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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31)

作者:张参差 时间:2022-11-15 09:55 标签:甜文 强强 穿书 宫廷侯爵

  布戈也不知皇上又抽了什么疯,只得把天禄阁里吃灰的杂卷手记都翻出来,理好了,供到主子的御书案前。
  这些杂记手札入不得正史,但却记着一些不得佐证、难辨真假的事情,有了这些“内参”的对照,还真让白昼在一卷已经残破得字迹难辨的羊皮卷上发现了端倪——百年前,民间一度流传,尧国当初得天下的一脉,名为“穹川白家”,但久经变故,此时金殿端坐的已经并非当年天下一统时最正的那一支了。
  历史的真相,大多时候是正史与野史的结合体。


第24章 他喜欢别人。
  从前的白景,今儿在这宫听曲儿,明儿个又出宫鬼混,布戈整日跟在身边伺候,脚底板都磨薄了,如今十来天,皇上只在御书房里闷头,布戈反而不适应了。
  眼看要出行,皇上依旧不挪窝,批完折子,继续的东翻西看,不知道的,都要以为皇上藏在御书房里孵金蛋呢。
  白昼能有工夫东翻西看,全是因为远宁王这位暂代紫薇令之职的主儿,忙得脚打后脑勺,把工作做得分外到位。
  甚至是有些僭越了。
  但他御前当红,看顾皇上身体,又能帮皇上在政务上分忧,自然没人敢招惹他的是非。
  这日上了灯,王爷才终于得了空闲,亲自拿着归置好的一沓折子,给皇上送过来,就见布戈愁眉苦脸的站在御书房门外,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布戈看见远宁王,就如看见天神下凡,抱住活救星的大腿跟他诉苦:“陛下一下午都没动地儿了,午膳只喝了半盏红枣燕窝,刚才问了两次传膳,把陛下问烦了,说不让再进来咋呼。最近陛下夜里总是惊梦,睡不好自然就没胃口,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王爷听了,眉头微蹙起来,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不省心。但一想起他面对赵进一众贪党那股凛戾劲儿,又不忍心不管他,向布戈道:“捡几样清淡容易消化的,送过来。”
  布戈美颠颠的忙活差事去了,王爷愿意出马可就太好了,自从皇后薨逝,布戈偶有听到宫里流言,说是皇后知道王爷和皇上关系逾越正常,死不瞑目,才搅闹得四下里不安宁。
  一共听见了三回,都是把当事的宫女太监好一通责罚。
  罚归罚,布戈私底下却觉得,只要皇上能好好的,就算和王爷搅和在一起,又怎么了?他对主子的衷心没有家国天下,只是单纯的希望他好,就够了。
  再说白昼,连日的废寝忘食,白家和文家的过往没查出多少因由,却让他翻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是一本描金边的小册子,里面记录着远宁王的起居生活点滴。起始的时间,是自王爷来朝月城的第二年夏季。
  不能说事无巨细,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是在王府安插了人的,但不知道为何,记录在去年初秋时截止了,最后一页,被撕去了。
  册子皱皱巴巴,封皮上沾脏了,看样子是曾经被揉捏丢弃,又捡回来展平的。
  最让白昼颠覆的是,册子里的字迹,和自己的手迹极像,对比来看,出自白景的手笔。
  试想若只是监视,原主白景犯得着把王爷的日常起居亲手誊抄一遍吗?
  正自出神……
  远宁王悄声进了门,见皇上在御书案前,拿着本破烂册子目光呆滞,烛火亮堂堂的,在皇上身子上拢上一圈光晕,明暗呼应出他眼下一片乌青——睡不好都挂了像了。
  “阿景不好好吃饭休息,是想病在路上吗?”
  王爷的声音骤然响起,白昼吓了一跳,忙把手上册子合上。他太专注了,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说着话,王爷信步到御书案前,扫了一眼皇上书案上摊开的各类手记、卷册,微皱了眉头,道:“看什么这么出神,歇歇吧。”
  普通的臣子,哪个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晃悠到皇上身边,看他桌子上都是什么书?
  可偏偏就王爷把这事儿做得理所当然,反过来好像是白昼理亏,不该如此贪卷废食。
  白昼面儿上镇定的把小册子随手一放,见王爷手里拢着一沓折子,向他一伸手,道:“拿来朕看吧。”
  王爷当然不能听话了,把折子一送,一摞折子精准归整的落在御书案侧面的茶台上:“都不是急奏,只不过是些需要你亲注的,”说着,向他招招手道,“来,先用膳。”
  白昼鬼使神差的就听话了,本没什么胃口,可一见桌上的饭菜,倒又每样都想尝几口,向远宁王道:“坐下一起吧。”
  王爷坦然极了,吃着饭,嘴还不闲着:“近些日子,你身体本来是见了起色的,但若是日日乱了作息,非又要整出一场大病来。”
  白昼给他个耳朵听,脑子里其实还在想原主对王爷……
  回忆小说里写的,白景是在远宁王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下才渐而对他信任心动的,难不成其实他早就喜欢王爷了?
  这样严密的监视,若没有他亲笔誊抄这事儿,白昼更倾向于相信原主白景对远宁王的防备之心深重,可有了这么个茬儿,事情就变得矫揉造作起来了。
  王爷见皇上给自己个耳朵,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从怀里摸出个小锦盒,放在桌上推到皇上面前:“把这个放在枕边,多少能安神。”
  白昼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块镂空的白玉香囊,已经填了香丸在里面,凑在鼻子前晃过,一缕薄香沁入心肺,心思一瞬间就沉静下来了。
  觉得稀罕,便又放回锦匣。
  “做了什么梦?”王爷又问道。
  白昼想了想,还是答了:“总是梦见皇后……死不瞑目。然后……”
  然后你又救了朕,终归是没说出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王爷动容:
  可不是确实死不瞑目吗?毕竟是夫妻,说不难过是假的。
  帝王难做呀。
  轻轻叹息一声,见皇上吃好了,道:“微臣陪着陛下出去走走吧,刚下过雨,空气好,心思松了,夜里才能好眠。”
  白昼本想拒绝,但眼见王爷眉目含笑看着他,就又不忍心,跟着他出了门。
  也不知是因为被王爷强拉着饭后百步走,还是因为王爷给的安神香起了效果,这一夜,白昼睡得很踏实,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
  ——————————
  这次白昼出行,是有小范围的官员知情的,于是挑选了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组成一个临时的决议组织监国。
  帝王出行,重臣组团监国的事情在诸位大臣的认知中闻所未闻,但仔细一想,又实乃高明至极。被选中的官员职权相互制衡,短时间内代行日常决议,可比把大权独给一人稳妥多了。
  前往陆水城的车队开拔五日,入了江都。
  待到明日绕过江都秦淮河的转角,就能到陆水城了。于是车马修养半日,护军小队散在多家驿馆休息,白昼和几位近臣近侍,则是找了城里的客栈住下。
  一下马车,日头正偏西,柔暖的光笼罩市井百态,正是烟花三月,江南好光景。
  可无奈白昼虽然动了城里闲逛的念想,身子骨却不给力,舟车劳顿让他浑身乏力,只得回客栈小憩缓神。
  饭后,白昼坐在窗前,看着街景,觉得晚风送来的都是人间烟火气,正难得的惬意,便听见有人轻声扣门,布戈开门,笑道:“原来是楚大……啊,楚公子啊。”
  进门这人笑吟吟的,一身武人的打扮,身姿挺拔,眉目间也满是爽利劲儿,他先是向布戈点头示意,然后毫不拘礼,向白昼行了个常礼,道:“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眼前这位楚公子,正是大将军楚关的独子,名为楚言川,他和原主白景当真能算是老相熟。
  在白景还是皇子的时候,楚言川就是伴读,后来又成了太子伴读。
  白景登基,念及与他儿时的情意,在楚言川二十一岁那年就被封了銮仪使。万没想到楚关不干了,说楚言川未经历练,不堪銮仪使重任。面儿上说得好听,其实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做一个只负责仪仗的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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