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乱臣(145)
仿佛里头还会有一个母亲迎他。
但孟凛忽而发现,房门开着,他回转头去看了一眼陈玄。
作话:
放长线钓大鱼,这回孟凛是真的要做个搅乱朝堂的乱臣
不过白小公子知道他去找姑娘,恐怕又得生气气了
突然发现竟然到了高考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读者高考所以还是祝愿高考加油!要金榜题名!!!(嗯哼没有我也说了)
第96章 孟瑶
陈玄随着孟凛的视线一道往后看,又在这注视里回转头来,“公子,我关了门的……”
孟凛也不多意外,擅闯院门还做得这般明显,指不定是来找茬的,孟凛直接进了门。
“这人都死了十年了,还挂着这么一幅画像,夜里起身见着难道不觉得晦气?”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带了些傲慢,一个女子在房间里慢行了几步,她摸了摸身上华丽的锦服袖口,侧首问旁边的侍女:“也不知父亲哪里记挂这个江湖女子,你瞧本宫与她,谁更好看些。”
侍女端详着画卷笑脸相迎,“那自然是王妃娘娘好看。”
“本宫瞧着也是……”
话音刚落,门边就传来了孟凛的声音:“二姐多年不见,今日竟有空来拜会我的母亲。”
他把话听了正着,脸上本是冷淡,却身子背对房门,让人瞧不清楚他的脸,只见孟凛微微偏身,朝陈玄道:“去沏一杯茶来。”
而后光线一转,孟凛与里头这位二姐孟瑶对上了眼。
孟明枢的长女孟瑶排行第二,是孟明枢从前在北朝的正妻所生,他在战乱里死了妻子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遗留下来,跟着他去了南朝,这位独女受尽了孟明枢的宠爱,从前在孟凛面前做惯了作威作福的事。
孟瑶当着孟凛的面扶了扶头上的流苏簪子,她生得很美,正脸的轮廓和孟凛还有几分相似,眼尾却生来就是上挑的模样,带着几分骄纵的意味,“你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冒牌货呢。”
她上下打量了孟凛,当着他的面坐了下来,“但我看你好手好脚,这些年想回来早就回来了,如今这个时候再见到你,我怕你是有什么旁的打算。”
“打算不打算的,二姐何时忌惮过我。”孟凛走过去,他声音和缓,却并没有示弱的意味,“我与二姐同为北朝过来,但父亲给的偏爱可算是天壤之别。”
“你与我比较,孟凛。”孟瑶目光带了尖锐,“我母亲当年死于战乱,我兄长也死了,可你那个母亲竟然能带着身孕活到南朝,让你还能苟延残喘地活到今天,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你命大,还是你本事高。”
“人活于世各凭本事。”孟凛挑眼一笑,“但二姐跟我比较什么,你如今贵为宁王妃,而我不过是个闲人……先请二姐喝茶。”
陈玄提着茶壶过来,孟凛接了过去,他从桌上掀开杯子,将滚烫的茶水倒了进去,而后把那杯子移到孟瑶面前。
“二姐请用。”
“你还知道我如今是宁王妃……”孟瑶在孟凛的动作里怀疑地问:“孟凛,你到底是回来做什么的?”
“要知你是宁王妃还不容易,父亲娶了陛下的姊妹,二姐你嫁了大皇子宁王殿下,如此亲上加亲的美谈,就是市井小儿也心知肚明,至于我回来……”孟凛眨了下眼,无辜似的,“二姐不妨去问问父亲,我可是父亲大费周章请回来的。”
“父亲会去请你?”孟瑶出口了才稍微停顿思索了下,她视线在孟凛倒过来的杯子上盘旋,她伸出手来端过,却故意地手里一松,杯子重新砸在桌上,里头的水瞬间流了满桌。
“哎呀。”孟瑶脸上像是花枝颤动,“这水如此之烫,我不过稍微松手就撒了,只能……”
“只能请四弟再为我倒上一杯了。”
孟凛看着那水流的方向,轻轻笑了,“二姐怎么如此不小心,但是可惜……”他把那茶壶倾倒,里头竟已经空了,“今日只备了一杯茶水,如今撒了……”
孟凛稍微一想,他又拿来个杯子,放在了桌子边上,流下的水顺着桌子边缘滴入杯子,堪堪只接了杯底一层。
他再把那接住的水重新递到孟瑶面前,“覆水难收,只好这样委屈二姐了。”
“孟凛,你什么意思!”孟瑶没想到孟凛会这个态度对她,她按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尖锐道:“你是在羞辱我?”
孟凛敷衍道:“二姐冤枉。”
“你……”孟瑶冷哼了一声,“孟凛,我可是听说你回来这些天,父亲连你的面都未曾见过,你毫无倚靠,竟然敢得罪我,我夫君可是宁王,你就不怕你今后没有好日子过?”
“那宁王妃觉得我从前可有好日子过?”孟凛站定比孟瑶还要高出一个头来,他面不改色,“我历经的诸多变故,其中可是有二姐的杰作。”
“我的杰作……”孟瑶想了会儿,讽刺地笑了,“你是说……落水。”
“没错,此事正是我做的。”孟瑶摸了摸边角的发簪,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早春的江水可是刺骨冰凉,不过那时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想来这教训,你应当是终生受用。”
孟家王府里的几个孩子出游,孟凛不过在江水边上看着游来的小鱼,哗啦就被背后推下了寒江,在场之人不过冷眼旁观,竟无人去拦住这个骄纵大小姐的手。
让人十来年伤痛加身,孟瑶心里丝毫没有过悔意。
孟凛却被她说得笑了起来,他慢悠地在桌前坐下,“二姐倒是坦诚,只望来日,你也如今日一般。”
“来日?”孟瑶昂起首来还要继续发作。
“二姐,如今可不值当动怒。”孟凛将手搭在桌上,温声打断了她。“小心你的孩子。”
孟瑶脸色一变,下意识将手抚到了小腹的位置,“你,你倒是消息灵通。”
“宁王妃有了两月身孕,也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孟凛伸出手,“不过二姐如今怕是不知,我略懂医术,倒是可以给你看看脉象如何。”
孟瑶捂住了手腕,“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她视线往这屋子上下转了一圈,“你这屋子住着晦气,本宫不与你多费口舌。”
孟凛顺着抬起手来送客,“请。”
孟瑶甩着袖子,晃动满头的发簪出去了。
陈玄见那大小姐出去了,替孟凛擦了下桌上的水迹,“公子今日倒是没有忍辱负重。”
“我忍孟阳的气是因为我如今还不能动他,她么……她竟然把自己跟我母亲比较,我自然不能给她脸面。”孟凛眼里有些冷,眨了下又仿佛并不在乎,“她现在离去,若是放在从前,定然是要去找孟明枢哭上一顿,说我怎么对她言语不敬,高低得罚上我一月的月例才好罢休,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孟明枢连见我一面都藏头露尾,怎么会因为我对孟瑶怎么样就跑来质问我,他自己应当也知道,再晾着我,就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孟瑶出了孟凛的院子,就立马去找孟明枢哭诉了。
“父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孟瑶像朵雨打的娇花,谁人都是我见犹怜,她晃了晃孟明枢的衣角,“孟凛这些年来不仅未在父亲面前尽孝,如今还当着我的面羞辱于我,女儿不过打翻了他一杯茶水,他就……他就接那桌上倒了的水渍来给女儿喝,还说什么……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孟明枢那平和的脸上些微起了涟漪,“他真这么说?”
“女儿还能说假话不成,他还要来看我的脉象,谁知是不是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孟明枢思索完了,才低下头摸了摸孟瑶的肩头,“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哭得这般不稳重,你母亲当年可没你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