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87)
心思片刻清晰宁静不少,片刻不敢再耽误,把几个重要问题问完,观察着方妙儿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的神志渐渐恍惚起来,王爷不敢再问,也不敢加重药量,两针把她扎得睡了过去。
才独自坐远了,倚在窗前透气,一边耗点儿缓神,一边梳理线索。
方妙儿对远宁王别有用心,一早就把使唤的小丫头遣去休息了,这会儿倒是方便王爷行事。
待到月色深沉,王爷起身,脱去外面潇洒风流的氅衣和一重纱衣,里面,穿得是一身黑色的窄袖衣裤。
他轻悄悄的查探过方妙儿的情况,才放心的闪身出门,身形晃了晃,没进黑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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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岚鸢:本王坐怀不乱~
白昼鼓掌。
简岚鸢:本王中了乱七八糟的药,依旧坐怀不乱~
白昼走近:怎么了,我看看?
……
简岚鸢抹头就走。
白昼:???
第66章 朕要跟他喝合卺酒。
待到方妙儿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平时跟惯了她的小丫头,在纱帐前候着。
方妙儿起身摇晃着有点昏沉的头,回想昨夜,依稀记得远宁王抱着她,把她安置在软塌上,自己明明在弹筝的时候,把催情的香料偷偷涂在脖子耳后了,但怎么……
竟是自己先什么都不记得了。
拉开被子,见衣裳还极归整的穿在身上。
“叶先生呢?”她问小丫头。
丫头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道:“那位先生一早便离开了,嘱咐说姊姊不胜酒力,让别吵你,”说着,她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先生还说,姊姊常用的香料里有一味明萱草,在身子疲乏的时候容易和酒力相冲,让您换一换,暂时别再用了。”
当然是王爷耸人听闻,催情草药和酒力相冲多少有些,可让人醉倒,绝对不至于。指鹿为马的话,出自医名远播的王爷之口,便几乎成了事实。
方妙儿懊恼,本来想“拿下”王爷,没想到出师未捷。
但回想昨日与王爷独处的时光,她心底对王爷的好感,加深了许多。从前她接近王爷,只因为文煦突然涨了“雄心壮志”,也因此身边多了许多美人,为了稳固地位,她必须要让少爷觉得自己有用。
可昨日独处,王爷他依旧公子如玉,谈吐雅和,更是在她神志不清之后,守礼如常,与那些表面楚楚衣冠,实际急色的禽兽们,不知温柔君子多少倍。
他更是那个在鼍龙湖里冒险救她性命的人。
姑娘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弯了嘴角。
小丫头跟她久了,没外人在便也就不那么端着,红了脸小声问:“姊姊,他这么好吗?”
方妙儿笑着瞥了她一眼,假嗔道:“说什么混话,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你我的身份,不过是他们不入眼的玩物。”
但若……
他与别人不同呢?
再说王爷,离开乐兮堂,思来想去还是进宫去了。
朝露殿里,皇上还没起身,布戈说,近来皇上身子总是懒怠,脾气也有点阴晴不定,还总闹热。
倒也不是燥气,是真的比从前爱出汗。
王爷听了点点头,心道那药里毕竟加了寒花淬,那是作用于神志的药物,药力造作,激发了代谢,只有这般,脏腑中的陈年毒气,才能更快的排掉。
虽是好事,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内殿。
烛火已经熄了,王爷悄悄走到床榻旁,透过轻薄的纱帐,见白昼睡得安然,心里便觉得安宁下来。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运转起内息去排除体内被银针压制的药力。
今日没有朝会,众臣知道皇上身体孱弱,即便议事觐见,也大多是在下午,这会儿才不过卯时,不仅朝露殿,大半个皇宫都还静静的。
白昼又睡了好一会儿才醒来。
他起身刚想叫布戈进殿来,晃眼便看见王爷窝在摇椅里,呼吸沉静,已经睡着了。
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他拎起手边的轻丝薄被,生怕吵醒他,轻手轻脚的下床,赤着脚走在地上。
这人昨日去乐兮堂,定然费了许多心思。
晨风透过窗,吹动王爷的碎发,发丝轻柔,像要荡进白昼心里去了。
一缕微光正扫在王爷线条分明的唇线上,亮光下,他唇色就显得浅淡起来。也就是这般淡彩水墨般的画面,一下子把白昼的心思勾到那段记忆不清的梦境里。
甩甩头,暗骂自己不正经。
才轻轻把被子搭在王爷身上。
他这回注意了动作,却没在意手臂在王爷眼前晃过,让阳光的明暗突兀的变化了。
远宁王本就没睡实,被光晃了眼睛,便也就醒了,见白昼给自己盖被子的动作随着自己睁眼,正好僵在原地。
对视片刻,王爷先笑了,微微撑起身子,只见白昼赤着脚站在地上,瞬间皱了眉。
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抱起来送回床上去。
白昼身体刚见好,就颇有些气节的不乐意起来:“这都夏天了,哪儿就有这么娇弱了?”
远宁王歪头看他,笑着问:“你怕走路有声音吵到我么?”
骤然被挑明心思,白昼不爽,白了他一眼,嘴硬道:“就是热得慌。”
他死不承认预料之中,但只看他的神色,王爷就觉得像吃了块蜜饯,也不跟他较劲,话题顺势一转,道:“本王的名分准备好了吗?”
白昼继续不认:“什么名分?”
远宁王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说陛下,微臣可是去查来了不得了的事情,说好的在您这儿要个名分呢?”
白昼忽然不说话了。
神色黯淡下来。
他在这一瞬间,莫名想跟远宁王较那个劲——非要让他亲口说,他到底是不是简岚鸢。
不能顾左右而言他,只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是或不是。
念想只一闪而过。
而后,铺天盖地的烦闷涌上心头——在这说久又不久的时光里,他的心在煎熬。
自从简岚鸢不见了的第一天他就在找他,骤然到书里,他只想痛快去死,而后王爷与简医生的像是之处为他点亮了希望。
他寻着这些相似,对他放下戒备,甚至给了他信任,直到越发觉得他就是简岚鸢。
可他就是连一句准话都不给。
白昼并不是生气,他相信,如果眼前这人是简医生,那么他这样做定然有他的考量。
只是白昼也是个人,有脾气,他的心累了。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自私,甚至看不上自己,他寻简岚鸢,归根结底,不过因为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勉力勾起嘴角,露了个淡淡的苦笑——自己本就是只破罐子,就该想怎么摔就怎么摔。
索性朗声把布戈叫进来。
布戈麻利儿的进来了,以为是皇上刚起,要伺候梳洗梳妆,没想到进屋就觉得气场莫名违和,站在不远处,微弓着身子听命。
只听白昼淡淡的吩咐道:“朕要跟他喝合卺酒,去叫礼部择日备下。”
啥玩意?
皇上……?
跟王爷……?
你俩私底下好就得了呗,弄得人尽皆知,唯恐天下不乱?
布戈呆愣在原地,看看皇上,又看看王爷。
白昼看他这模样,心里就起了一股无名火,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丢布戈,喝道:“去啊,愣着干嘛!要是那帮老臣嚼舌头根子,就说朕跟王爷打赌输了,愿赌服输!”
大清早,成功的把布戈吓得领命赶紧跑了。
所谓愿赌服输,指的自然是白昼前几日说的“我赌你是我心里认为的那个人。”
赌输了么……?
前几日远宁王还因为白昼这句话暗自高兴,如今心到底还是刺痛了,即便他知道白昼发脾气,是被药物影响,燥郁之气总要发泄。
远宁王默默的走到门边,想要捡起白昼随手丢过去的东西,正是他早先送给白昼安神用的白玉香囊。
白昼每日睡觉都放在枕边,刚才火气上来,看也没看随手就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