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41)
“你去吧,我不饿,下次吧。”滕时在奚斐然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我回房间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转身的一瞬,奚斐然却忽的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了?”
滕时被他这么一拽,身子竟然没站稳前倾了一下,下一秒,奚斐然的手背已经生疏地贴上他的额头,有点别扭地开口,仿佛想要示好但还有点不习惯:“好像是发烧了。”
第30章 病不单行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情绪一直紧张着,奚斐然的手指很凉,贴上滚烫的额头的时候,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滕时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来的舒服。
小屁孩还是有点用的,滕时晕晕乎乎地想,同时也感觉到了奚斐然对他态度上的变化,心还挺欣慰的。
可是额头的冰凉稍纵即逝,没几秒就被他的额头捂热了。
滕时头疼得要命,晃晃悠悠地扶了一下桌子,然后往外走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奚斐然拉住他:“你等等。”
他迅速跑到热水机那里给滕时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又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一盒退烧药。
滕时站着都觉得乏力,干脆坐在了沙发上,用力地掐自己的眉心。
奚斐然跑回来,把水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身子仿佛被泡在了沸水里,滕时仰靠在了沙发背上,烧得眼睛都闭上了。
奚斐然轻轻晃了他两下,滕时才低下头接过水杯,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千斤重,眼前几乎有了重影,捏了几下竟然没捏起来奚斐然掌心的药片。
奚斐然不知为什么自己看着滕时这样难受的样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能是这些天对滕时的误会,让他产生了类似于近乎内疚的情绪。
他干脆拿起药片,做了个张嘴的动作:“啊。”
小时候他妈妈喂他吃药就是这样的,奚斐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做了,做完了才觉得有点尴尬。
好在滕时根本没注意到,迷朦地张开嘴:“啊……”
奚斐然飞快地把药片轻轻塞进他嘴里,然而就在撤出手指的时候,滕时微闭的嘴唇无意识的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那柔软滚烫的触感让奚斐然就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
他仓皇地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托着水杯底帮滕时咽了下去。
“要不要帮你叫滕禹?”奚斐然低声问。
滕时几乎烧得要晕了,听到这话却立刻虚弱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体质,差得万里挑一,感冒发烧几乎是每年必有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来势汹汹,上午可能还好好的,下午忽然就趴了。
然而即便是病得这么平常,滕禹每次还都会特别紧张,别墅里的上上下下的医生侍从都得跟着忙活,兴师动众的。
“没什么大事,第二天肯定好了……”滕时费力地睁开眼,双眼皮几乎变成了三眼皮,扶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
奚斐然一把抓住他:“你别乱动了,先在我床上睡吧。”
“昨天你睡我的,今天我睡你的,”滕时笑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哑,“共享卧室……”
奚斐然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搀住滕时的胳膊,靠近才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滚烫得吓人。
……这样真的不会烧坏吗?
他一步步搀着滕时往床边走去,滕时看着瘦,但完全不是那种瘦骨如柴的干瘦,少年人身上紧实修长的肌肉该有的都有,奚斐然扶着他走向自己的床上,中间差点被他压倒。
好不容易才到了床边,奚斐然护着他的受伤的左臂,滕时整个人几乎是向右栽倒了下去,哼唧了一声,就不动了。
月亮已经爬了上来,窗帘没有拉,银色的月光照在少年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几乎反射出一种珍珠似的光泽。
因为高烧,他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似有若无的绯红,柔软的碎发被细汗沾湿在额角。
不知道为什么,奚斐然竟有点移不开目光。
可能是今天误会解开,他终于可以不带任何批判感情地注视滕时,一看之下却发现滕时真的长得很好看,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让人心疼的脆弱感。
奚斐然在床边站了好几分钟,才忽然惊醒,轻轻过去抓住被子的两角,他的胳膊有点短,于是半跪着爬上床,才终于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拉上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滕时身上。
滕时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已经虚弱地睡过去了。
——出汗了,应该问题不大。
奚斐然稍微放心了些,轻声下床,给滕时的头上放了一块冰袋,然后关上了灯。
与此同时。
滕氏集团23层,滕禹猛地推开生产部总经的大门,里面的王总经立刻恭敬又紧张地站起来:“滕总!”
“直接给我看监控。”滕禹径直走过去,王总经赶紧让出自己的椅子,然后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监控视频,“在这,您看。”
画面上,一个巨大的金属机器正在运转着,灼热的白烟从排气口轰轰泻出。
然而忽的,这台机器似乎从中间开始变红,逐渐这种炙热的红色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至整个金属桶身,就像是内部忽然积攒了极具增长的高温。
有工人发现了,惊呼着冲过来,然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眼看着金属桶身从赤红变为金红。
人们的慌乱逐渐变成恐慌,开始有人往外跑,那金属桶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爆裂。
危机时刻一个看上去年龄较长的老师傅猛地冲了过来,将制冷器的管子对准桶身猛地一顿冲。
白烟刷啦一下充斥了整个画面。
“工厂里的热反应仪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过热,如果不是张师傅反应快,用制冷器给它降了温,这东西就要爆了。那么多人在厂里干活,后果不堪设想。”王总经擦着额角的冷汗,“那必然是重大的安全事故。”
滕禹面沉如水,眉头紧锁。
王总经欲言又止,踌躇片刻,压低声音:“滕总,热反应仪器,是祁家生产的。”
滕禹眉眼冷硬:“之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滕禹看向他:“我们和其祁家的合作足足有十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安全隐患。如果祁家都不信任了,那就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是是是……”王总经连连点头。
滕家和祁家不只是合作关系,还有很深的私交,祁家少爷和滕家二少是挚友,这种关系,容不得轻易质疑。
“会不会是我们的工人操作有误?”滕禹问。
“可能性不大,”王总经不敢说的太绝对,但却隐含暗示,“热反应仪器是半自动化的,需要人工处的步骤很少也很简单,而且……”
“有话就说!”
“而且像这种程度的过温,一般都是内部零件的质量问题导致的。”
滕禹嘴唇紧抿,一语不发。
“滕总,”王总经吞咽了一下,终于还是觉得为了公司的发展,有些话该说得说。
“祁家最近开始向新领域发展了,或许是那边的投入大了,以前的旧产业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管了……”
滕禹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我知道了,祁家那边我会去问,不要让事情传出去。”
王总经立刻应下。
“另外,立刻检查咱们工厂里所有祁家提供的设备,”滕禹说,“统计一下有问题的,尽快把数字报给我。”
“是。”
***
漆黑的房间里,本该安静的大床上,忽的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似乎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滕时的额头上冷汗淋漓,头上的冰袋早就掉落到了一旁,右手虚虚地按住胃部,低低喘息着。
脑袋里一阵阵胀痛,浑身酸疼无力,现在竟然胃里也开始传来丝丝缕缕的绞痛。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