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85)
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主意,被王爷一双妙目盯着,终于还是觉得有点抱歉,只是眼下的情况没有更好的方法。
把人都拘起来明着问,打草惊蛇。
白昼无论是从前游刃于商海,又或者到书里来恣意,神色大多时候是戏谑、冷淡又或静笃,唯独极少犹疑闪躲。
这会儿在王爷面前露为难,让远宁王觉得难能可贵,又偏想逗他。
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
白昼几乎撞进王爷怀里,上了弹簧似的就要往后闪开。
反而被王爷揽得更紧了,两个人密不透风的贴在一起,远宁王不等白昼原地爆炸,就笑道:“朝里都传阿景你喜欢我,如今却要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咫尺间,白昼莫名心虚想挪开眼睛,可眼睛偏又被他吸住,暗骂自己是个颜狗。
似有似无的,他衣服上熏香的味道传来,带着淡淡药草味道的香气,很特别。
王爷的手稳稳的扣在白昼腰上,让白昼觉得安全。
从前只道他长得像简医生,但自从那夜分不清是梦是真的缠绵悱恻之后,白昼怀疑了王爷的身份,被他这样招惹,脑子顿时罢工。
半晌也没憋出半个字,出乎预料的傻在王爷怀里了。
远宁王继续笑道:“本王可是一直仗着陛下的亲近,恃宠而骄,这档子事儿要是传出去,本王岂不是要成了其他贵胄重臣茶余饭后的笑柄了?”说着装模作样的摇头皱眉,“这不行,做不得,做不得。”
白昼只是脑子短路了,不是傻,知道远宁王在这儿跟他逗着磨洋工,便道:“那你说,想怎样?”
“你得给我个名分。”
此话一出,白昼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短路了,但远宁王脑子被门夹了。
转念想小说里写的,远宁王对原主白景,无所不用其极的招撩,二人确实是喝过合卺酒的,还闹得沸沸扬扬……
眼前这位确实是书里的王爷,自己失心疯了才怀疑他是简岚鸢吧?
不可能,第六感还是觉得他就是简岚鸢。
这么一晃神,白昼脑子刚才短路的地方这会儿又搭上线了。
因果扑朔迷离,且不说眼前人到底是谁,起码如今他对自己,确是良助,就顺着他的话,应道:“堂堂王爷,不好好娶王妃,到朕这里来讨什么名分?”
说罢,眸子一挑,看向王爷。
远宁王看他眼神的光彩,便知道他这是回魂了,笑道:“如今可是阿景你有求于我。”
话音刚落,白昼双手环上王爷的脖子……
倏然抬头贴上去。
动作引人误会,换来王爷眼神里明显划过一丝惊慌。
白昼的双唇越过王爷脸侧,贴在他耳边,轻声如叹息似的道:“不知道你为何不承认,但……我赌你,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趁远宁王呆愣松懈的一瞬间,他向后退开半步,歪头笑道:“若是我赌赢了,就还你一杯合卺酒。”
说罢,扔下出师不利,被闹得五迷三道的王爷,去看陶迪那边的进展,自顾自走了。
撩人不成反被撩的王爷缓神片刻,自愧不如的笑笑,跟上白昼,笑问道:“文煦那边,出卖色相就算了,我用我自己的办法好不好?”
再说陶迪,他升了内堂。陶大人毕竟在衙门口摸爬滚打多年,如今顺着白昼给支起来的杆儿往上爬,威逼利诱,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
待到白昼悄然进屋,案件书记已经差不多梳理好犯人的供词,就等最后签字画押了。
白昼拿过供词细看,这名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犯人的生父是一名期货商人,常年不在家,他和母亲、姐姐一起长大,但母亲时常趁父亲不在家,偷偷带男人回来私会。
一开始,她还知道避着孩子,可后来越发猖狂,每当被儿子发现了,就给他买些好吃的,笑眯眯的哄他说,这是母子之间的秘密。
直到有一次,他拿着糕点分给姐姐。
起初姐姐不想理他,被他缠得烦了,一把把糕点掀翻在地,隧而暴怒,说地上的土都比这些东西干净,她已经年长了,知道母亲到底是在做什么。
曾经压在她身上的风言风语,冷落嘲笑都化为愤怒,在这一瞬间爆发——对母亲的愤怒转移到弟弟这个不懂事的“帮凶”身上,她疯狂的往他嘴里填土。
姐弟最后被邻居们拉开,弟弟大病了一场,这段事情就不记得了。
时光流转,弟弟长大了。
月余前,他在街上看见一名年轻的母亲满面笑意的把手里的糕点递在小男孩手里,转脸就去和一个明显不是男孩父亲的人亲昵嬉笑。
他记不清楚过往,却突然觉得灵魂里有一股沉寂已久的愤怒被点燃了。
再晃神,那名年轻的母亲,已经命丧他手,被他残害得没有人样。
这便是第一名死者。
他坐在尸体前良久,封印已久的记忆之门仿佛被推开,有另一个声音对他说:你去休息吧,我要在那些美貌女子做下不要脸的事情之前就让她们死去,这是对她们的救赎,也是对你我的救赎。
十余日的自我交涉,终于迎来了第二次“救赎”。
那个“他”把她们投射成美貌的母亲、暴躁的姐姐,一次又一次在现实里夺去别的生命,又一次一次在臆想里杀死母亲和姐姐——
美貌是原罪,手是传递罪恶的路径,子宫是最该被破坏的孕育罪恶的温床。
内堂散了,偶有听见参与内审的官员叹息这是个被生活造就的疯子,感叹他和他的父亲都是个可怜人。
白昼叹惋,生活所迫导致的父爱缺失,能够被一句可怜人的有情可原抚平吗?
第65章 叶先生心情不好?
文煦开的馆阁在皇上二次下榻之后,便又仔细装点了一番。
这地界儿风雅幽深,可终归没个名字,他思来想去,最终选了个简单的,取名乐兮堂。
意思取自“乐莫乐兮新相知”,之所以定义为“堂”,是要点明这里与那些馆院不一样。
乐兮堂从来极少接待不速之客,向来都是大户公子、小姐,与指定的琴师歌舞者约好,再做前来赴约之姿,或闲话饮茶,或当真拜师学艺。
结果越是难约、条件苛刻,越受追捧。
一时间,在都城的贵胄圈里,还炙手可热起来。
只是这一日,华灯初上,乐兮堂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守门人依稀认得,这位是前些日子,陈星宁陈大人亲自带来的大贵之人,后来几人离开时,东家亲自送出去好远。
便不敢怠慢,赶快让引路小厮把人带到厢房里看茶稍待,着人去知会东家。
文煦匆忙赶到时,便见王爷在花厅里摩挲着茶杯怔怔出神,他都进了屋门,王爷依然没有察觉。
上前行礼,远宁王才惊而回神。
不好意思的向他笑笑,示意他不必多礼。
文煦正抓着这当口,偷偷把王爷仔细打量了一番。
君子如玉便就该是他这番模样,精致得恰到好处。只是今儿个,他身上沾了些突兀的酒气,看他迷顿的神情,文煦试探着问道:“叶先生今日心情不好?”
心事被戳穿,王爷脸上的讪笑之意更浓了几分,叹道:“让煦兄看笑话了。”
文煦正想要跟皇上、王爷套近乎的,便正色答道:“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但酒您不能再喝了,”说着,向身后的小厮吩咐,“去煮一碗醒酒茶。”
远宁王抬起胳膊,闻闻衣袖上的味道,自嘲笑道:“是在下……贪杯了。”
带着几分醉意。
文煦心思动了动,觉得自己料想出个大概,道:“先生是……因为白公子不痛快吗?”
“白公子”二字他说得很轻。
但远宁王眼神明显略冷滞了一下,文煦顿时心里生寒,忙道歉:“是小人失言了,先生此来只管舒心就好。”
远宁王看他片刻,摇头叹气,终于松心一笑,道:“煦兄不用紧张,确实是因为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