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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52)

作者:张参差 时间:2022-11-15 09:55 标签:甜文 强强 穿书 宫廷侯爵

  白昼淡淡笑着听他说,也不打断他,眼睛看着远处的景儿,在船上随风轻摇。
  惬意得久了,便渐渐有些困了,随意在船上一躺,荡在湖中看着天上的浮云,耳边王爷的声音好听,花草药性娓娓轻谈,白昼听着心静。
  不知何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安稳,像是连梦都没有。
  待到白昼再睁开眼时,入眼是一柄打开的折扇,遮了天光日头。扇子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藏玉尽功名”,正是浓缩了远宁王府门前一副对子的精髓。
  扇子的主人正斜倚在乌篷的梁栋上,左手擎着扇子,看着远处朝月城出神。
  也不知他这样为自己遮了多久的阳光。
  白昼起身,心里漾起些许感动,看看日头,估摸着已经快中午了,便道:“咱们回吧。”
  行至马车前,见布戈还在那里等,另外一个却不是玉人了。这人眼熟的紧,白昼搜掠记忆,晃眼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上下看看他,问道:“你是……千禄?看来伤已经好全了。”
  千禄正是从前皇后出事时,在南墨西堤被咬伤气管,命悬一线的小太监。他年纪不太大,看模样只比玉人大两三岁,也不过是个十八1九岁的半大孩子,见自己还能被皇上记得,便受宠若惊起来。
  正要给白昼行个大礼,被皇上伸手拦住了:“出门在外,不必如此。”
  千禄这才作揖道:“回公子,承蒙我家公子再造之恩,已经好全了。”
  他说话的声音还沙哑,想来是伤过气管,声带受影响了。
  车马入了都城,眼看快到王府,白昼突然敲了敲车门,道:“去前面听书的茶馆坐一会儿。”
  王府再往前一条街,便是闹市,茶馆、酒肆、饭庄扎堆儿的开,白昼指的茶馆,是街角的一家。环境不怎么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但这里每日自午饭时起,就有人说书。
  到了地儿,白昼自顾自下车往里走,布戈略一迟疑,撇着嘴跟上,远宁王笑而不语的负手跟在后面,千禄独自去把马车照应在一旁拴好。
  等到千禄也进了茶馆,见三人已经在角落里一张桌子前坐了,叫上简单的小菜拌面,要了一壶茶,一边吃,一边听台前的先生说书。
  见他来了,也示意他也赶快坐下吃饭。
  千禄又一次受宠若惊,然后飞快的冷静之后,坐下吃面。
  台上说书的先生止语一敲,开讲了:“上回书咱们说到,俏潘璋灵秀无双惹人慕,楚公子久闻盛名巧结交……”
  白昼和远宁王听得面不改色,布戈不一定听得懂典故,但他素来训练有素的目不斜视,只有千禄越听就越觉得奇怪,脸上藏不住事儿,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白昼见了心下好笑,道:“你是不是奇怪,他说得这是什么?”
  千禄迟疑了一下,看看自家王爷,见他也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在皇上笑眯眯的鼓励下,点了点头。
  只听皇上悄声道:“这位先生说得是潘璋和楚公子仲先,由求学到相知,食则同桌,寝则同榻,日子过得比真夫妻还恩爱,待到二人死后,人们将这二位安葬,自埋二人的土地里,长出一棵怪树,枝干相依,就像两个人抱在一起,便是共枕树的典故了。”
  说书的先生口才极好,自然也不会让潘璋和楚公子仲先平淡如水的就在一起了,只吃饭的这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跌宕反转,处处伏笔。
  千禄听了皇上的解释,又仔细听听台上的,呆坐了片刻,挠着脑袋,讷讷道:“可……这两位都是男子吧?”
  白昼终于低笑出了声。
  历来茶馆子里的书,梨园子里的戏,最能影射当下,可不正是这位皇帝陛下,前几日朝上向远宁王一番搅闹还觉得不够劲儿,又让人在书馆戏园子里加几把火。
  可再看千禄,他又不禁想,这孩子一辈子没办法娶妻生子了,这种事情,不知该怎么跟他明白的讲出来,便道:“是啊,世上有男女之间的情谊,便也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也不过都是两个鼻孔出气的活物儿,若是看得开了,世间几十年浮游弹指,有时候也就超脱了。活着的时候黏在一起,死了之后终归两摊烂泥,尘归尘,土归土。”
  布戈捏了捏眉心,心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皇上您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千禄脸色却很是正经,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沉吟道:“是了,小的明白,就像公子和我家公子一样。”
  无论事实有没有影儿,白昼要的就是他和远宁王的传闻人尽皆知,千禄都这样认为了,他该是成功了高兴才对,但心里却隐而泛起一丝别扭,觉得这绯闻对象要是简岚鸢就更好了。
  千禄话刚说完,就在桌子地下被布戈踢了一脚,疼得他“哎呀”一声,千禄性子直接,直言道:“你踢我做什么,公子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第40章 远宁王怎么来了?
  布戈瞪了千禄一眼。
  没错是没错,布戈也觉得没错,而且他骨子里就希望皇上和王爷能好,但这事儿还从来没人当面直白的叫破。
  白昼终于又憋不住笑了。
  千禄这副不拐弯的性子直截了当,难怪当初会被差到南墨西堤整日里和动物为伍。
  伸手拍了拍千禄,笑道:“你说得对,别理他。”
  布戈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事儿精主子,为什么这么坦诚就认了,第六感却还是在的,总觉得他是在想搞事情,才不是想好好的和远宁王莲开并蒂,便忍不住偷眼看向远宁王。
  却见王爷眼角带着三分笑意,看向皇上,一副欣喜满意的模样——得嘞,布戈觉得自己瞬间懂了,王爷的心思比皇上简单得多。他就想简单的守着他、护着他,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造作得翻了天,也依旧是咫尺的眼前人。
  白昼可不知道,布戈在心里又把他卖了,只是觉得这一段书听不过瘾,又跑了大半个城,发现这家在讲“编席陪乘”,那家在唱“上欲攻下”,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回了王府。
  继续贪恋远宁王的俊色清朗,不理朝政去了。
  又过了两日,大批的折子堆到王府,皇上才好像终于想起来王府不是自己家,久不回去不合适,终于看似偷偷摸摸,其实极为张扬的从角门出府,上了陈星宁备好的马车。
  马车入宫,没多大时候又出来了。
  车里的人换了一身衣裳。
  他平时微服的穿着低调极了,只像是个文雅书生,扔到人群里,若还是扎眼,绝对是因为皮相好看,而非衣着特别。
  这一回,却不一样了——
  雍容冗秀,无处不透出一股低调的奢靡。一袭湖水蓝的长袍,外披着一件玄纱织金的氅衣,天气冷热得宜,那氅衣更多是做装饰用的,透薄如蝉翼,却不轻浮飘摇,衣裳下摆,繁复的重金线绣着花纹。
  纹样是浪涛,吞吐出十八颗浑圆的南珠,有的擎在浪尖,有的又覆盖在波涛里,隆重又压得住阵脚。
  看这南珠的品相,普通富户,若是能得着一颗,便得镶在帽子、衣领,非是哪里明显就放在哪里,偏偏这位,要把这么好的东西簇拥在脚边。
  也唯有这样,才能暗显出他身份的贵重。
  皇上要去的地方不太远,倒也够陈星宁把近来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践花节上,想也知道司星仙子被文煦相中了,他如今已经得知了姑娘的住所,多次上门求见,都被姑娘拒之门外,眼看他便要耐不住性子,近日来已经暗地里探查姑娘的身世背景,估计是想要上些手段了;
  再说扶南那边,收到尧国的修书,尚无反应,反倒是占环,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使节出访尧国,再有两三日,便要进朝月城朝见。
  白昼没说话,像是在理思绪,他半眯着眼睛看车窗外,片刻眼神又凝练起来,问道:“文煦,最近都是何时去扰人家姑娘清净的?”
  陈星宁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还没什么规律,最近连着四日,日日都是上灯之后,在门口盘桓一番,今儿个送花、明儿个送玉,殷勤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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