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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39)

作者:稼禾 时间:2025-01-11 10:04 标签:种田文 甜文 先婚后爱 布衣生活

  施蒲柳想着自家那银子,疼得心肝儿颤抖。
  那是他们家辛辛苦苦,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下来的啊!他男人扛了多少沙包袋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他哥儿又进了多少次山!还有他豆苗的零花钱都给摸去了!
  这是个当弟弟该做的,是当人小叔该做的事儿吗?!
  简直……简直混蛋!
  不是人!
  施蒲柳气得站不稳,手撑着灶台手指抓得泛白。
  “别动这么大气性,药喝了没?”
  门口光影被挡住,听声儿是自家丈夫,施蒲柳忙回过头去攀住男人胳膊问:“银子呢?”
  叶正坤长叹一声,颓然坐在凳子上搓了搓脑袋。
  “他不肯说。”
  “多半,拿不回来了。”


第27章 没死,还嫁了个人
  叶家院门被一脚踢开, 几块木板拼成的木门承受不住,吱呀几声。
  施蒲柳吓得一哆嗦,还没出去查看, 就被自己丈夫拉住。
  叶正坤绷着脸道:“我去瞧瞧。”
  李四娘跟叶开仓正在训儿子, 是打定主意要把银子的下落问出来。但听一声响, 出了堂屋一看, 十几个一脸横肉的汉子大步进了自家院子。
  “你、你们是谁?!”李四娘话音刚落,就见那高大汉子冲着他们而来。
  她惊叫一声, 叶正坤出去保护老娘。却见那汉子抓住试图躲藏的叶正松,拎小鸡一样拎出来。
  “好小子,真能跑啊。欠了我东家的银子, 你以为躲到乡下来我余老三就找不到了?!”叶正松被逮住, 那横脸大汉拍着他的脸,一脸不善。
  “壮士饶命, 壮士饶命!”李四娘跟叶开粮看那搁在叶正松肩膀上的刀子,吓得脸色骤白。
  叶正坤护着老娘, 又见豆苗出来,忙将小家伙护在身后。
  “爹……他们是谁?”
  “对,你们是谁?强闯民宅, 小心我去县衙里告你们去!”李四娘提着胆子道。
  余老三嗤笑:“告?就是上县衙我们也有说去。”
  他自怀里一掏,抖了抖一张纸立在众人眼前:“可看清楚了, 白纸黑字写得真真切切!他下林村叶正松于定胜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一借我永裕赌坊五十两银, 限期一月还。还有他亲手画押,可看清楚了?”
  “赌坊!”
  “你竟然、竟然去了赌坊!”叶开粮怒气冲天,一抬腿冲着叶正松身上去,直踹得人站都站不稳。
  余老三好心拦了拦,笑道:“我们东家好心, 给宽限了半月。这都十二月初三了,也该还钱了吧。”
  叶家人难以置信。
  李四娘反应过来,更是对着叶正松又骂又打。
  “你个败家子儿!你个丧尽天良的!我老叶家的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坏根子!”
  余老三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他们见多了。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其中做主的叶开粮,道:“老人家,我们也是给赌坊办事儿的,咱们也不相互为难。这五十两要你替他给了,这桩事儿就这么了了。但要不给……按咱家的规矩……”
  他用刀挑起叶正松的手,笑得不怀好意:“这手啊……也甭要了。”
  叶正松吓得打摆子,脸皮痉挛地偏头躲着那刀。
  他满眼希冀地看着宠爱他的老爹老娘,急切道:“爹、爹啊!你帮帮我,我不要剁手,我不要剁手!”
  李四娘只觉得天都塌了,拍着大腿往地上一坐,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天爷,我生出了个什么东西啊!”
  余老三掏了掏耳朵。
  “行了!”
  老太太一僵,当即捂着脸垂泪,不敢吱声。
  “五十两,限你们两日内交齐。不然,你儿子的手我们定要砍了。还有!”余老三用刀身托着叶正松下巴抬起,让他看着自己,“我到时候过来找不到人……呵,你也知道我们东家是有那个手段的。”
  说罢,余老三刀子一别,往叶正松肩膀上一划。
  看那衣裳破开,顿时鲜血洇湿了肩膀那一块。叶正松身下一热,竟是吓尿了去!
  “啊!”李四娘惊叫。
  待人一走,立马上去看叶正松的伤口。
  叶正坤打眼一瞧,皮外伤而已。他脑中混乱如麻,找到自己媳妇,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凄惶。
  五十两……
  丢的还没找回来,又得赔出去五十两。哪儿有呢?!
  夫妻俩坐在灶屋里发着呆,提不起一点精神。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一股药糊味儿传来。
  施蒲柳一惊,急急忙忙直接用手去端药罐子。手上被烫得忽然一抖,又被叶正坤拿过去放下。
  他抓着自个儿媳妇的手放在冷水中。
  叶正坤又听那低低的啜泣声,狠狠抹了一把脸,道:“先、先去看看哥儿,爹娘总能有办法的。”
  大不了就把老四那手砍了!
  施蒲柳还能说什么?她混沌地推开哥儿的门,又碰见豆苗从里面匆匆出来。
  母子俩一撞,齐齐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豆苗……”
  豆苗满脸的泪,哭着道:“娘,娘……不好了!大哥哥好烫好烫,大哥哥是不是要死了!”
  施蒲柳只觉脑子里轰隆一声响,一片空白。
  她魂在前面飘着,整个人犯晕。心里念叨着哥儿的名字,跌跌撞撞爬起来跑进屋里去。
  当看到哥儿通红的一张脸,心里重重一沉。
  她哆嗦地把手放上哥儿额头,那热度灼人!烫得她手一撤,又难以置信般重新盖上去。
  她张了张嘴,“相公,相公……”
  起初怎么都出不来声,眼泪下来了她狠狠抹了一把脸,磨得干裂的脸皮起了卷。
  她咬住舌头,疼得她放声哭喊道:“相公,相公!快来,快来啊!哥儿发了高热!”
  “怎么办,怎么办……”
  叶正坤一进来,看媳妇趴在哥儿床前哭。又看哥儿模样,他腿上一软,膝盖重重磕在门框上。
  “媳妇,大夫……我去找大夫!”他转身就冲着外面跑去。
  叶以舒迷糊感觉到头顶一凉,舒服得他眯了眯眼。
  “哥儿,阿舒,娘在……你撑着,撑着啊!”施蒲柳拿着沾了温水的帕子给哥儿擦了一遍又一遍,又把沾了凉水的帕子放在他头顶。
  豆苗在一边拧着水帮忙,时不时摸一把眼泪。
  他心慌得紧,他怕……
  正屋。
  老爷子对儿子又打又骂,又找金兰商量着让他去娘家借钱。
  两日,五十两!
  这是要他两口子的命啊!
  但儿子是儿子,毕竟宠了这么多年。老两口舔着脸出去借,可借了一圈回来,手上也不过十两的数目。
  “不成,不成……”李四娘紧紧抓住那包碎银子,手心被硌得生疼。
  看跪在一边的儿子,气不过,又冲着他身上打了几下。
  “让你赌,让你沾赌!让你偷银子,那宋家的教训你是看不见!宋仲河赌博搞得家破人亡你是看不见啊!”李四娘气得胸口疼,骂完了屯又揉着胸口瘫在凳子上。
  “宋仲河……”
  “宋仲河!”
  李四娘一顿,眼中闪过精光。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
  忽听外面哭声,李四娘开门出去。却见大房家的一盆水一盆水往屋里端。
  “怎么了这是?”
  施蒲柳像找到了支柱,抓着施蒲柳衣袖道:“娘!娘……哥儿发高热了。”
  李四娘惊道:“高热!”
  她抬步跨过门槛,手往叶以舒脸上一贴,心道:遭了!
  这还怎么换银子!
  “娘,相公去请大夫了。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银子,娘你……”
  “要银子,想都不要想!”李四娘将钱袋子护得紧紧的,“一个赔钱货而已,死了就死了!钱是要保我儿子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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