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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143)

作者:张参差 时间:2022-11-15 09:55 标签:甜文 强强 穿书 宫廷侯爵

  这样看来,倒看不出王爷是为了扶他,还是禁锢他了。
  “你父皇……”白袁说着,鬼一样的脸几乎贴在白昼脸前,他面容损毁得太严重了,看不出表情的悲喜,只是觉得他眼里冒出来的恨,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这种气焰,他压制了几十年,今日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你父皇白落他……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你和他比……差远了。”
  说着,他拉起白昼的衣领,将他从王爷怀里拉起来,语气阴冷的道:“你本事不小,竟然查到老朽的身份,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年宫廷内乱,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昼非常没有仪态的任白袁揪扯着领子,眼神却桀骜,道:“你杀了两个儿子,把脸毁成这副鬼样子……就是为了活命。”
  远宁王在一旁看着,即便知道白袁现在不会对白昼下死手,这般现状也明明是白昼早与他预想到的,但他眼看白昼在眼前被人为难,恨不能即刻把人抢回怀里来。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终于极为克制的冷眼旁观。
  没人看见他藏在袍袖里的手,因为极度隐忍,握拳用力,骨节已经泛了白。
  若非是他半点指甲都不留,只怕皮肉都要被自己抠破了。
  好在白袁顾不得远宁王这边,他只看着白昼,仿佛看见了当年的三弟白落。
  “你……他……当年太子叛乱不成当场伏诛,更何况,他当时已经被秘密立储,却依然对我紧逼不放。是他,先说近侍护驾有功,可封远宁郡王……然后他,转手便杀了侍卫,是他一步一步的诱导……”说着,他那只没被腐蚀的眼睛里,涌出浑浊的泪水来,“从此,老朽便成了孤家寡人……继承了一个御前侍卫的贱名,苟活于世……”
  泪水滚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颊,也不知这滴泪是为何而流,为谁而流?
  是为了一去不返的皇家姓氏,还是为了亲手葬送的两个儿子,又或是为了自己卑微的人性?
  只怕白袁自己也不知道。
  白昼身子有些打晃,嘴上依旧不饶人,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把远宁郡王的身份,活命的机会,留给你儿子呢?”
  生死面前,即便亲生,也不一定能够谦让。
  白袁被戳到痛处,眼神一凛,抓住白昼衣襟的手往后一送。
  白昼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眼看后腰就要磕在桌沿上,终于被远宁王一把带进怀里。
  结果,二人刚站定,白昼就猛地把远宁王推开,趔趄两步,手撑在桌子边上稳了身形,不冷不热的道:“王爷,你们父子情深,合起伙来报仇,咱们如今都到撕破脸的地步了,你何苦还跟我扮情深几许?”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咳嗽起来。
  听了这话,远宁王身形微微僵滞,一瞬间的失落闪过脸颊。
  叹息一声,还是到白昼近前轻声道:“磕伤没有?”,说着便想去查看一二,却被白昼长袖一抖,甩开了手去。
  只见白昼依旧不买账,继续道:“刚才朕说了,若是要在大尧社稷和你之间做选择,朕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你……该听见了,”说着他苦笑起来,“你竟然用一青二白来对付朕,你……你……好得很,你我扯平,两不亏欠。”
  远宁王摇头,柔声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从没奢望过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会重于大尧社稷。”
  二人来言去语,把矛盾从当年的恩怨纠葛一下子扯到你侬我侬上来了,被晾在一边的白袁愤恨之余,倍感尴尬——二位主次是不是颠倒了?
  就听远宁王继续道:“阿景,你身体不好,还是让我看看。”
  白昼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里满是戒备和疏离。
  “滚……你给朕……滚出去……”
  明知道这不是真的,但看那人满眼怨恨的看着自己,王爷的心没来由的痛了,站在原地,讷讷的道:“阿景……”
  想上前去扶他,可又怕惹得他更生气——
  白昼的心绪不能过于激动这件事,已经烙在王爷的意识里了。
  突然,白昼一只手抚在心口上,脸也瞬间涨得泛起红晕,他满脸惊惶,先是看了看远宁王,见他眼里流散出来的关切浓极了,目光又转向白袁,道:“你……你在药里加了什么?”
  白袁眼神中晃过瞬间的诧异,而后又平静下来,露出戏谑的笑意,道:“臭小子,少挑拨离间,老朽现在可还舍不得你死呢。”
  结果他话刚说完,也觉得不对劲了,皇上咳得厉害,不像是假装,不及预料,他眉头紧紧的蹙起来,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呛出来,他赶快伸手捂住口鼻,鲜血依旧透出他的手指缝,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紧接着,皇上的意识像是抽离了身体,想扶住身旁的桌子,却扶了个空,身子飘摇着就向后倒去,被王爷扶住。
  “他怎么回事?”白袁问道。
  远宁王搭过白昼的脉,把他抱起来,答道:“他身子太差,前几日宁德殿失火,彭奇在火里加了药,勾得他病根又肆虐了,”说着,他看了白昼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依偎在自己怀里,刚才的疏远戒备都在他合上眼睛的瞬间被隐没了,如今入眼只剩下平静和虚弱,王爷轻缓的沾掉他嘴角的血迹,才继续道,“只是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地步,父亲还是先回去,若是惊了其他人,终归是徒增变数。”
  白袁看了一眼白昼,觉得有点看不透自己这义子了,当年机缘之下与他相识,他当时落魄极了。
  白袁念及他与当年自己手刃的幼子年纪相仿,本来只想收回府里做个书童,后来惊悉他占环小王子的身份、他对大哥李鸩和白景的恨意,便收他做了义子,有了往后的谋算。
  谁知一别四年多,自己诈死潜藏于扶南,一直以为李鸠如他手里的风筝一般,为他操控,成为报复白落,让白景痛苦的最利的刃。
  不曾想,风筝的线已经断了。
  他对白景到底是何情愫,已经琢磨不定了。
  既然难以控制,便该尽快物尽其用。
  想到这,白袁向远宁王道:“别忘了你的初衷。”
  说罢,便出了殿门。
  假惺惺的知会阮萌等人赶快进去伺候。
  再说殿内,王爷刚把白昼抱到床榻上安置好,阮萌便冲进来了,惊惶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传诗人说,陛下……陛下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远宁王道:“陆水城出了点事,气的。”
  待到把阮萌安排了差事打发下去,远宁王怔怔的看着白昼出神,远宁王原主把白景困于后宫四年,这二人日日纠缠,原主是否也会因为他的疏离伤怀,因为他身体孱弱心痛?
  若自己是那原主,与小白闹到那般田地,会怎么做呢……
  晃神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低声向白昼道:“好了,他们都走了。”
  白昼睁了眼睛,捏捏眉心,刚要撑着身子坐起来,便又是一阵失衡感。想来是那一青二白的药效还没过去。便也不逞强,就在床上躺着。
  “你……你怎么会吐血的?”远宁王看出他刚才大半是装的,唯独刚才那口血,可不像上次在宁德殿门前那般,咬破舌尖咳出点血沫子。
  那么货真价实的一大口……
  白昼笑了笑,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远宁王愣了愣,见那小包里包得是血浆,至于外面的透明部分,正是个鱼鳔。
  “味道不怎么好。”白昼撇着嘴。
  王爷哭笑不得,柔声道:“且躺一会儿。”说着,去倒了一杯温茶端过来,把他扶起来,让他漱口。
  白昼叹道:“原来只想着他是心中不忿又贪恋权利,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丧心病狂。”
  从前白昼还曾有过一瞬间的念想,政治舞台上,没有绝对的对错,若白袁仅是阴晦深沉,做事心狠手辣,能如枭雄般心怀社稷,这大尧的江山,还给这个真正的白家人,倒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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