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苏而不自知(143)
然而已经有人比他快了一步,聂淮舜捡起签证看了看,然后望向了裴初。
“你要走?”
他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什么起伏,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一双眼睛幽黑透亮,像是一只藏在黑夜里伺机而动的野狼。
裴初从他手里拿回签证和护照,闲散的‘嗯’了一声,只说了一句,“显而易见。”
他拿着手机准备继续打车,聂淮舜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裴初嗤声发出一声笑,偏头看他,“与你何干呢?”
“你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聂淮舜像是没听见,他凑近一步,逼近裴初,抓着他的手腕举过头,将他按在了墙角。本来已经定好位就要叫车的手机猝不及防掉在了地上,手机的荧光屏幕摔出了裂痕。
聂淮舜一手制住裴初的手腕,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就这么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两双黑眸相望,聂淮舜低语喃喃,“你又要走了。”
“就像两年前一样。”
或者说已经快过去三年了,当年夜下裴初找他喝酒,然后一觉醒来,聂淮舜便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只留下一张纸条分道扬镳。
聂淮舜当时喝醉了,如今的他也喝醉了。
两人身上都盈着酒气,聂淮舜的指尖摩挲着裴初的下巴。裴初望着他一片混沌的眼底默了默,突然想起这人在喝醉时除了睡觉,也曾有过孤夜袭营,全胜而归的事迹。
浅酌沉眠,深醉如狂。
裴初动了动手腕,发现对方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就好像铁钳一般让人无法动弹。他深吸一口气,心里生出点不太妙的预感,皱眉喊了一声,“聂……”
话还没说完,裴初突然脖颈一痛,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等裴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陆家别墅的主卧。
他正躺在床上,此时外面大概已经天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一条光线,但整个房间除了窗帘透进来的那点光都显得很暗。
裴初后脖酸痛,还带着点宿醉的头疼。等回忆起昨晚的杀青宴后,裴初皱了皱眉头,有些懊恼的坐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突然听见一串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低头看去,便看见自己赤足的脚腕上还栓着一条细长的银链,链条延伸到床底下的地板,锁在了铁扣上。
裴初:“……”
裴初扯了扯银链确定了它的牢固程度后气笑了,他竟然不知道分开两年,聂淮舜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正人君子的家伙竟然还会买这些东西了。
玩得还挺花。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他以为是聂淮舜,侧眸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端着早餐盘进来的苏台。
苏台依旧是一身人模狗样的衬衫西裤,看上去就是个一本正经的总裁。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裴初,又看了看他脚上的银链,视线有一瞬间的飘忽,然后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关上房门走向裴初。
“我刚做了早餐,一起吃吧。”
裴初:“……”
裴初眉心跳了跳,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团伙作案。
第118章 古穿今娱乐圈·二十五
苏台其实也没想到聂淮舜会将陆闲绑回来,虽然这样的念头一直徘徊在苏台脑子里脑补过很多遍,但奈何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昨晚《双将》杀青宴的时候,苏台其实还在和他妈吵了一架,苏母质问他是不是一直在拿聂淮舜做幌子,心里其实还没有放下过陆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内心苦闷烦躁,他想说自己没有放不下,可也知道,那是欺骗和撒谎。
他可以一次次骗说家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毕竟陆闲是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和在乎过自己,对他仅仅只是利用的渣男,这样的人,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越是这么说,心中的郁火便烧得更盛,以至于后来再遭受家人质问时,他心中堆积着烦闷,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自己真的放下,他再也不会自取其辱般与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有什么纠缠。
好在他和苏母吵到一半,聂淮舜来了电话,说《双将》剧组的杀青宴已经结束,问他能不能去接他。
虽然苏台也不知道聂淮舜为什么打电话要自己去接而不是叫助理,但苏台还是过去了,或许他还可笑的抱了点会不会见到陆闲念想。
但苏母并不知道,或许觉得聂淮舜半夜喝醉打电话叫自己儿子过去接他的举动,应该是属于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的互动,之前还以为他们两人只是在打幌子做戏的疑虑消了些。
于是大发慈悲的将苏台放走了。
然而等苏台开车过去看见被聂淮舜打晕的陆闲时,却是有些惊住了。大概也不需要交流什么,两人相视的一刹那便已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聂淮舜为主力做了苏台之前一直在想,却不敢付出行动的事情。而苏台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熟悉和手段为聂淮舜的行为进行了掩护和善后。
在拿着陆闲的护照和签证成功制造出他出国的假象时,苏台对自己的冷静和熟练都感到惊讶。
虽说如此,两人却是默契的完成了一次团伙作案,完美的让陆闲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使他被困在这里,一个只有他们才能的看到的地方。
苏台心里的郁火,好像因此被浇灭了一些。
裴初这会儿脑子有点沉,他坐在床上,手里扯着那条拴在脚腕上的银链,发现扯不动后便干脆松了手,看着苏台端着早餐走进屋来。
屋子里因为被窗帘挡住了光而显得很暗,苏台进来以后走过去将窗帘拉开,等到强光照进了这处屋内,裴初才发现日头高升,看着已经到了上午。
灿烂到有些耀目的阳光刺得裴初眼睛有些痛,他偏开视线,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现在整个人都带着点懒散的颓,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皱巴巴的带着刚起床的凌乱,屈膝盘着长腿的坐在黑色的床褥之间,脚腕上还拴着一根银链,一直延伸垂落到床底。
秋日的阳光照进来一半,在整个房间里打出一条斜斜的光影分割线。他半身笼在光里,像一只被禁足的金丝雀。
苏台转身看着这一幕,心口不受控制的撞了撞,转而又有点酸。与裴初对上视线,没等他说什么就去拿先前放在一边的早餐。
“你刚醒来,吃点东西吧,我做了三明治,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还有蜂蜜水,你昨晚喝了酒,喝点蜂蜜水正好解解酒。”
他说的平常而又絮叨,从头到尾却没有半点提及裴初怎么被关在这里,并且脚上还多了一条银链子的原因。
他好像无视了裴初现在明显不合常理的状态,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早晨,细致体贴为他准备了早餐和解酒的蜂蜜水。
裴初听着他的话,目光看着他的动作,半响突然笑了一声。他垂着眼眸从床上起身,向着苏台走了过去。
陆闲的卧室是布置简洁的黑色系,卧室里没有沙发,只在飘窗阳台上铺了毛毯和坐垫,再放了一张矮桌做成一个榻榻米。
裴初赤着脚踩在暗色的木地板上,裤脚下若隐若现的银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又零碎的声响,一步一动荡人心魂。
偏他自己还没有察觉,走到苏台面前后斜倚着墙,用一双黑玉般的眼眸低头笑看着他,嗓音微哑的开了口,“非法拘禁三年起步,我想苏总不至于不知道这些。”
苏台的手一顿,目光划过他的眼睛,又落在他的足腕上,心跳得很快也很慌,但开口却是很镇静,他说:“陆闲。”
“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不是吗?”
这栋别墅当初被裴初过了户,早就不在陆闲名下,而聂淮舜这些年进入了娱乐圈,也很少回来住。
这栋房子和曾经那些好像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的过往一样,蒙上了旧尘,无人问津。
而在外人眼里已经出国的陆闲,也不会有人想到他回了这里。
至少在短时间以内,外界是不可能发现陆闲失踪的,而如果苏台和聂淮舜真的铁了心,让他就这么永远消失在公众视野也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