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G L 百合>

远近高低(265)

作者:半吐云 时间:2022-01-30 09:52 标签: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欢喜冤家 婚恋

  俞任在上海读书时,听本地一些同学说起沪上的培养方式:接触、再接触、更多接触不同领域,最后再帮孩子确定兴趣所在精深培养。航模AI网球高尔夫绘画乐高乐器等等,钞票开路,就是为了抓住孩子兴趣中的灵光一闪,更有可能的是,一闪也不闪。
  袁柳则没有见识这些多姿多彩的世界,她眼前只放着几样,也死抓那几样。而赵佳琪出现后,两个姑娘玩儿得丰富多彩:她教袁柳吹萨克斯风,小姑娘腮帮子鼓足,学了十多回终于能吹首入门的《fly me to the moon》,断断续续地,可也总归是个小成就,自然发视频给俞任讨表扬。
  她还被拉进了八中的女子足球社,司职替补中卫。俞任问晒黑的小姑娘,你怎么踢?袁柳说球到了本方半场,看准了,踢开!至于踢哪儿看运气,袁柳踢进乌龙时也不忘记邀赏,“姐姐我进球了,自家门內。”
  再撩起校服拍肚皮,姐姐我觉得我马甲线出来了。俞任放大看了好久,视线总黏在那微微陷下、还打了结的肚脐眼上,“有吗?”俞任问。她说马甲线不要强求,软乎乎的肚子也特别可爱。俞任对前恋人们的肚皮并无要求。
  现在袁柳放学会去柏江广场和同龄人跳街舞,她是初学者,排在最后面尽量跟着做动作,但跳得很用心。她手长脚长,协调性也不错,总归在俞任看起来像模像样。
  这样就很好。俞任坐毯子上盘腿,玻璃杯放上,倒入啤酒,再加盘花生米,俨然成了个退休老爷们。
  生活这条河流,在晚上安静时就越过了浅滩,围着江心的礁石小岛打转起漩涡。俞任想六七分别人,再看两三分自己,总觉得这日子过得不上不下、不痛不快,也不温不火。
  齐弈果从上海出发时给她发了条信息,“彩彩,如果觉着闷了就来美国找我玩儿,我请假陪你。”
  她是怎么看出自己闷了呢?俞任曾觉得她这样的人和“闷”不沾边,毕竟她有书足矣。沙发上有五本书,都是她翻了这个翻那个,草草阅后又进不了心。这样的俞任,过早地滑进了生活的淤泥里,除了工作,就是抽空儿看别人,她都难找到自己在哪儿,甚至羞于和别人说出此时的困境。
  嚼着花生米,俞任打开袁柳送的茶叶标本集,一页页地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看到半杯啤酒喝完,外面刮起了大风,这是阵雨的前兆。担心阳台上的那几盆花,俞任去关纱窗。
  那几盆花已经进入俗话说的“休养期”,叶片发黄,看起来奄奄一息。对花草一窍不通的她一下子没了主意,这是缺水导致的?如果要浇水,得补多少?
  第一反应不是上网查,而是拍了照片给小姑娘,袁柳说这个得小心伺候,但是千万别浇水。怎么个伺候法?占据信息差优势的小姑娘说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这就又给她蹭了个光明正大的上门机会。
  袁惠方开店后,袁柳依然常去帮忙,但是不用送外卖,所以时间比前几年还充裕点儿。今天和赵佳琪挥发了一顿精力后,袁柳飞快地踩着车来到俞任楼下,出现在姐姐面前的小姑娘恍惚冒着热气,比热气更明显的是明显的汗味和身上的雨滴,袁柳露出白牙,“我来负责售后。”
  她走近客厅,一眼看到沙发上的标本集,高兴地打了个滑,稳住身体后她面向三盆茉莉花,摆出研究的姿态,“这个得强剪。”她拿来剪刀给俞任解释,入冬的花几乎不再生长,剪了黄叶子和多余的枝条芽点就是为了减少消耗,让剩余的部分得到充裕的养分,好渡过冬天。
  “这个粗壮的咱们得留,这些——”袁柳指着茉莉花底部的小叶芽,“这个得剪。”
  小姑娘剪了两盆,剩下的一盆让俞任自己尝试。俞任和学生一样谦虚,“这里不留,这儿剪了……对不对?”袁柳蹲在她对面,大眼睛內满是肯定,“对。”
  清理完枝叶,袁柳说也别浇水,她拿剪刀往土里一插,□□后发现上面沾着挺湿润的土壤,“这里还有水分,不用浇。等下次试试,发现土是干的,再浇平时的三分之一。”
  最后是日照,小姑娘说冬天更要保证这花有光照,她使出劲儿抱着花盆挪到更靠南的位置,“好嘞。”拍了拍手,袁柳看姐姐,俞任却盯着那几盆茉莉花若有所思。
  她也剪去了自己不少发黄的枝叶,爱情就是其中最茁壮的一枝,只不过注定它失去了养料支持,俞任才剪得义无反顾。她的生活也不能过度浇水,冬天的植物根部如果获水过多容易腐烂,人也如此。她的根部承受不住外界的太多水料,所以她工作时心里的不满在积累,与人交往时也容易动气。
  她少了光合作用的抚慰。生活里的光合作用不是钱房车,至少对俞任不是。是一种切实的存在感、被需要感,还有价值兑现。俞任看着花点头,“万物皆有灵啊。”
  袁柳去洗了手,不顾身上的汗气也盘腿坐地毯上,钳了几粒花生米慢慢嚼。她看到了啤酒罐,也闻到了俞任身上的淡淡酒气,吃了会儿,她问俞任,“姐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俞任自然说没有,就是想喝一点儿,这样看电视有氛围。
  袁柳就说自己跳舞的事儿,“能学到动作,但是老被领队说。”领队是本市的街舞大拿,听说还拿过什么比赛的华东区前三名,“教locking的。”说locking对关节要求高,女孩子不容易跳出力量感,软绵绵的,建议我们去跳Jazz。袁柳说当时她就不服气,“女生也可以有力量感。”领队说那你跳给我看看?
  “我现在才学几回?他就是不乐意教我们。”袁柳又薅了把花生米,“姐姐,这事儿我不舒服,我觉得好多事不对。”
  “哪些不对的?”俞任想听听她的思考。
  “运动分男女。”袁柳说她想了一遍运动项目,大部分是先有男,后有女参加。标准都是通过男子比赛去定的,女性的比赛只是为了去呼应这个标准而已。
  “踢球也是,男同学说我们女队的动作频率慢、对抗强度低,说实话我有点踢烦了。姐姐,有没有什么运动是我能学得起、又不会被男子比赛标准束缚的?”袁柳数着手指头,“艺术体操?花样游泳?芭蕾?除了这些也没什么了。”
  “我困扰的问题是,我在这些事上努力学习参与,最终却被他们一句‘女孩子不适合这个’给打发。”袁柳不服气地吐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俞任,“是我不对劲吗?”
  俞任端起酒杯喝了口,她抱着膝盖看袁柳,眸子里的光泽又欣慰又心疼,“不是你不对劲。”是我们生来就是如此,在这样的规则中成长,但人哪里只会闷头长大?我们会听会看会想,自然就反思周围,碰壁时尤其如此。
  “这么说,错的是……我的性别?”袁柳想到了俞庄里的俞开明和胡木芝,还有那个血缘上的弟弟俞天磊,以及不晓得被欺压成什么样的血缘姐姐俞锦。
  小姑娘的心思渐渐沉重,“姐姐,你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吗?”
  “常见哦。”俞任说,可以说,她今晚的酒也是因为类似的遭遇而买,想了想,她还是说了“一枝花”的调侃,“我不喜欢被形容成花草物件,在工作中,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枝花是什么意思?她问袁柳,你怎么理解的。
  “是可以采摘的,轻嗅的,比照命运的。”小姑娘的文艺回答让俞任不忍心将更深的细节展开,而袁柳低头想了下,“可以被侵犯的。”俞任怔住,而后点头,“是,也是柔弱的,有期限的。”
  不,花没期限。袁柳指着阳台上进入休养期的茉莉,“它们度过冬天后还会抽新芽再长绿叶,直到来年结蕾开花。”我妈就是这样的人,生意一个个做不下去,她会换新的。身体因为病了不能动,就努力了好几年重新站起来,又开起了店。姐姐,我妈比刘茂松强一万倍,比俞庄里的父母也厉害。
  “那你要怎么做?”俞任笑着问。
  “我跳我想跳的,尽力跳到最好,要和我妈一样打不垮。”袁柳问俞任,姐姐你呢?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远近高低

上一篇:撬走发小的O前妻

下一篇:有趣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