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338)
这里是奚斐然一处隐蔽的私宅,平时他和滕时偶尔会过来。除了风景独好,这里的安保和信号屏蔽做的也是极佳,只要进了私宅的围墙内,不会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哥。”奚斐然快步走到滕时身边,“你说你不是滕仲云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滕时回过头,把报告递给他看。
“刚看到报告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误会,阿瑾收集的毛发可能并不来自于那个神秘老人,或许滕仲云也去过那间屋子,他收集到的是滕仲云的毛发,所以我才会和毛发的主人显示是父子关系。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
滕时深吸一口气:“刚才我让人去滕仲云的别墅采集了他的生物样本,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奚斐然:“结果怎么样?”
“我和滕仲云确实不是亲子关系,而滕仲云和毛发的主人是兄弟关系,”滕时看向奚斐然,“我是滕仲云弟弟的儿子。”
一句话在奚斐然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除了对事情本身的震惊,他心里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滕时不是滕仲云的儿子,和滕仲云原本就微薄的关系在这一刻被彻底斩断,奚斐然再也不用在对滕仲云复仇的时候有所顾忌。
其实早该有这种预料不是吗?滕时和滕仲云一点都不像。
奚斐然忽的想到了什么:“那滕禹和滕玟呢?他们是滕仲云的亲生儿子吗?”
滕时何尝不也是如释重负,他宁愿自己的父亲是任何人,只要不是滕仲云,但他却也怕,他好不容易这一世和滕禹和滕玟的关系缓和,却发现他们不是亲兄弟。
但不是亲兄弟又如何呢?血缘不是唯一的纽带,感情才是真的。
刚才在别墅里取滕仲云的生物样本的时候,他也同样取了滕禹和滕玟的,一起送去了检测,结果已经出了。
滕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才发现已经凉了,茶叶的涩让他的嗓音有些哑:“滕禹和我都是‘小风’的儿子,滕玟是滕仲云的亲生儿子。”
奚斐然震惊许久,缓缓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
滕玟越长大,长相越和滕仲云相似,而滕时和滕禹和滕仲云的相似度都没有那么高,以前一直以为是他们两个更随母亲的缘故,现在看来,原来还有另外的原因。
滕时再度将视线投向窗外,巨变之下他淡然如水的容颜呈现出过分的苍白,嘴唇微微用力抿着,奚斐然握住了他放在茶几上的手,微微用力攥住:“哥。”
手背上的力道把滕时又拽回了现实,那掌心温暖炙热,让他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胸腔里。
滕时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上一世纷杂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滕禹在孙晴晴的死亡后对他恨之入骨,而滕玟似乎也在那段时间和他彻底疏离,与此同时滕玟和滕禹的关系也不明原因地忽然恶化。
兄弟三人之间的纷争日渐激烈,逐渐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再后来滕玟在和滕禹的斗争中逐渐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撵出市场,滕玟于是铤而走险去滕仲云的办公室里窃取机密,企图用那份机密文件中的内容逆风翻盘,却不料被滕仲云发现。
滕仲云大怒,而那时候杀红了眼的滕玟竟然妄图对滕仲云出手,直接篡位夺权,结果被滕仲云一举拿下,卸去了大部分资产不说,还几乎要了滕玟半条命,弄瘸了他一条腿丢到了东南亚。
“我在想,”滕时犹豫地开口,“滕仲云知道我们兄弟三人的身世吗?他是也被蒙在鼓里,还是早就知道?”
奚斐然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滕时的手背,带着安抚的力道,等着他思考。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试图搞明白他为什么让我们自相残杀,以前觉得他是纯粹的心变态,想要靠养蛊的方式确定一个最优质的继承人,但这种解释始终有些牵强,毕竟三个儿子都强大,总比只有一个强大的好处要多。”滕时看向奚斐然,“但如果换个思路,他早就知道我和滕禹不是亲生的,所以才对我们的死活不在意,这样的解释似乎更合。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上一世也会对滕玟那么狠,滕玟毕竟是他亲儿子。”
奚斐然眸色深不见底,望着他:“再换个思路,这一世你早早退出了争斗,没有按照他的规划走,所以现在斗起来的只有滕禹和滕玟,你觉得他想要谁赢?”
滕时心脏猛地一跳。
话音刚落地,滕时的智脑忽的有了来电提示,是韩濯。
之前滕时让韩濯去搅黄滕禹对洪武市的项目开发,好避免滕禹和滕玟的反目,难道是有成果了?
“喂?”滕时接起来。
电话那头韩濯的声音罕见的慌乱,气喘吁吁地似乎在奔跑:“出大事了滕时!”
仿佛一记闷棍,滕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回事?”
“滕禹和滕玟打起来了!”
只一句话就让滕时和奚斐然一起脸色骤变,韩濯喘道:“我原本已经安排了人今天上去洪武市参加竞标搅黄滕禹的项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途滕玟忽然派人闯进了述标现场,上来就把滕禹公司的代表给打了,把警察都招来了。”
“我立刻派人打听,这才知道滕禹在做前几天的项目的时候开了一块地,那块地是林琬宜家的祖坟!”
洪武市是林琬宜的老家,滕禹就算是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但洪武市那么大的面积,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开地就开到了林琬宜家的祖坟?
“在规划的时候怎么没人提?”滕时眉头紧锁,一块地不可能说开就开,事先肯定是做过很多功课的,滕禹有那么多的参谋和军事,之前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发现和阻止。
韩濯:“还说呢!手下报给滕禹的规划材料里没有林琬宜的祖坟,只有附近的地块,但正式上报的那份文件里不知道怎么又有了,上面批下来了,下面就直接开始动工。”
有人避开了滕禹的耳目,知道林琬宜是滕玟的死穴,故意引起事端,这番操作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滕禹和滕玟的矛盾。
“滕禹身边的人有问题。”奚斐然和滕时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猜测。
是滕仲云在暗中操盘。
韩濯:“总之滕玟的人大闹开标现场,导致这个标作废,滕禹为了这个标准备了好几个月,听说被搅黄之后立刻暴怒,直接冲到了滕玟下榻的酒店,把人从房间里拽出来揍了一拳,滕玟当然也不干啊,两人干脆就打起来了,现在我正在往那边赶。”
韩濯到的时候,滕禹和滕玟已经被分开,滕玟一气之下已经离开,只剩下滕禹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
穿着女装的韩濯冲滕禹奔过去:“滕禹!”
滕禹诧异地抬起头,看见韩濯的一刹那眼睛亮了起来:“小荷?你怎么来了?”
韩濯扑到他怀里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确定只有嘴角和肋骨的一小块青紫破皮后,终于松了口气:“你怎么回事,和自己的弟弟都能打起来?”
“是他欺人太甚……”滕禹脱口而出,随即又想起滕玟怒斥他意图挖林琬宜祖坟的事情,虽然他先前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但毕竟亏。
滕禹挠了挠头,不说话了。
“走,我们先回家。”韩濯拽着滕禹往外走,他临时赶来,假发戴的都一点歪,好在滕禹心里乱没注意到。
一路上滕禹都一言不发,飞车驶入空中,韩濯凑过去摸他的嘴角:“痛不痛?”
滕禹下意识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韩濯心疼得要命,挖出一点药膏抹在滕禹嘴角:“有点刺痛,忍一下哈。”
药膏凉凉的,抹上去的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滕禹垂眸看着小荷温柔漂亮的脸,忽的说:“滕玟比我伤的重。”
韩濯放下药膏看向他:“所以你舒心了吗?”
滕禹并不觉得舒心,心里反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