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苏而不自知(107)
裴初操纵着轮椅想要再次退离希尔的身边,却在这时被人抓住了裤脚。低头看去,地上原本闭着眼睛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翡翠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片恍惚。
少年顺着他的裤脚攀上了他的膝盖,又将他堵在了轮椅上。双腿残疾的alpha被限制了动作,看上去好像只能任由omega的摆布。
“希尔……”
裴初的声音暗哑,似乎喝多了酒,带着些低沉,但他话语里的呵斥却很明显,“退下。”
希尔笑了一声,他低头与裴初对视,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将人困在了中间。
“奥斯顿。”
光线暗淡昏黄,希尔低着头望进那双暗红阴鸷的眼眸,他轻轻唤了一声,喃喃道,“其实只要你死了就不会出事了。”
希尔在裴初面前从来都是不恭敬的。
杀死奥斯顿,这是他坚持活到现在的目标。
可是不知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目标产生了动摇,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没有一次机会能杀死他吗?
不,不是的。
这个男人再强也不是神,有很多次机会对方都露出了破绽,可是希尔都没有下手,他总是骗自己,时机未到。
但在设计坎贝尔的那一天晚上,希尔知道自己是有机会动手的,大不了他可以和奥斯顿同归于尽,奥斯顿死了,坎贝尔倒台,马其顿的仇报了,戴德家的恩怨也了了。
他这一生的目标和任务都将完成,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可是希尔没有下手,他骗自己,任务还没有完成,时机还没有到。
萨洛曼国王还活着,那才是灭亡马其顿王国的真正凶手。
他在找借口,就像现在,他也在找借口奥斯顿不是灭亡马其顿的真凶,给他下令萨洛曼国王才是。
或许他可以不用那么恨他。
或许他可以不用杀死他。
或许……
希尔抬起了撑着轮椅的手抚上了alpha的胸口,隔着衣襟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希尔笑了,他猛地一推,将裴初推到背后的床上。
裴初:“……”
哦,对。
这房间的布局是中间还摆了一张床。
上一刻还听主角受的意思想杀了自己,下一刻就被推到在床上的裴初很懵逼。
轮椅被带翻,裴初摔在床上,主角受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人也爬过来骑在了自己的腰上。
残疾带动着他的身体不便,希尔欺身又而至,两臂撑在了自己的耳边,两人面对着面,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也不知谁才是A,这一摔倒是给裴初摔清醒了些,希尔一直伪装成alpha,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训练力气大的很。
这人撑在自己身上,眼神看上去却不是很清明。裴初小心的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他哑着声音开了口,“希尔,下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希尔闻言勾出一抹笑,笑里好像褪去了棱角,少年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柔和,而此时此刻他好像褪去了所有坚硬和防备,露出了内心深处的柔软和脆弱。
希尔只要是想总能轻轻松松用温和魅惑的笑容骗到任何人,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想骗裴初,他所有的动作都是跟随着自己的心在走。
“后悔?或许我是该后悔的,奥斯顿。”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开了裴初的衣襟,裴初愣住了,不止是因为少年的动作,还因为少年的眼泪。
翡翠色的眼眸盈满了泪,少年的眼眶红红的,泪水一滴一滴从他的眼角滚落,落到了裴初的颈间,从炙热变得冰凉。
裴初之前本来就在换衣服,扣子解了一半,此刻没几下就被希尔解了领带,敞开了衣领,露出里面的绷带。
他之前肩膀因为救受了伤,还没好全。这时候希尔看见裴初上的绷带,顿了一下,手抚上了裴初肩膀上的伤。
少年的泪水决堤了,他哭的并不好看,肉眼可见的纠结痛苦,他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高傲和自尊,低下头,手抚着裴初的肩膀,用额头抵住了裴初的胸口。
“奥斯顿。”少年开口,他说,“你标记我吧。”
少年将脆弱的脖颈露在了裴初眼前,好像在向眼前的alpha展现自己的臣服,是真正的臣服。
向他的仇人。
他好像被自己心中对奥斯顿的情感折弯了脊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恨着奥斯顿又忍不住爱他,就好像吸食了罂粟花一样,明知有毒危险,却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放任自己沉迷沦陷。
他渴望着奥斯顿,因为知道暴露性别以后不能再成为一把刀留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想成为对方的omega。
哪怕往前一步,就是让他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裴初听着他的话沉默一会儿,少年的眼泪渗透了缠绕在自己胸口的绷带,这在裴初看来,都是少年因为发情期不得不对他展露的妥协。
他心里应该是不愿的,没有人会愿意对他憎恨的敌人低头,也没有人希望会被自己的仇人标记,从此成为他的附庸。
裴初对这种ABO之间被信息素催生出来的情欲一向很反感,在他看来,任何违背人意愿的情欲都是违反常理的。
他不愿意让少年后悔,所以他推开了他。
伸手抓住少年后颈的衣领,他感觉到少年的身体颤了一下,这好像也印证了裴初心里的想法。他叹了一口气,拿下了希尔落在自己肩上的手,顺势翻了一个身。
从下到上,姿势反转,裴初将希尔的手腕抓在一起,高举过头。少年抬头看他,翡翠色的眼眸好像被水洗过一般,漂亮得惊人。
他好像因为发情期变得格外敏感,肌肤碰触就让他浑身滚烫发出一声嘤咛,这让他忍不住抽了抽胳膊。
“别动。”
裴初的手有些颤抖,抓着希尔手腕的动作其实不太稳,对方腺体的信息素味道近距离撩拨着裴初的理智,让他咬着舌根才能保持住自己的清醒,汗水不断从他额间渗出。
他抽出自己脖子挂着的领带,反手捆住希尔的手腕,然后将他绑在了床头,万幸这张床是有栏杆的。
希尔一开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绑住自己后愣了愣。他转头去看裴初,这时候的alpha明显被omega的信息素刺激,好像只差一步就会化身丧失理智的野兽,被情欲所控制。
但他总是能想尽办法刹住着最后一步,舌根被他咬出血,从口腔里弥漫出来,裴初没有管,依旧紧紧咬着,他哆哆嗦嗦的去翻自己先前脱在一边的军装外套,翻了半天终于从里面翻出一记针管。
是抑制剂。
Alpha的抑制剂,裴初总是习惯做准备,哪怕很多时候他都在避免用打针来抑制自己,但出行在外总怕遇到些难以预测的情况。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这抑制剂是阿尔文特制的,强效,但并不知道能不能作用于omega。裴初也不敢乱试,他将抑制剂掏出来打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空气里罂粟味的信息素很快退散收敛,变得微不可闻,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希尔的压力,但也让他意识到——
他被拒绝了。
他弯曲了脊梁却没有换来男人的垂青,这一刻屈辱和难堪吞没了他。
少年的手被领带绑在床头,他弯着身子,也不知道是发情期的窘态使他佝偻,还是因为自己用尽所有的勇气表露的真心被抛弃让他不堪重负。
他突然开始厌恶,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是个omega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打开,白大褂医生看着房里的两人眯了眯眼,“看来,我来的还算及时?”
第90章 ABO·二十一
裴初看见阿尔文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空气里omega信息素的味道依旧在紧逼着他,他手里的针管摔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疼痛。
这是alpha的抑制剂,能使陷入狂暴的alpha瞬间恢复理智,当然代价是疼痛,裴初抽屉里的那一堆止疼药从来都不是白来的,即使很少用。
阿尔文看见了,他倚在门口,只亮着一盏橘色暖灯的房间是昏暗的,昏暗而又暧昧,空气里的味道更是透着一份旖旎。房间里的两人形容狼狈,原本A与O之间难以控制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