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60)
偶尔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四处张望,隐隐期待能碰到滕时,但校园实在太大,上课时间也不一样,三天了,他和滕时一次也没有碰到过。
眼见到了周四,这天下午,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大体育馆,据说是要颁发一年一度的优秀学生奖。
班主任带着每班的小朋友排好队走进体育馆。
奚斐然的个子最矮,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是他第一次进学校的体育馆,一进去就被那华丽的场馆惊了一下,这里装修的精致程度说是奥运会赛场都有人信。
从各个入口已经有各年级的学生们涌入进来,很快整个体育场就被坐满了。
“今天是我们颁发一年一度优秀学生奖的日子,我们瑞斯利安向来鼓励勤奋、勇敢……”
洪亮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向四面八方,校长是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站在体育场正中的台子上讲话,周围的屏幕上全是他笑容满面的脸。
奚斐然对颁奖丝毫不感兴趣,有这个时间他宁愿去计算机房琢磨自己新编的程序。
他下意识看向高年级组坐的方向。
人太多了,他看不见滕时在哪。
“也不知道今年的优秀学生代表是谁,”坐在他旁边的两个女生捂着嘴小声笑着交头接耳,“去年高一的刘宏,因为见义勇为被评上的,前年是初二的王莉莉,因为花样滑冰特长拿了国家级大奖……”
一旁的男生插嘴坏笑:“没准今年是我呢?”
两个女生齐齐一哂:“做梦吧你!”
校长站在台上,满面红光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下面有请我们今年的优秀学生奖获得者——滕时同学!”
掌声雷动,奚斐然在一片惊呼中瞪大了眼睛。
“是滕时!”“我的天!滕时!”
周围的人不知道怎么忽然激动了起来,奚斐然惊讶地听到附近乃至远处的高年级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
“是那个长得特帅的高三学长吗?是他吗?”
“是是就是他!那个次次考第一的学神!”
“据说去年就应该是他当优秀学生,但是怕他连当两届,所以硬是换了个人。”
“我的天他来了!我要被帅晕了!”
校长自豪地介绍:“滕时同学一路挺进全国中学生物竞赛决赛并获得了一等奖,并成功入选国家集训队,很有可能在明年代表国家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他是我们瑞斯利安的骄傲,更是所有低年级同学们的榜样!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滕时同学发言!”
体育场中间,滕时走上中间的高台,向着台下鞠了一躬。
奚斐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正中央的滕时,聚光灯照在他平静如水的脸上,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校服,高挑的身形完美得挑不出毛病,立在那里时仿佛一颗淡然贵气的松,似乎生来就属于顶峰,无论受到多高的赞誉都安然而沉静。
“一切的成功都源于热爱。”滕时没有拿稿子,就那么开口了。
磁性的声音在偌大的体育场里回响,传到所有人的耳中,周围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滕时身上,在羡慕和敬仰的目光中,滕时淡然从容。
“滕时学长真的太帅了……”旁边的小男生眼底几乎在冒小星星。
之前奚斐然只知道滕时精通汽车,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滕时原来这么厉害。
他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完美得不像真的。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席卷全身,仿佛某种隐秘的电流酥酥麻麻地流过心脏。
周围的屏幕里都是滕时俊美的容颜,清晰得连睫毛都能看清,而奚斐然却莫名想到了前不久那睫毛被汗水浸透轻轻颤抖的样子。
他想起自己的手按在滕时柔软的胃部,感受着里面轻微的抽动,滕时眉头微蹙,在疼痛中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按入上腹深处,虚弱地喘息:“别停……”
那是只属于他和滕时两个人之间的秘密,那个被万众瞩目的人,只有自己看过他脆弱的样子。
哗啦!——
身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奚斐然惊得差点抖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滕时已经讲完了。
耳后飞快的窜过一抹红霞,下一秒奚斐然忽然感觉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
“看什么呢!滕哥是你能看的吗!”马超在他身后找茬,“你连他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奚斐然冷哼一声。
“走啦同学们,咱们排好队往外走,不要挤,按顺序一个一个来。”老师招呼同学们散场。
奚斐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台上早就没了人影,滕时应该已经回到高三的队伍里去了。
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奚斐然跟着老师一路走到外面,下意识往夕阳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看见滕时就在前面,被一群高三的男生簇拥着。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滕时回头看过来,看见他之后,冲他笑了一下。
夕阳下他的轮廓被笼罩上一层金边,那浅浅的笑容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奚斐然仓皇地移开视线,梗着脖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一片惊呼。
“滕时学长刚才是不是往这边看了?”
“看谁呢?”
“太帅了我不行了!”
“看啥呢?”祁南槿勾住滕时的脖子笑嘻嘻问。
滕时收回视线:“奚斐然。”
“啊哪呢哪呢?”祁南槿抻着脖子看了半天,奚斐然早就没影了。
“他好像不是很想看到我的样子,”滕时轻轻叹了口气,“都怪你,非让他装作不认识我干什么。”
虽说奚斐然在滕时家长期住下了,但是祁南槿身为滕时最好的朋友兼永远的大老公(滕时从未承认过),总是担心这小子给滕时惹麻烦,想把奚斐然从滕时身边隔离开。
把祁家和滕家在热反应仪器上的矛盾还有孤儿院发生的事情归咎于奚斐然身上有点无取闹了。
但是的的确确,在奚斐然出现之后,各种问题好像没来由的变多了。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一种厄运,这孩子命不太好,而且还会把灾祸到处带。
祁南槿一方面同情奚斐然,也欣赏他的勇敢和聪明,但另一方面,从最深的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奚斐然离滕时远一点。
转眼就到了周五中午。
三食堂里人头攒动,饭香四溢。
瑞斯利安一共有四个食堂,都是自助,每个食堂的菜系风格都有区别。
祁南槿坐在滕时对面,正戴着手套专心致志地剥一盘虾,剥好一个就放到面前滕时的碗里。
“别给我剥了,你自己吃吧。”滕时说。
祁南槿啧一声:“别废话,快吃。”
滕时哭笑不得,只得夹起来放进嘴里。
虾仁祁南槿一口能干五个,而滕时这一个花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祁南槿一边继续剥一边默默观察着他,又道:“喝点鸡汤。”
滕时闻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舀起一勺面前的汤,吹了吹。
祁南槿不动声色地盯着他,见他吹完之后又放下去,又舀起一勺接着吹。
祁南槿把手套一摘:“阿时你怎么回事?”
滕时无辜地抬眼:“嗯?”
“半天了你一滴都没喝进去,别以为我没看见,”祁南槿眉头皱起来,“你这几天一直是,我还以为是你休学几个月,食堂的菜不合你胃口了,所以今天特意带你来了不常吃的三食堂换换口味,结果你还是这样。”
滕时放下勺子垂眸。
“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祁南槿担心地问,声音也低了下来,“怎么回事?”
滕时深呼一口气,其实自从被电击过之后,他虽说在医院休养了一周,但是好像一直没彻底调养过来,经常头疼,而且对什么食物都没胃口。
滕时犹豫了一下,如实跟祁南槿说了。
祁南槿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