢爵,他嘴里爆发出一声哭似的急喘,却拼命睁大眼睛。
湿软的内壁让迷途的小兽找到了巢穴,这里便是他的归处。陆双行毫无章法,只知道拼命往里撞,谢爵腿根被撞得泛红,抽气声越来越快。可惜陆双行听不到了,埋头咬着他胸前的乳珠用牙齿厮磨亲吻,他想哭,脑海中的满足甚至盖过了肉欲,他渴望的东西现在被抓住了,只能温驯地和他交颈迎合。乳珠被舔咬得挺立起来,一圈圈牙印宣示着所有,陆双行无意中吸吮着、嘴里含糊地念叨说:“弄痛你了吗,师父会原谅我的,师父会原谅小猫的对吧?”
满屋黏腻的水啧声夹杂着肉体撞击在一起的拍打,陆双行只记得把性器往里塞操他,操得猛了又突然醒过来,低头吻谢爵额角上那块儿不甚明显的疤痕,求饶似的带着哭腔道:“双行不是故意的,轻一点师父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