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7)
奚斐然眼睛瞬间亮了,仅仅抱住奚沛恒:“好哎!”
厨师从远处厨房里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饭已经好了。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喊着吃蛋糕了,率先跑了过去,四个大人也说说笑笑着落座。
长桌上的蛋糕已经插了七根彩色的蜡烛,背景的音乐被调小,任玉笑眯眯地起头,带着大家一起唱起生日歌来。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Feiran.Happy birthday to you~”
奚斐然闭上眼睛,胖乎乎的小手合十,虔诚地在心里许下愿望:“希望每一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样。”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奚斐然的许愿,任玉疑惑地回头,贵妇问:“还邀请了别人?”
任玉摇摇头:“没有啊,我去看看。”
奚斐然看着母亲拉开椅子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跳的有些快。
——我还没有吹蜡烛呢,妈妈。
任玉打开门,下一秒,惊恐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一千公里外。
滕时已经安全坐直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从心底混乱地升滕起来。
是不是有点巧了?
奚家即将推出最新高气压气机却被灭门,一年后凯斯就以高气压气机技术为核心生产出推进器,让公司站上了巅峰。
夕阳的余晖还没落尽,滕时身上却莫名的发起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上一世凯斯的推进器上市的时候,距离奚家被灭门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凯斯后来在面向大众举行发布会的时候,也并没有着重提到高气压气机的核心技术,只着重介绍的是推进器整体的更新换代。
也正因为这样的时间差和刻意隐藏,没有人将凯斯和奚家的惨案联系起来。
最主要的,上一世,蒋家在发家初期表现得人畜无害,根本没有人有由做出这种可怕的怀疑。
滕时双手撑住桌子,额头上隐约渗出了冷汗。
二十年的相处让他知道,凯斯在被逼进绝路的时候会有多无底线,他们的心狠手辣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别急着下结论。
滕时闭上眼压住有些急促的呼吸。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和敏感,不要以你黑暗的成年人心对一切做出最可怕的猜想。
然而滕时越这么暗示自己,心里浓烈的第六感就越强烈。
所有逻辑拼凑的碎片都似乎指向一个结论,让他没发自欺欺人。
——凯斯遭遇爆-炸危机,公司陷入低谷,会不会为了救活公司,他们夺取了奚家的技术并灭了奚家?
第5章 急病
当当当——
远处教堂顶端的钟楼里准时传来傍晚六点的敲钟声。
滕时的心脏随着钟声剧烈紧缩,脑海中过电一样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
凯斯之所以有底气做出这种事,会不会是已经提前得到了滕家的默许?
比起一心求稳不愿冒进的奚家,虎狼似的蒋家明显更契合滕仲云的步调。
所以滕仲云之所以投资处于低谷的凯斯,并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他知道凯斯会得到恒玉的技术一跃而起。
又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滕仲云授意的,凯斯只是一个工具,真正因为恒玉的技术而得到巨大利益本来就是滕家!
滕时的心脏仿佛被冻住,莫大的寒意席卷全身,他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以36岁的心态回看一切,所有的逻辑都顺了,残酷的真相就像是退潮的海岸一样浮现了出来。
但是证据呢?
他不能仅凭自己对“蒋家人都是疯子”的了解,就做出这样可怕的判断和推测。
滕时快步走到桌边掀开电脑,飞快地敲击起来。
也没准只是自己的臆想,也许真就那么巧,奚家不幸遇到了极端的抢劫者呢。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找到还是不想找到。
他只需要一个证据,一个证明自己猜错或者猜对的证据……
忽的,飞快滑动的界面停住了,滕时的瞳孔猛然收紧。
新闻配图中,恒玉集团的老总奚沛恒戴着一枚黑色尖晶石的戒指。
那是一枚很低调的戒指,但是又足够独特,其特有的富有设计感的手工定制底托足够让见过一次的人一眼认出来。
滕时的心跳仿佛在这一瞬间停了,他见过这枚戒指,上辈子,在蒋洲成家中的陈列柜里。
那枚戒指被摆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用铂金的底座托着,如同一个盛满骄傲的战利品。
***
新出锅的糖醋排骨香味扑鼻,旁边配着熬了几个小时的金黄色鸡汤,还有最新鲜的清炒蔬菜。
侍从欢快地推着餐车沿着走廊走来,忽的听到滕时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侍从惊得一哆嗦,然后魂飞魄散,车子一推就冲了过去:“二少爷!”
***
隔壁别墅的书房里,桌上的文件已经摞了厚厚的一摞。
滕禹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
看了一晚上,文件上的字已经开始变成了爬动游走的小蚂蚁,再看下去他的眼睛就要瞎了。
可是明天还要开董事会。
滕禹扬起头半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涌起一股莫大的疲惫。
他闭上眼睛,想过一遍明天需要处的事情,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一个人。
少年被捏住脸颊按在床上,乌黑的头发看上很柔软,眼眸里面像是有碎星河在晃动,用惶恐的、不知所措的、仿佛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
滕禹眉头不自主地皱紧,似乎在烦躁又似乎不是。
下一刻他霍然睁眼起身,像是再也坐不下去了,按下了桌子上的通讯按钮。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侍从的回应:“大少?”
“我去健身,帮我准备衣服。”
滕禹拉开椅子走出去,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紧接着大门被急促敲响:“大少!二少爷他……”
这是终于熬不住了,遣人来求自己放他出来?
滕禹心里一动,打开门,冷硬的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不放,接着反省。”
“不是的大少!”侍从急道,“二少爷出事了!”
***
一直紧锁了好几天的双开大门此时已经完全敞开了。
里面传来诸如“二少爷您没事吧?”“还能坚持住吗?”“已经叫了家庭医生了”之类的担忧声。
滕禹冲出传送梯,第一眼看到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侍从,当中的人被牢牢围在里面。
听到他脚步声众人瞬间“刷拉”一下,如同潮水般向后散去,在半秒不到之内让出了一条道。
滕禹大步冲过去。
滕时光着脚侧靠在床边蜷缩着,双手环抱在上腹的位置,冷汗几乎浸透全身,听到滕禹来,勉强抬起一双水汽朦胧的桃花眼看过去。
滕禹心脏都停跳了,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滕时额角的头发都被浸湿了,虚弱地粘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身子晃了一下就彻底失去了支撑,软倒在滕禹的胸口,颤抖地挤出一个:“疼……”
然而下一秒,他的声音忽的像是噎在了喉咙里,双手死死按住胃部蜷起身体,膝盖几乎抵到了胸口上,喉咙里生生被逼出了一声颤抖的低吟:“呃……”
“大少,可能是胃痉挛!我爸犯病的时候就这样,一阵阵的疼。”
“多半是二少这几天一直没吃饭,忽然一下子恢复饮食,肠胃受不了!”
他话音未落,滕禹已经抱起滕时往外狂奔了出去,边冲边吼道:“医生呢!”
“医生说出去了一趟,正在赶回来,十分钟到!”
“谁允许他擅自离开的!”滕禹一声暴吼震耳欲聋,“给我打电话过去,五分钟不到,我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医生!”
整个庄园都被惊动了,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然后毫无预兆的就沸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