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138)
“谁对你们好了!”周艾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声音都高亢了。
叶以舒摇头:“口是心非。”
“你还吃不吃了!”
“吃,吃还不成嘛。”叶以舒笑着出去,转身撞上宋枕锦。
宋大夫眼里疑惑,询问:“吵什么了?”
“谁乐意跟她吵,嘴巴就不饶人过。”叶以舒勾着宋枕锦手腕往后院一转,“宋大夫,抓鸡去。”
宋枕锦遂绑了衣摆跟宽袖,任劳任怨地去鸡圈。
早晨的鸡正活跃,宋大夫在里面追着绕了好几圈,手上只抓了点儿鸡毛。
叶以舒看他跑得微喘,额头出了一点汗,才施施然开门进去。
在宋枕锦又一次地追跑中,叶以舒随手一抓,就逮住了那只黑色的。
瞧着它另一边翅膀乱拍,到处都是鸡屎味儿,叶以舒皱眉拢住它两个翅膀,对宋枕锦道:“我怀疑你周姨是想整我。”
“不会。”
“怎么不会。明明早上喂鸡的时候最好抓,她偏要这会儿让我来。”
“你还抱怨上来,甭吃算了。”周艾在灶屋听到,推开窗户就冲着他凶道。
叶以舒无赖道:“那不成,不吃多亏啊。”
周艾重重地哼了一声,撞下了窗户。
宋枕锦无奈,打开鸡圈围栏,让哥儿出去。
宋仲河起了,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宋枕锦去屋里端了一碗撒了盐的水出来,叶以舒利落拔了鸡脖子上的毛,一刀下去,鸡挣扎断了气。
放完血,拔毛的活儿就是两个小孩儿的。
叶以舒去洗了手打算出门瞧瞧,周艾见了却道:“去哪儿!”
“随便走走。”叶以舒道。
“有那个闲心不来帮忙烧火。”周艾道。
“我先前不是坐那儿您不让嘛。”
周艾不看他,自个儿闷声在灶前忙活。
叶以舒想不通,不知自己哪儿惹到她了。不过为了家庭和谐,他就勉强顺一顺这人的意吧。
路过拔毛小队,两小孩儿蹲在倒了沸水的盆前。那鸡毛被水一烫,味道冲鼻。
叶以舒看他家豆苗干活儿仔细,崔定捏着鼻子,那紧皱的眉头和嫌弃眼神跟他娘一模一样。
“好臭。”
“那你别吃。”豆苗道。
“我就要吃!”
“吃就得干活儿。”豆苗手上利索,这活儿他不知做过多少了,“我们比比,谁拔得快!”
“比就比!”
这小孩儿德行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会什么都强要。
也不知道为什么,豆苗的话他最是听得进去,一有空就喜欢回他们那里黏着豆苗。
叶以舒乐得有人制他。
照着这样发展,以后宋枕锦走了,这宋家还算有个别的希望。
吃过早饭,就有病人上门。
宋枕锦开始忙起来,叶以舒跟他说了一声,带着两个小孩儿出门去。
先拿着从县里带回来的礼以及施唯让带的东西送去给他师父,问候过了,再去叶家看看。
这房子不住人,腐朽得就快。
瞧着那东厢房的茅屋顶,去年才换的,现下就已经发黑断裂了。屋檐下是密密匝匝的草碎,还有那雨滴落下的一排小凹坑。
叶以舒开了家门,豆苗跟崔定进去逛了逛,紧接着屋里传出来连绵不绝的咳嗽声。
“哥,蜘蛛网都有了!”豆苗捂嘴,呛得脸泛红。
“全是灰尘。”崔定跟猴儿似的,蹦跳着蹿出来,站得极远。
“家里没人住,这样也正常。”叶以舒立在门前,盯着正屋跟西厢房看。
他爷奶不在,那正屋落了锁。
或许是收稻谷去了。
小叔跟小婶那屋也没动静,叶以舒揣测,兴许偷偷摸摸又去旁的地方做生意去了。
他可不会以为上次警告过小叔一家就会放弃这个捞钱的生意,必定会躲藏着,去他也看不到的地方。
叶以舒看了一会儿,招呼两小孩关了门,直接去他二叔公家。
这会儿村里人几乎都不在家,要是找人,得去村周围的田地里。
稻谷青黄,谷穗低垂。
走过被踩实了的小路,两边的蝗虫、青蛙尽数往两边的田里飞奔。
农人在田里收割,稻香弥漫。
“哥!咱家的稻子也黄了!”豆苗指着自家坡下的田道。
叶以舒细看,瞧了半会儿才道:“那稀稀拉拉的,不是咱家的吧。”他爹种下的稻子,除了天色不好没收成的时候,其余都没有差了的。
豆苗:“是爷奶在呢。”
叶以舒道:“先不去找他们,找二叔公。”
村里就那么些田地,小孩儿从能跑的时候就各块田里摸鱼挖泥鳅,可谓是熟悉不已。
豆苗跟崔定往前跑,不多时,就听到两人的声音——
“二叔公!”
叶以舒找过去,见二叔公一家人正在自个儿的田里躬身忙活。
叶以舒打了招呼,跳下田,扎高了衣摆直接要了一把镰刀就开始干活儿。
两小孩儿见状,纷纷扔了手中没了腿儿的蝗虫,放弃刚刚看到的黄鳝洞,跟在叶以舒边上帮忙。
叶以舒道:“你们不去玩儿?”
“强身健体。”豆苗又看不怎么情愿的崔定,“你自己玩儿吧。”
“不好玩儿。”
“那我们比赛?”
崔定一下来了热情,他道:“比就比!”
于是乎,两人跟牛犊似地互相较着劲儿,勾着那稻子摇摇晃晃,惊起一片飞蝗。
边上,二叔婆用布包完了头发,树皮一样的手布满了茧子,快速而有力地抓住一簇簇稻子收割。
“先前你送回来那信,我们收了。里正那边也领到了县里发来的薯种,不过愿意种的人没多少。”
叶以舒躬着身,稻穗摇晃,窸窣声不断。
“地就那么多,这东西他们都没接触过,自然不敢种。”
“是,所以我们又去买了些来。等秋收完后打算多种些。”
“多种些也行,县里有人收。”
二叔婆听了便放心一笑:“你消息灵,有这句话我们就安心了。”
割了一会儿,叶以舒又问:“二叔婆,你知道我小叔小婶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二叔婆道:“你一说我才想起,那夫妻俩没在镇上摆摊了。不过昨儿个还在村子里见过,这会儿不在?”
“不在。”
“地里呢?”
“就见到我爷奶。”豆苗在隔壁一行,落后了几米远道。
二叔婆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几日夫妻俩都在村子里。里正还叫我们看着呢。”
“看着?”
“可不是。”王玉霞压低声音道,“先前捕快又来了,但每次找不见人。你小叔跟小婶是犯了什么事了?村里现在应付着县衙里的人,都不安生。”
叶以舒目光落在跳到脚上的青蛙,顿了下道:“在外面跟人动了手。”
“原是这个。没打死人吧?”
“这倒没有。”
“那就是摊上冤家了,这是不抓他回去讨个说法誓不罢休。”
叶以舒微微点头。
“我们这边有人干活儿,你爷奶那边,要不去看看?”二叔婆怕哥儿这么明晃晃的做法在村里留下口舌。
叶以舒道:“待会儿去看看。”
在这边帮忙了半个时辰,两个小孩儿累得坐在倒杆上掰着蝗虫腿儿。看着是要下口。
蝗虫能吃,村里小孩儿没吃的,会将这抓了靠着吃。
叶以舒拍了拍手起身,跟他二叔公招呼了一下,转而带着两小孩去之前看到老两口那地儿。
谁知去了却不见两人,地里只有包子一家跟喜哥儿一家。
“阿舒哥哥!豆苗,豆苗你回来了!”包子、饺子还有喜哥儿三个小孩儿呼啦啦地跑到田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