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83)
说完发现自己太过急切,有些羞赧地蹭蹭脸,冲着豆苗拱手道:“谢谢。”
豆苗见过这样的礼,依葫芦画瓢拱手回他:“不、不谢。”
叶以舒看着两小孩。
那小书生小小穿着一袭白袍,上绣隐隐泛着流光的云纹。一身干净整洁,连皱褶都少见。
小脸还带着婴儿肥,像个小仙桃。行为规矩,举止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孩。
再看他家豆苗,青色棉衣,皮肤粗糙,面上两团冻红。干干瘦瘦的,真跟名字一个样。
叶以舒看着小书生离开,目光随着豆苗而动。
见小孩抱着钱袋子坐到摊车后面来,贼兮兮的像藏东西的小松鼠似的。叶以舒哼笑一声。
宋枕锦洗好碗回来,用帕子细致地擦着泛红的手。他走到叶以舒身侧,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豆苗身上。
“想什么?”
叶以舒侧头,瞥见宋枕锦手指,红得跟挨了打似的。他看不下去,上手抓住捂着,道:“想要不要送豆苗去上学。”
宋枕锦长睫轻扇,握着的帕子松了力道,轻飘飘地盖在手心。
叶以舒就从帕子底下托住宋枕锦的手,捏了捏,冰凉。
“让你不要洗,回去烧了热水又不是洗不了。”
宋枕锦看着手上白帕,看不清帕子底下哥儿是怎么抓着他手的,但他能感受到连带手背被紧紧捏住的温热感。
哥儿手心微硬,摩擦着手刺刺的,是茧子。
宋枕锦目中涟漪泛起,柔声笑道:“正好没事,现在洗完回去也能多些时间歇一歇。”
“是该回去歇一歇,你中午还得看诊。”
叶以舒说完,手一松,吩咐豆苗收拾桌子。
宋枕锦手背温热撤开,心里也跟着一空。他目光下意识追寻哥儿的手,看着看着,失了神。
客人吃完,收拾桌子也不费工夫。
叶以舒这边都叫人走了,却见宋枕锦还没动。他道:“回家了,困了回去睡。”
宋枕锦回神,看着哥儿琉璃般的眼睛,轻应了一声。
到城隍街后,叶以舒将推车推进屋里。
先烧了一锅热水出来,抓着宋枕锦跟豆苗让两人泡泡手。等两人擦干,就赶人进屋睡觉。
宋枕锦不动,道:“我帮你收拾完了再去。”
叶以舒道:“没多少,我自己一会儿就弄好了。”
宋枕锦抿唇,等哥儿开始收拾那摊车时,他也跟上去帮忙。
叶以舒见他这样,没好气地笑了笑。
行吧,倔驴!
他加快速度,将用过的那些铁锅大勺全洗干净了,又把炉子里的炉灰倒了。摊车再好好擦一擦,这便收拾得差不多了。
弄完后,叶以舒将厨房门关上。
回头见宋枕锦还站在门口,等他一样。他笑着走过去,抓住宋枕锦的手腕就往前拉。
“早上起来那么早,叫你睡你不睡,小心等会儿看诊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宋枕锦目光轻柔,跟上哥儿的步子。
推开门进了屋,叶以舒将宋枕锦按在床上坐着。他站在男人跟前,双手抱臂,目光笼罩在宋枕锦的身上。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投脱。”眼里戏谑,吊儿郎当,活脱脱的土匪流氓。
宋枕锦耳朵蓦地一红,转过头去,手落在自己腰带上。
叶以舒往床柱上一靠,目光若火星,寸寸燎着宋枕锦。从那骨节分明的手看到轮廓优越的侧脸,瞥见他红了的耳垂,叶以舒唇角翘了翘。
他们家阿锦生得神清骨秀,还会害羞。
叶以舒目光半阖,微微一顿。
他们家阿锦……
叶以舒眼神幽幽,眸子黑浓。他忽然道:“阿锦,你把和离书写给我吧。”
再不给,他真放不了手了。
宋枕锦脸色骤白,猛地抬头看着叶以舒。他睫毛乱颤,眼里的慌乱一闪而逝。他下意识道:“阿舒,再等等吧。”
可说完,又念及之前想过的那些。宋枕锦脱得半敞的衣服灌进冷风,整个人也发冷。
这么狼狈地呆坐着,目光发怔。
叶以舒轻轻一叹,垂眸勾着自己衣服脱了,又拉着宋枕锦衣服一扯。
他翻身上床,按着宋枕锦也躺下,整个人一滚,趴在他胸口闭眼。
“为什么要等?”
宋枕锦身体被棉被捂住,渐渐回暖。
他尽量从刚刚叶以舒忽然给他的那瞬冲击中回神,智地分析。
刚刚是他失言,他不该这样说。
他闭了闭眼,声音含着微不可闻的一丝颤意道:“好,我写。但阿舒现在不要拿出来,我们成亲的时间太短,再等一等较好。要是之后有人问起,便说是我的原因。”
叶以舒听他说得平静,但明明手掌下的身体绷得那么紧。
不情愿还装大度,谁有他这么呆。
叶以舒翻身趴在宋枕锦身上,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盯着他脸看。披在肩上的长发落下来,蹭着宋枕锦脸。
宋枕锦脸色微白,冲着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来。
看着还算淡然,可眼里分明是不舍得。
“这次不写,以后就没机会写了。”叶以舒提醒。
宋枕锦心中抽疼,目光描摹哥儿的脸,他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心。
叶以舒算是看明白了。
他身子往旁边一歪,人又重新躺下来。
他脑袋往宋枕锦颈子上蹭了蹭,手脚缠绕上去,心里没半点伤心。他嗅着医郎身上的药香,叹道:“别写了,以后也别写了。”
敢写他就敢撕。
他这早就提醒过了,以后宋枕锦后悔他也不会放人。
他叶以舒就是这么霸道。
宋枕锦心脏怦怦跳动,像落入海浪中的人,刚刚差点被淹死了,却忽然又因为叶以舒一句话被卷出水面。
宋枕锦手动了动,到底是没抬手。
他闭了闭眼,下巴抵着哥儿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动静轻得叶以舒几乎感受不到。
阿舒……阿舒。
睡一觉起来,因睡得过于舒服,叶以舒脑中空白。
他睁开眼睛,难得见宋枕锦是侧身对着他的。他不知怎么枕在了宋枕锦的手臂上,双手不老实地解开了男人衣服,搭在他胸口。
整个人好似嵌入宋枕锦怀中,腰上搭着男人的手,双脚搁在他小腿中间。
叶以舒眨眼,意识归拢。
他拱了拱身子,往上些许。目光流连着,看着掌心压着的胸口、锁骨沿着脖颈往上,扫过垂下的双睫,高挺的鼻梁,落在那唇上。
叶以舒忽然觉得口渴。
之前那么多次像被下了迷药似的,看一次便不自在。现在明白了,他明明是想亲。
叶以舒想便做了,他挪过去,往那微红的唇瓣上一贴。凉凉的,怎么会这么软呢。
叶以舒睫毛扇动,忍不住想咬一咬,却见宋枕锦睁开了眼。
“阿舒……”
自个儿的名字还没被他叫完,叶以舒又凑上去抿住了那红润的唇瓣。
宋枕锦瞳孔一缩,僵立不动。
叶以舒好奇地舔了舔,抽身躺下,脑袋往宋枕锦颈侧蹭了蹭。
“相公,你是不是该去医馆了?”
宋枕锦只觉魂都离体了,连他叫什么都没听清,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哥儿刚刚亲他的样子。
墨画的睫毛低垂着,试探着贴上来。像小狐狸,贴了还轻轻咬一下。
宋枕锦这辈子头一次被哥儿亲,冷白的皮自胸口直接红到脸。
叶以舒半晌没听到回答,仔细一瞧,噗嗤笑出声来。
“抱歉,没忍住。要不你亲回来?”他真诚反问,宋枕锦润着一双眸子看来,活像被欺负了一般。
“阿舒,不能……”
“不能亲?”叶以舒抿了抿唇,追问。
宋枕锦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唇,眼皮一跳,侧头别开他的眼神。“不是……”
“那就是能亲。”
宋枕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道:“阿舒,你是哥儿,你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