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197)
他本以为自己如今的成就已经够格了,但是他没想到,在看到滕时在聚光灯下淡然讲述飞车的前景的之后,他只觉得自惭形秽,深深的自卑让他几乎无法直视滕时。
滕时太耀眼了,就像是一颗天上的星星,他的每一个想法都可以称之为天才,他的每一个设想都让人震撼到无法言语。
或许如果真的比较,世人会觉得,他们今日的成就水平相当,飞车和AI,都是行业顶尖的水平。
但是只有奚斐然知道,他看滕时的角度永远是仰视。
他甚至自惭形秽到上台都要由手下代劳,不敢轻易表露身份。
幼年失去父母的打击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敏感又凶狠,自傲又自卑,拧巴又扭曲地长大,外人只看到他闪耀的成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残缺,他觉得自己永远都配不上滕时。
可是,他又真的很想很想和滕时站一起,哪怕说上一句话。
最后一场活动,假面舞会,舞会结束后,来自世界各地的嘉宾会再次远隔天边。
奚斐然深吸一口气,戴上了精致的黑色面具。
巨大的舞池中央,人民在音乐声中起舞,旋转、相拥、祝酒,人群当中席奚斐然几次想要来到滕时的身边,却每次都在到达滕时身边两米的距离时退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和滕时谈笑风生和祝酒。
滕时就像是近在咫尺的梦,伸手就能触碰,而他却始终无法鼓起这份勇气。
奚斐然再也受不了,转身提前离场。
史无前例的挫败。
关上会场的后门,音乐和欢笑都被隔绝在里面,奚斐然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感觉心脏像是被绳子勒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也没事的,自己在他身后一辈子也挺好的。奚斐然安慰自己,走过走廊的转角。
这些年来自己不是也帮了滕时不少吗?
他们兄弟之间争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自己不是好几次都暗中帮了滕时吗,以后也这样就好了,不打扰,不触碰,只远远的守护着。
就在这时,他忽的听到远处的会场后门被打开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出来了。
这种难得的场合,除了他竟然还有别人提前离场?
奚斐然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转头往他来时的走过来的拐角处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走出来的人是滕时。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喝多了,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他的脸上还带着面具,似乎觉得碍事,随手摘掉丢在了一旁。
那一刻奚斐然竟然有种想要冲上去把面具捡走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滕时苍白如纸的绝美容颜,和光洁的额头上淋漓的冷汗。
滕时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慢慢地挪着,他的呼吸很重,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微微弯下了腰。
奚斐然心如擂鼓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他就看见滕时单手按住了胃部,痛苦地缓缓蹲了下去。
第137章 珍惜
奚斐然站在原地不敢动。
滕时就在他几米远的地方,半蹲在地上,单手捂着胃。
他看起来很难受,眉心微蹙着,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按在墙上的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着白,弯腰的动作让他修身的礼服紧绷在身上,那劲瘦的腰线看起来格外的优美。
奚斐然平时平时看惯了他报纸上的淡然如水的表情,如今近距离看到他胃紧咬的牙关和忍痛的样子,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生动。
奚斐然心跳急促起来,忽的感觉到了莫大的紧张。
这么多年他一直暗中追随着滕时的脚步,关注着他的每一个动向,但在真正面对他本人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只觉得惶恐得无所适从,想要立刻过去,又想要转身就跑把自己藏起来。期待太强烈了,以至于竟然生出了恐惧和自惭形秽,几乎无法动弹。
滕时强忍住一阵难受睁开眼睛,刚才的剧痛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几乎眼前都发了黑。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胃是纸糊的,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太重要了,飞车的发展需要全方位的支持,这种支持滕仲云不会给他,只有靠他自己争取。
老外的酒桌文化虽然没有H国这么强,但是在宴会的场合,不喝酒是不可能的,一连灌了三四杯,他的胃就挺不住了。
就像是有锋利的小冰刀在他的胃里割肉似的,而且切割的力道越来越重,他刚才真的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像没事人似的从会场暂退出来的。
得躺一会儿。
滕时咽下刀割一样的胃疼,忍住酒精带来的眩晕,手指紧紧按住胃部,想要站起来往房间走,然而刚一起身,就感觉自己的上腹像是被猛的撕裂了一样。
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了下去。
然而他并没有摔在地上,一直大手稳稳的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面前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听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滕时喘息着,疼得说不出话来,冷汗似乎滑入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只隐约看到扶住他的人也戴了面具。
H国话?是来参加假面舞会的宾客吗?
“你还好吧?”男人又问了一遍。
滕时胃疼如绞,没听出来男人语调中微妙的紧张。
“我有点胃疼……”周围没有服务生,他自己肯定走不回去,滕时只能求助眼前的同胞,“能不能帮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刀绞般的剧痛忽然再次袭来。
“呃……”滕时猛地攥住胃部的衣服,几乎把拳头戳进胃里,那疼痛简直要命,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头抵在了奚斐然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奚斐然肩膀一沉,奶糖的味道晕染上了酒精的浓烈,两人离得那么近,滕时靠在他怀里,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奚斐然的心跳都停了。
他举起手,连手指都有些发抖,轻轻搂住滕时的后腰:“我送你去医院。”
滕时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几个字:“不用……送我回房间就好……口袋……”
口袋里放着放卡,奚斐然摸到了。
这些年奚斐然一直关注着滕时,他知道滕时隔三差五就要进医院,却没想到他的胃病这么严重,几杯酒而已就能疼成这样。
奚斐然心疼得心都在发抖。
但他也知道滕时为什么不想去医院,他身体不好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只会大做文章,深挖下去甚至能挖出他家庭不合的内幕,飞车正在上升阶段,不能有任何有关创始人的负面的消息。
这些年,他都是自己忍下来的吗?
“我扶你起来。”他扶住滕时的腰,轻声问,“还能站吗?”
滕时咬着牙忍痛点了一下头,男人的肩膀很强壮,搂在他腰上的手宽大有力。
是谁?
这次参会的嘉宾里有这么年轻的H国男性吗?
滕时扶住奚斐然的胳膊,尝试着借着这双手的力道站起来,然而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还没开口,男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在他耳边低声问:“我可以抱你吗?”
滕时没来得及回答,下一秒,男人已经右手穿过他的膝弯,左手搂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滕时虽然清瘦,但毕竟是将近一米八的成年男性,身子并不太轻,而这个男人起身的时候却连喘都没有。
滕时有一瞬间的惶惑,然而酒精和疼痛同时摧残着他的神志,他安静下来,抬头只看到一张漆黑的面具和男人优秀的下颌线,透过那黑色的面具,是一双深邃乌黑的眼睛,里面的情绪看不清。
*
房间在十五层,奚斐然抱着滕时上了电梯。
怀里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冷汗直不住的往下落,奚斐然看他都要把胃部的衣服扯破了。
“忍一下,很快就到了。”奚斐然低声安慰。
滕时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长长的睫毛被汗水氤氲上了水汽,在疼痛中发着抖,双手不住的在胃部搓按,甚至克制不住地发出了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