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118)
不能卖了,定然是不能卖了!
可这千方百计偷来的方子……
叶正松咬了咬牙,怎么着都不能亏。
多一点是银子,少一点也是银子。他四处打听,专门找那琼楼的死对头。
能跟他当对头的,定有几分能耐。
结果还真被他歪打正着撞见了一个。
府城有四家大户,有做米粮的,有做丝绸生意的。都是本地扎根了百年的大家族,可以说几乎垄断了整个府城的产业。
其中一户姓钱,家里虽不止做酒楼生意,但在酒楼做得在府城也数一数二。
琼楼是外来的,而钱家是地头蛇。
琼楼的生意好,现在又加了一个麻辣烫抢生意,自然被钱家恨不能抢过来。
听闻钱家人也在想办法,甚至在民间搜罗一些吃食方子,就是为了拉住逐渐流失的客人。
叶正松一心想把东西卖出去,打听到这消息心里只有高兴。其他什么都没考虑,便找了个阴暗地改头换面,做了伪装,再拿着方子送上门儿去。
显然,他见不到背后的东家。
来见他的是钱家负责在民间搜罗方子的管事,一看叶正松谄媚的笑脸就不抱什么希望。
又是个来骗银子的。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管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斜着扫过叶正松。
叶正松赶紧双手高举,卑躬屈膝,将方子递上去。
管事一瞧,看着那麻辣烫三个大字,眼神一凝。
“麻辣烫?”
叶正松被他看的一哆嗦,缩着脖子连点点头:“是,是我家传。绝对没有半分作假!”
为了加重可信度,他又道:“那个新开的琼楼麻辣烫就是我家侄儿给琼楼的闻账房的。”
管事眯眼,终于正脸看他。
叶正松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豺狼盯上,浑身绷紧,连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意。
他低着脑袋,不敢与人对视。
不愧是大户人家,连条狗都比旁人有气势。
管事收回眼神,只对他的话信了半分。但他竟然说到琼楼,这麻辣烫的方子毕定与他相关的人有关系。
此前他们还怀疑琼楼的方子从哪儿来?他们瞒得那般严实,现在看来,顺藤摸瓜他们能找到后头的人。
他道:“来人啊,拿下去让人做一份儿来。”
当即有人上前,双手接过方子。脚步无声,却匆匆消失在此地。
管事看着叶正松,出于谨慎,叫人上茶来。
叶正松受宠若惊,坐在那黄花梨木做成的凳子上,只觉自己屁股都金贵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的端起瓷杯,看上面的花纹,心道:乖乖,这一套杯子拿出去都得卖几两。
管事对此事慎重,也在厅里落座。
等了一会儿,那后厨终于做好麻辣烫送上来。
端看成色确实与琼楼所卖一般无二。不过闻着味道,却总觉得有一股不对劲儿。
管事问:“后厨可尝过?”
仆从应:“是。”
“不过却说跟琼楼的还是有区别。”相比起来还不如他自个儿照猫画虎做出来的好吃。
管事拿个小碗儿夹了一点试吃。
叶正松看得忐忑,茶杯也不敢看了,握紧双拳坐在椅子上。看管事皱起的眉头,只觉如坐针毡。
“你说这方子是你家传的?”
叶正松立马站起来,有些结巴道:“是、是。”
“那你来尝尝,这可与你自家做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管事放下筷子看向叶正松。
叶正松愣住。
“快点。”管事不耐。
叶正松立马上前,手却碰到了那筷子。木筷掉在地上,仆从正想说去换,他却匆匆捡起,用手擦了擦就试。
仆从看的心惊胆战,却不敢说话。
叶正松此时正心虚,毕竟之前一心想着拿到方子,可一次也没有吃过。这会儿强作镇定地试吃,只觉也是人间美味。
殊不知,这还是厨子看方子不对劲儿,自己稍加调整才有这味道。
可作为钱家的家生子,酒楼的管事。就是一丁点儿的区别他也吃得出来。
看叶正松没半点怀疑,甚至面上还有些欣喜,他再次道:“这方子是你家祖传的?”
叶正松因为马上就有钱了,忙点头应道:“是是是。”
这时,后厨的人却过来,在管事身边耳语几句。
管事大怒,当即拍桌道:“好啊,我到这味道怎么不一样?原是琼楼那边花银子买来的托儿。看我家久了没倒不死心,还要再推一把!”
厨子说照这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必定会让客人闹肚子。
叶正松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忙喊冤。
“不是不是,我跟琼楼没有一点关系,这方子是真的!是我从侄儿那里拿过来的。”
“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胆子,你相信我!”
管事只当自己是被耍了,被这么个蝼蚁一般的人耍了。
“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
管事庆幸,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处于谨慎没有告诉家主,不然此时挨骂的就多一个他了。
琼楼抢了他们不少生意,如今这跟又卖得这么好,天天都在气头上。
叶正松没明白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好几个家丁围着他拳打脚踢,叶正松也只能抱住自己的脑袋,尽力蜷缩起来,所有的恶语咒骂只能在心里。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叶正松视线模糊。
家丁拖着死狗一般的他拉出门去,随便扔在了一条巷子里,之后冲着他呸了一声道:“不中用的东西,敢上钱家来骗!”
叶正松肿着一张脸,喃喃:“我没有,没有。”
“还没有,厨子可说了,那东西做出来能让人闹肚子!你这是想彻底破坏我们钱家的生意。”
“行了,别跟他废话,咱们走。”
一群人就扔下他,离开了巷子。
天慢慢黑了,叶正松躺在地上晕死过去。
有乞丐晃晃悠悠进来,踢到地上的人还以为是死的,嚷嚷着这才叫来了人。否则,叶正松就在这儿丢了性命。
而这几天中,金兰每日花银子叫人给她买来叶家食摊上的东西。
银子花的越多她就越心疼,钻研起来就更认真。
还守了六七日之后,却还不见叶正松回来。
金兰仔细一想,心道:糟了!
叶正松肯定是得了方子抛下她走了,枕边人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要是钱没到手,叶正松必定不会轻易离开。
金兰一拍大腿,急急忙忙收拾了包袱回去。
天杀的叶正松,要是敢骗她,看她不剥了他一层皮!
而从慈幼院里跑出来的狗蛋在医馆里住了五六日,身体渐渐好转。叶以舒跟宋枕锦在小孩儿偷跑出来的当天,就去慈幼院问了,那边依旧是一副才发现的样子。
叶以舒顿时想明白过来,这慈幼院虽然养着小孩儿,但却并不尽心。
里面孩子多又闹腾,少个一两个他们巴不得。何况狗蛋在这群孩子当中也算个另类。
他们交代了小孩儿的情况,那赵管事却说:“狗蛋因你们而伤,自然该你们负责。”
叶以舒好脾气道:“自然我们负责把它医好。”
赵管事道:“医好不算,难保那么小的孩子长大了有什么问题。我看还是你家收留着,也别送慈幼院来了。就是送来他也会跑出去,何必麻烦呢?叶老板你说是不是?”
宋枕锦道:“这次幼院开着不收留县里的孤儿,难道是县令大人开给赵管事是玩儿的?”
赵超无奈冲着宋枕锦拱了拱手,道:“宋大夫,我实话实说。这孩子我们慈幼院真留不住,不然也不会放他在外面当小乞丐那么久。”
“你们要是不管那他就自生自灭。可现在你们插手了,这孩子自己赖上你们,那我也没法子不是。”
“就不能送养?”
赵管事苦笑:“叶老板,这小孩儿长得漂亮,你当是真没有人看上这小孩儿?还不是被好几家人带走,结果又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