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132)
但她性子太过直接,对叛徒一击未中,反倒被逼得只得以退为进,借由对大尧的岁供,亲自前来朝贺,其实是想来搬救兵的。
要说那位暗通占环的老臣,白昼在被掳时,还曾见到过。
除了彭奇,数他衣饰华贵,戴着半扇面具。白昼曾经一度猜测,传说二皇子白袁毁了面容,在扶南蛰伏,会不会便是这位老臣?
派人细查之后,发现这回他难得的猜错了。
那老臣是与白袁有关系,却并非白袁。
真正的白袁,一直作为传诗人在涂阿伽身边。
扶南的传诗人不涉政事,却博览群书、聪慧过人,每当王上心思郁郁,便向传诗人倾诉,传诗人不会正面给予建议,只得以故事典故诗词谶语来回应王上。
这样的人,知道王上大量的秘密,一旦居心叵测,便得搅闹出一场血雨腥风。
这些事情,其实不用岑怜说,白昼也是知道的。
除此之外,远宁王还告诉他,涂阿伽的急信到达尧国时,白袁的密信几乎同时送到王爷手上——他随涂阿伽一起前来大尧了。
王爷和白昼明白,白袁等不及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白昼心里有一瞬间的紧张起来,终于要与居于幕后的人见面交锋。
因为他身边有简岚鸢,让他坚韧,也让他小心翼翼。
思来想去,有些事情需得在白袁和涂阿伽进朝月城之前便准备好。
第一件事,便是要造出些许远宁王独断朝纲的假象,这对王爷和白昼自己,都是保护,白袁绝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他进朝月城之后,定然会旁敲侧击的查探远宁王和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而诸臣给二人泼的脏水,无疑是非常完美的烟幕。
这件事,白昼可以不借助王爷的力量独自完成,毕竟远宁王每日操持政务是事实,外界对他褒贬不一也是事实,只需要给臣子们做个假象,他们自己便会添油加醋。
至于第二件事……
如何操作,是成是败,白昼心里没底,他摸不清远宁王的心思。
秋日的夜,开始冷了。
远宁王窝在药庐里,拿着一个胭脂盒大小的精钢小盒,盒子里装满了红豆大小的药丸,他拉开墙边的竹柜,把小盒放进去,又生起个炭盆,把近来给白昼配药的方子一张一张的烧了。
这些方子不能落在白袁手里,收得再如何隐秘,都不如烧掉放心。
亲眼见厚厚的一沓子药方病案,化为灰烬,王爷才端起桌上的茶杯,浇灭炭火。刚一回身就看见白昼斜倚在门口看他。
太过专注了,竟然没发觉他是何时悄悄的站在那里的。
白昼只一个人,头发极松散的在身后束了,乍看就像是披散着,手里提着食盒,见王爷看见他,才微微笑了,站直身子缓步上前,一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饭菜,一边道:“我的医生,怎么也不顾及自身了呢?”
简岚鸢确实还没吃饭,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从前赶上手术连轴转,不规律都成习惯了,确实不好。”
白昼带来的东西都是简岚鸢爱吃的,量不大。
他知道这人午饭就没吃,这会儿只需吃得七八成饱,胃里才不难受。
笑眯眯的给他夹菜,陪他闲聊。
待到他吃好,白昼把杯盘碗碟都收回食盒,放在墙角,极为熟络的到香炉旁,燃起香料,把窗子推开个缝,放尽屋里的温吞气。
秋风立刻顺着窗户溜进来,雨后的清瑟气与屋里的香杂糅在一起,闻着倒舒服得很。
简岚鸢一直坐在椅子上看他,见他这会儿站在窗边,既不说话,也没了其他动作,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身侧,道:“你今天很奇怪。”
说着,伸手随意搭在白昼腰上,把他往怀里带。
这才发现,白昼的衣裳,穿得单薄。
他的手,微温偏凉。
“怎么穿这么少,今儿是谁当值,该打板子。”
“春捂秋冻。”白昼笑道,在他怀里转过身,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的身体到底好了几成?”
简岚鸢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皱起眉头,没说话。
神色里,透出一丝不忍。
他和白昼都明白,皇上病秧子的声名在外,如今白袁眼看进朝月城,若是想让白昼不受白袁变本加厉的作践,就得让他认为,皇上的身子如风中残烛,碰不得,至少在还有用的时候碰不得。
可以白袁八成不会只听远宁王的一面之词。
要瞒天过海,就须得再用药让白昼的身体经得起别的医师的诊断。
是药三分毒,简岚鸢舍不得。
但他又不是义气用事的人,不会自大到拍着胸口说不行,然后被白袁看出端倪才后悔莫及。
二人许久都没说话。
白昼就这样眼睛晶亮的看着他。
突然他贴上前,张嘴咬住简岚鸢下唇,轻微的疼痛让医生回了神,下意识的收紧手臂,把白昼圈得紧了。
白昼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牙齿揪扯起对方唇上的一小块柔软,含进嘴里,舌尖轻轻在那一小片美味上细细品尝似的掠过。
简岚鸢被他招得微蹙起眉头,深吸了一口气。
浅浅的疼痛之后是撩心的痒,像一颗石子,丢进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涟漪。
欲1望也随之晕散开。
刚想吻回去,白昼却松开了和他的纠缠。
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能吗?”
嗓音清透里有几分苏沙。
他压着音量,在爱他的人耳边低声露骨的垂问,扰得人心都乱了。
能吗?
简岚鸢当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他的身体如今好多了,其实早就可以了。
只不过简岚鸢疼惜他,不舍得唐突中也还是含着三分以防万一。
他更明白,白昼为什么突然在这么个当口问他看似毫不相干的撩人问题。
一旦白袁进了都城,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二人这种片刻的偷闲松散可能都不会有了。
简岚鸢半晌没有动作,白昼神色显出一丝没落,他并非是怀疑对方的心意,而是他明白,简岚鸢在对待他身体这件事情上,冷静到近乎断情寡欲的地步,虽然归根结底是因为太在乎,但情致上头的时候,就会让人心里窝得慌。
情之一事,本来就不该全用理智来衡量,简岚鸢的理智克制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多少让白昼有点气。
他没落的神色一闪而过,换上三分狡黠。借着刚才在对方耳边低语的距离,吸血鬼一样,半轻不重的咬在简岚鸢颈侧的血管和肌肉上。
随着白昼牙关收紧,简岚鸢颈侧的血管“咯噔”一下,被崩出口腔的掌控。
出其不意的崩断感,以及颈动脉被压迫带来的片刻微眩过后,是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痛快。
坏死了。
片刻的功夫,简岚鸢的心就被他折腾得七上八下,他搂着白昼的腰,把他的身子紧贴在自己身前,微低下头看他,像是在确定他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四目相对。
“简岚鸢,” 白昼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更没……唔……”
话没说完,就被堵回去了。
这次和从前不一样,医生的吻少了小心翼翼,带着些许侵略的味道。
是要证明什么。
简岚鸢紧紧的搂着白昼,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两个人的衣裳都不厚,白昼只觉得简岚鸢的心跳,不知是从他的胸膛间,还是从亲吻的呼吸中,传导给他。
一下一下有力的节奏,让白昼知道他是鲜活的生命,他就在身边……那么的安全。
渐渐的,简岚鸢便不满足于和白昼唇齿间的纠缠,他搂着白昼往前走。
白昼便只能随着他的步子后退。
没退出几步,大腿就撞在简岚鸢平时研药问典的工作台上。几乎同时,简岚鸢在他腰间一提,他顺势坐在台子上。
人突然高了些许。
刚才被简岚鸢攻城略地一番疾风骤雨的吻,他刚想回敬对方一回合。
却被对方“料敌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