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294)
颁奖人拿着奖杯向他走来,他一抬头,正对上滕时温柔赞许的目光。
“久仰。”滕时冲他微笑。
奚斐然握住滕时的手,也笑起来:“久仰。”
“哎!如果这样呢?”张明海忽然灵光一闪发现了什么。
奚斐然猛的从幻想中惊醒,那美好的一切仿佛泡沫般的碎梦,落在地上消失不见了。
“如果我们不把人本身穿越回过去,而是把思维传送回去呢?”张明海激动起来。
奚斐然回过神,凑过去看他在电子记事本上的笔记:“论上可行吗?”
“不确定,这和直接送人回去是完全不同的体系,”张明海快速调出电子黑板,在上面画逻辑图,“但我们回到未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不一定需要自己回去,如果让过去的身体有了现在的意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穿越。”
奚斐然忽的抬手也在屏幕上写下了几个字:“电子化。”
张明海:“什么意思?”
奚斐然拍拍他的后背:“不懂了吧老兄,这叫魂穿。”
从来不看小说、与潮流脱节的张明海一脸懵逼。
奚斐然:“也就是灵魂穿越到过去的身体里。灵魂这玩意太玄学了咱们暂且不论,只从实用的方法来讨论,我们觉得或许可以把人的记忆电子化,然后把电子信号传输到过去的身体里。”
“对对!就是这样!”张明海眼睛都冒起光来,“第一步必须先把现代人的记忆完整的提取复制出来。”
奚斐然点头表示认同。
“这个你在行啊,现在能做到吗?”张明海满怀期待地看着他,“AI技术已经可以模拟和记录人类行为了,复制一个人的思维和记忆是不是也完全可以?”
这就看出来隔行如隔山了,奚斐然摸着下巴:“这不仅仅是AI技术的问题,还需要生物学、神经学、脑科学一起配合,得需要点时间。”
张明海:“那要多久?”
奚斐然:“至少二十年。”
张明海大失所望,抱住头哀嚎:“不可能吧!你不是贼厉害吗?有个几年不就研究出来了?”
“人的思维太复杂了,就算是最精密的电脑也比不上,”奚斐然并没有因为他的拍马屁而动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极度性的,“二十年可能都说少了,我们对大脑的认知太浅薄,能把大脑里1%的功能复制提取出来都不容易,更别提直接复制全部了。”
张明海抓住他的胳膊:“1%也是1%,你先试试,没准之后就成了呢!话说这1%具体指什么?”
“大脑有认知功能、运动功能、情感功能、语言功能和自我认识功能,”奚斐然转动着椅子思索着,“如果非要尝试的话,认知功能应该是最容易复制的,比如感觉,听觉、视觉、痛觉这些的……我可以试试。”
要不然说天才就是天才,奚斐然说是试,大概用了两周时间,就真把这1%给初步实现了。
奚斐然用AI技术成功提取出了实验小白鼠大脑中的痛觉。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把生物神经的痛觉复制提取成电信号,然后记录成电子化的数据存储起来的每一个步骤都非常困难。
不过在这过程中,奚斐然却有了一个
意外之喜,他发现痛觉信号除了可以被复制,也可以被转移。
当AB两只小白鼠被仪器连接在一起的一起的时候,可以将A的疼痛转化为电子信号后转移给B。
不过这种转移只适用于疼痛,而不是疾病本身的转移,也就是说在A痛苦的时候,B可以替它疼,但是疼完就完了,A受的伤不会因此愈合,B也不会因此患病。
奚斐然暂时还没想到这种发现有什么用,于是就暂时把成果放在了一边,又继续开始研究视觉、听觉等认知功能的电子信号提取,往2%推进。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大概一周以后他就会用到这个技术。
*
滕时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傍晚,身体像是有千斤沉,他能闻到空气里的淡淡的木质香味。
是奚斐然家常用的香薰味道。
第一个感觉是安心,滕时下意识放松了身体,然而下一秒忽的惊得一个激灵:
自己知道在Mermaid药剂的折磨下肯定会意识不清,所以提前设定了让AI在自己晕厥后带自己回家,怎么会到了奚斐然这儿?
难道奚斐然找到他了?
他发现了吗?
滕时下意识挣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就感觉被人抱住了,一个吻温柔地印在他的侧脸上,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和虚弱:“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想着逃避,想想怎么和我解释。”
身体的疲惫席卷上来,空气里的香气似乎带着安神的功效,滕时紧绷的身子重新软了下来。
不妙,被小东西知道了,他想,但是同时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滕时不再做任何反抗,枕着奚斐然胸膛,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滕时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像是纸糊的,这次差点直接被撕成了碎纸渣,足足又昏睡了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很暖和,像是被什么炙热的东西捂着。
滕时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很模糊,似乎有个人坐在床头。
滕时大概猜到了那是谁,他没敢吱声,故意放慢呼吸,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那人果然是奚斐然,手上戴着一个高科技的发热手套,正在帮他缓慢地揉按着肚子。
滕时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和奚斐然解释。
一方面他觉得根本没必要解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说了算,这些年用着Mermaid试剂确实疼,但他能忍,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小兔崽子。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内疚,那天奚斐然估计吓坏了,自己不该让他受这种惊吓。
然而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滕时忽的惊住了——奚斐然看起来非常憔悴,整个人都是苍白的,他嘴巴上有两三道很深的口子,额头上也有一块很大的淤青,像是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第197章 接纳
作为一个从小吃嘛嘛香,从青春期以后就开始从小白团子飞速抽条长高到一米八几的当代优质男青年,奚斐然的身体素质好得惊人。
仅有的几次感冒发烧都是他自己作的,大概是大冬天的非要在A大的教学楼下等滕时下课,又或者是故意洗凉水澡把自己弄病为了让滕时心疼,再或者非要和祁南瑾拼酒……除此之外他这辈子大概和疾病没打过什么交道。
所以这一次疼痛交换当剧痛来袭时的那一刹那,奚斐然的第一个感受不是痛苦,而是震惊。
他从没想过滕时承受着这么惨烈的折磨。
生不如死,肝肠寸断。
那种痛苦根本不是语言能描述的,说是腹中的凌迟也不过分。
奚斐然痛的拿头撞墙,把嘴唇撕咬得到处是血,那一刻才明白了滕时那么坚强的人为什么也会说出“杀了我”这句话。
疼到那种地步,求的只有一个解脱。
他原本还生气,想着要因为滕时之前一直瞒着他的事情去发难,现在却什么都不想了。
一个人拖着病体扛了那么多年,隔三差五就要忍受大大小小的折磨,其中的痛苦滕时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倾诉过,而自己竟然还想着吵着找他要一个解释,实在是太幼稚又可笑了。
“你……你怎么了?”
滕时装睡都装不下去了,惊讶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奚斐然。
他语气中的虚弱让奚斐然心颤。
“和别人打了一架。”奚斐然轻描淡写道。
这明显是敷衍,滕时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想细问,忽的被奚斐然握住了放在床边的手。
“哥。”
起初只是攥住,然后力道逐渐加大,滕时的心脏怦怦跳,下一秒只见奚斐然的眼圈红了:“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
滕时这辈子没有怕过什么,可唯独怕了奚斐然的眼泪。
心里的内疚和心疼全都被翻出来了,滕时想要也握住奚斐然的手,然而一动肚子里就疼,只得抬起小拇指轻轻碰了碰他:“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的,我其实每次没有这么疼的,这一次用了三倍的计量,所以看着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