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264)
奚斐然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太久没听到滕时本人的声音了,他这才意识到无论AI模仿得有多像,却终究不是他,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和背后的情感是机器永远无法比拟的。
“接下来的事情,我需要你们认真听。”滕时的声音有条不紊,却又非常的郑重。
奚斐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滕禹也屏住了呼吸。
“哥,我需要你帮助奚斐然,在我被绑架的期间内,毁掉蒋洲成的全部根基。”
“大概三年后,蒋洲成会进入政坛,四年后,他会策划引爆在T国首都的原子弹,造成数百万人伤亡……在我三十六岁的时候,他会下毒杀死我。”
奚斐然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双目通红。
滕时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确定我影响了多少未来的进程,但是我能确定的是,这些事情都会提前发生。”
奚斐然几乎站不住,滕禹的脸色也一样的难看。
“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在蒋洲成现在正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我需要你们抓住这段时期,毁掉他的产业、人脉、资源。”
奚斐然脱口而出:“那你怎么办!”
如果蒋洲成察觉到了这一切,他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想要从滕时那里获取未来,如果滕时想要拖延的话只能抵死不说,但这样一定会遭受到巨大的折磨,蒋洲成不可能放任自己丢掉一切。。
仿佛是也预知到了奚斐然会说什么,又或许是根本不用预知的本能,滕时柔声安抚道:“不用担心我,放手去做,我心里有数。”
下一秒,奚斐然忽然又收到一条消息提醒,是一条进账通知,在看清上面的数字之后奚斐然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知道滕时成功,却不知道他能有钱到这个地步,那上面的零几乎数不过来。
紧接着滕禹也收到了一条信息,那是一个文档,滕禹心脏狂跳地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近期滕时预测的未来。
“我能帮你们的就到这里了。”滕时浅浅的笑了一下。
奚斐然心脏剧痛,他多希望滕时留下的是视频,而不只是音频,他多想看到滕时笑起来的样子。
滕时轻声说:“加油,等我回来。”
*
接下来的几天是JOSEN公司的员工们经历过的最恐怖的几天,他们眼睁睁看着黑客以铺天盖地之势进攻他们的系统,就像是海啸一般席卷过他们所有的成果,所有积累的、即将上市的、还未能孵化的,一切,都被清洗得一干二净,海啸过后只剩一片废墟。
“蒋总是不是结仇了?”公司高层哭都哭不出来。
那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黑客入侵,更像是疯狂的报复,带着无法泼灭的愤怒。
然而针对蒋家的厄运还不止这些,蒋洲成的表叔,蒋氏家族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政-界高层,忽然被人举报受贿,纪委介入调查,没多久就把人带走调查。
蒋家从此失去了强大的后柱和支撑,树倒猢狲散。
一周之内,JOSEN公司的各大合作商纷纷宣布解除合作,八天后,JOSEN公司宣告破产。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社会一片哗然,有的人甚至称之为“没有由的屠杀”。
新闻媒体竞相报道,想要发掘出背后的阴谋,但始终没有人找到这场针对蒋家的浩劫是从何而来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蒋洲成却始终未曾露面。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别墅。
蒋洲成推门进来的时候,滕时正在窗边看书。
阳光很好,雪白的赤脚踩在柔软的浅褐色绒面上,滕时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光线透过他的衬衫照在皮肤上,白皙的过分的皮肤里几乎能隐约透出微红的光。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丝毫不关心,手里翻动的书页在蒋洲成推门而入的时候停了一下:“你没有敲门。”
蒋洲成的眼底全是红血丝,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他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从滕时这里得到有关未来的消息就可以万事大吉,哪怕是花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是当他看着自己产业分崩离析的时候,他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对不起,”蒋洲成勉强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吓到你了吗?”
滕时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他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镜子。
蒋洲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得像鬼一样的自己,吓了一跳。
滕时:“去洗个脸。”
蒋洲成已经习惯了听从滕时的指示,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忽的愣了一下。
水从他的发丝滴落下来,砸在水池里。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洲成看着镜子中陌生的人,心底深处忽的生出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怀疑。
那不是我,我应该是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赢家,不应该是卑微的丧家犬。
我应该是在主导位置的,让滕时被我折磨得体无完肤为我所用才对,怎么现在反倒变成我对他卑躬屈膝了。
蒋洲成忽的惊醒似的,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悄然间夺了魂,对方的手段太高明以至于他甚至根本没有察觉。
迟来的寒意刹那间涌遍全身。
滕时正合上书准备起身运动一下,忽的蒋洲成从厕所冲出来,猛的将他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滕时闷哼一声,后背上传来一阵钝痛,紧接着一只钢笔抵在了他的肚脐上。
蒋洲成眸中的阴冷和多疑好像又回来,钢笔攥在他手里,冰凉笔杆的尾端逐渐挤进狭窄的肚脐深处,微微用力压下去。
“阿时,”蒋洲成靠近滕时的脖颈轻声问,“你是在玩我吗?”
肚脐神阙穴位于肚脐中心,是血脉之蒂,掌管着肚肠的精、气、神、血,像滕时这种胃肠道受过伤的更该极其爱护,哪里能这么重压。
滕时登时只觉得腹中剧痛,肠子都紧缩了起来。
“你发什么疯?……唔!”
钢笔更深的捅了进去,蒋洲成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笔一戳到底:“回答我的问题!”
“呃……”
滕时仰头靠在沙发上神色痛苦,冷汗在瞬间浸透了脖颈,按着小腹重重地喘着气。
蒋洲成忽的感觉到了一阵心慌,滕时好不容易忍过一阵疼,冷汗淋漓:“是啊……我就是在玩你,是我逼你把我困在这里的,是我逼你伤害我的,怎么样,要报复我吗?”
蒋洲成和那冰冷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就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
这一幕明明已经发生过了,那么似曾相识。
自己之前不就是这么折磨滕时的吗?
是自己把滕时折磨得几乎死掉,然后又后怕到恨不得跪地乞求宽恕的。
从始至终滕时都没有任何摆布他的行为,他受着疼、被折磨,却始终像是高傲的天鹅不肯屈服,是自己承受不住他的冷淡和漠视主动低头的。
滕时根本没有在玩他,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臣服的。
一切仿佛又忽然想清楚了,蒋洲成的后背上一阵阵冒冷汗,不知道自己怎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赶紧把钢笔丢了,抱住滕时:“我逗你玩呢。”
滕时整个人软软地倒下来,捂着肚子疼得连个“滚”字都说不出话。
蒋洲成赶紧把他抱到床上,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只见滕时的肚脐都红肿了起来,按按小腹,指尖下甚至能感觉到下面肠子在痉挛。
“我错了我错了,”蒋洲成慌的不成样子,赶紧帮滕时揉肚子,“我发疯了,我不是故意的。”
滕时疼得额头上不住地往下淌冷汗,蒋洲成揉的不得章法,小腹里像是有小蛇在里面搅动,疼得他想吐。
“离我远点……”滕时虚弱地推开他的手。
那动作简直给蒋洲成判了死刑,他呆住了一秒,滕时已经抱着肚子背对着他侧身蜷缩了起来。
“阿时……阿时?”蒋洲成害怕得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滕时的态度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已经到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高点,“你别不我,要不你打我!你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