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苏而不自知(102)
坎贝尔冷笑一声眯了眯眼,现在的优势完全在他这边,一个躺在床上病得起不了身的奥斯顿,一个身单力薄的希尔,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他
他胜券在握,挥了挥手,身边的扈从迅速举起了枪,十人对两人,怎么看都不会有反转了。
枪声再次响起,不止一声,不止一人。
“你说的对。”
“反派死于话多。”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希尔回过了头。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起了身,手里举着一把冒烟的手枪。
“果然是装病。”
希尔打量两下后就转过头不再看他,视线往前一落,哪里已经只剩坎贝尔孤零零的一个人,随行的扈从,已经一个不落的尽数倒下。
坎贝尔的脸乌云密布,他看了看床上起身的奥斯顿,又看了看门口冒出来的一队黑鹰军团的战士。
威廉的剑上还沾着血,故作帅气的吹了吹冒烟的枪口。
而楼下,查尔斯已经带着手下的军士开始清剿起跟随着坎贝尔前来攻府的巡城军了。
至于那些一开始就躺在院子里的尸体,也不过是第一批遣进元帅府的炮灰。
“你!”
坎贝尔咬着牙,声音都气得发颤,“奥斯顿,你好诡计!”
“雕虫小计罢了。”
裴初实实在在的躺了两天,身体酸得很,伸手捏了捏脖子,低笑一声,“要不是这样,坎贝尔大公那么胆小的一个怎么敢攻进元帅府。”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引诱坎贝尔大公坐实谋害同僚的罪名,彻底扳倒这只盘踞在萨洛曼帝国政坛的老虎。
事到如今,坎贝尔还有不明白的,打从他送给希尔的那封信开始,就是他的将计就计。
坎贝尔瞪向希尔,希尔将枪收回了自己腰间,撇了撇嘴,微微笑道,“您可别这样看着我,元帅这次装病也瞒着我呢。”
但或许这就是默契,也是他对奥斯顿足够的了解,才会知道他的一切谋算。
裴初咳了一声,向着门口的威廉撇了撇头,威廉笑嘻嘻的走了上来,押着坎贝尔就准备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窗外又响起了一声枪响,是有人在外面安排了一名狙击手,而他的目标却是站在窗边的希尔。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除了耳边响起警报的裴初。
他子弹即将打破玻璃之前,他一把拉住了站在床边的希尔,少年跌在床上,被裴初用手按住了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温热的鲜血就溅在了他的脸上。
子弹穿过玻璃窗,射进了裴初的肩膀。
鲜血的味道混着这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浓烈的罂粟味花香包裹着他,就好像跌进了一片用血腥滋润的罂粟花田。
他的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自己早就陷进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86章 ABO·十七
夜色已经过半的时候,坎贝尔和他所带领的巡城军已经被元帅府里的部下们一顿收拾给拖了下去。
可以说坎贝尔进攻元帅府的举动,足以坐实他谋害同僚的罪名将他投入大狱。
扎根在议政院里多年的大树,终于被裴初扳倒。
从此整个萨洛曼再也无人能与奥斯顿为敌。
出来的时候威廉大咧咧的拍了一下希尔的肩膀,赞许的夸道,“干得不错,这次多亏了你引这老狐狸出洞。”
他以为这个巴掌能被这个小alpha接住,结果希尔却被他拍了一个踉跄。
希尔回过头,面色惨白。
威廉不明所以的拉了他一把,看着他的惨白的脸色奇怪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他检查了一下希尔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又顺着希尔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裴初卧室里,阿尔文正在帮裴初裹着肩膀上的枪伤。
奥斯顿的房间的主调是暗沉的红与墨色的绿,深沉而又阴郁,就好像他这个人。
但房间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好像暗夜里燃烧的火光,温暖的吸引着人靠近,仿佛是这人藏在骨子里的温柔。
哪怕希尔明明知道这一点点温柔也是毒。
裴初的伤并不是很重,穿过肩膀却并没有伤到要害。阿尔文为他裹绷带的时候,他露着上半身。
他的皮肤并不白,是小麦色的,身上是曾经纵横战场留下的伤疤。虽然瘦却并不虚弱,肩膀和腹部都有肌肉,一寸一寸恰到好处。
但希尔的关注并不在这里,而是那绷带上的一抹红,就像雪地里不被期许的一朵花。
又好像那朵花早在不知哪个时候就在他心里落下了种子,然后在这一刻突然绽放,突然得让他猝不及防。
少年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威廉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也只以为他是被裴初受伤吓到了,虽然元帅这次受伤是为了护住希尔,但实际上这也怪罪不了他。
因为元帅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这样想着也这么说了,伸出手掌在希尔头上揉了一把,安慰道,“你也别自责,元帅就是这样,明明我们才是下属,但不管是谁身边有难他总会去拉一把,好像习惯了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啊,他习惯了。
不管是谁。
所有希尔为什么要觉得动摇呢?
那是他的仇人啊。
楼下收拾残军的查尔斯上来了,看着客厅里的威廉和希尔,顿了顿,却只对威廉使了使眼色让他带着人跟自己下去。
等到阿尔文为裴初包扎好伤也退出去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尔文临走前看了希尔一眼,笑了一声,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他走在空旷的走廊里,皮鞋敲打着地面,雨过天晴的月色从一旁的窗户中落了进来。
医生背着医药箱,突然驻足在一扇窗前,暗色的木梁将窗子格开,他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皎洁的圆月,白大褂上渡了一层冷清的光。
他垂落的黑发遮掩住了脖子后面丑陋的伤疤,忍不住让他想起满手鲜血淋漓离开大公府的那个晚上,他的父亲望着他,满眼恐惧和厌恶。
他的父亲将他视作废物和耻辱,可是现在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憧憬的归宿。
他重新迈开了脚步,脚踩着长廊,‘哒哒’的脚步声响,好像是在月色里奏了一曲孤寂又华丽的乐章。
*
人走后房间里只剩裴初和希尔,一个在卧房一个在客厅。
裴初动了动胳膊,肩膀的疼痛让他的眉心皱起一道褶痕,但又很快被他抚平下来,他若无其事的拿起床头的那件衬衫穿上。
他的腿不方便行走,因而没有起身,靠着床扣着扣子。
这时候的希尔也反应过来这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他看了卧室里面的裴初一眼,却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想要离开。
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希尔听见里面的人喊了一声,“你进来。”
希尔的手颤了一下,他遏制住自己此刻莫名想要逃避的心态,浅黄色的碎发遮住翡翠色的眼,抿出一个温雅的笑后又走了回去。
卧室里的裴初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衬衫的扣子已经被裴初扣好,剩下的衣领的两颗没系,散开着露出里面的锁骨和肩膀上的绷带,让他看上去有些散漫和不羁。
他靠在床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对进来的希尔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他并没有提起自己的伤,好像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趁着这次机会杀了我。”
男人挽着袖子漫不经心,回头望着走至门口的少年,笑道:“你明明有机会。”
希尔抬起了头。
这卧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线被调暗,客厅里的明亮衬得卧室里的暖光有些昏沉,窗外是带着月色的夜,窗户打开透进来的风稍微带走了些刚刚在这里弥散的血腥味。
希尔站在门口,这里的血腥味尤其重,隐约还带着点罂粟的花香。
男人的话让他嘴角温雅的笑又变了,变得有些冷,他道,“是啊,我有机会杀了你。”
“但幸好我没有动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