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84)

　　西琉尔将封不摧带到浴室。浴桶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一旁的衣架上也搭着干净的衣服。而西琉尔在浴桶旁的一扇屏风后面坐下，然后示意封不摧进去。
　　封不摧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然后他的犹豫立马就消失不见。无他，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落魄了。
　　虽然还是很帅，但一身白袍都已经变成了灰色。
　　因为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看着，所以封不摧一直做着自我催眠：都是大男人，洗个澡怎么了，再说他坐在屏风后面，也看不到什么。
　　而屏风后面的西琉尔，正不错眼地看着烛火投射在屏风上的人影。他看得极为认真，连眨一下眼都舍不得。
　　他有多久……没有再见到过他了呢？
　　泡个热水澡实在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封不摧在水汽缭绕中昏昏欲睡，要不是始终绷着一根神经，恐怕能直接倒过去。
　　驱散睡意后，封不摧擦干身体开始穿衣服。这件衣服很眼熟，是他和西琉尔第二次见面时穿的－－也就是成为太阳神阿波罗后穿的。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精细到了令封不摧这个凡人惊叹的地步。
　　看来这小子还是念了点旧情的嘛。封不摧想。
　　西琉尔接着带他到了一楼的大厅。
　　先前满是灰尘的沙发已经焕然一新，之前古老到快要散架的长桌也恢复庐山真面目，其上还摆满了食物。
　　西琉尔亲力亲为，取了一些食物放在盘子里，然后将盘子递到他跟前。
　　这个举动让封不摧想起了死囚被斩首之前的断头饭，所以拿着刀叉不知道该不该下嘴。
　　西琉尔看出了他的犹豫：“这些都是你以前喜欢的。怎么，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封不摧不知怎的听出了一丝危险。
　　他答得模棱两可：“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也没说喜欢不喜欢，但最终还是吃了起来。
　　桌子很长，封不摧的手最多只能取到身边的五六道菜。他其实不挑食，甚至觉得五六道菜对他来说也太多了。可西琉尔却像是很害怕他会吃不好喝不好一样，不时从座位上起身，替他取来放在远处的食物。
　　这样的举动很不寻常。
　　但是美食当前，封不摧懒得在这个时候去勾心斗角。他放空思绪，让自己的味蕾好好放松了一番。
　　西琉尔很了解他的口味，选的菜都是他喜欢的。兴头上来了，他还喝了一点酒。
　　酒足饭饱后，封不摧对这一顿饭打了个九分。
　　至于少给的那一分－－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在另一个人的注视下吃饭吧？
　　尤其是那个人的视线还毫不遮掩。
　　吃过饭后，西琉尔又带他去刮胡子，剪指甲，梳头发……
　　封不摧一直默不作声。直到西琉尔带他来到卧室，并且试图抱着他睡觉时，封不摧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半魔人的身体这么冰，居然还想往他身上靠？
　　封不摧推开西琉尔环上他的腰的手：“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你终于问出来了。”
　　西琉尔却不放手，甚至还把封不摧往怀里按了按。
　　“你们天族，自诩仁善，是光明的种族。尤其是你，昔日的大天使，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品质。似乎也确实是这样。
　　天族上下对你忠心耿耿，而你亦爱民如子。你仁慈善良，哪怕对一个卑贱的混血流浪儿，也能悉心照顾。现在，你又愿意为了别人，在逃出去后又重新回来。
　　你似乎真的就是光明的化身。”
　　西琉尔的手顺着封不摧的腰线慢慢滑上去，在他的脸上流连。他用指尖细细描摹封不摧的五官，就像是在重新认识他的脸。
　　“你曾是六翅大天使，受尽全族上下的宠爱，但你不愿意把这些宠爱分一些给所谓的蝠翅异端。世人都以为酒神的神位是偷来的，却不知道是你抢走了他的神格，你亦不澄清真相。”
　　西琉尔抬起封不摧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我是最卑贱的半魔人，生来便与罪恶的黑暗为伴，一生中欺骗过、背叛过无数人。
　　我遇见你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光的时候。你让我以为，这世上真的有真善美的存在。也是你让我知道，光明其实只是黑暗的伴生物。
　　六翼天使，太阳神阿波罗，光明之子，也不比我这个留着污血的半魔人高尚到哪里去。”
　　而封不摧只是说：“放了他。”
　　“呵。”西琉尔轻笑，“若你发誓永远不离开我，我就放了哈迪斯。”
　　果然是哈迪斯……
　　封不摧半点没犹豫：“我以神格起誓，永远－－”
　　话说到一半，就被捂住了嘴。
　　西琉尔看了封不摧很久，然后才放开捂住他嘴的手。
　　“算了……”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让我摸摸你的翅膀，我就放了他。”
　　翅膀？可他已经没有翅膀了。莫非西琉尔不知道？
　　难道……之前在玻璃窗里看到的剧情，不是西琉尔给他看的？那躲在窗帘后射飞刀的人会是谁？
　　还有，摸翅膀又是个什么要求？
　　鉴于封不摧的态度，西琉尔到底没能留下来。
　　等到西琉尔的背影消失不见，封不摧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半晌，一个虚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是周邦彦。
　　封不摧见他飘过来，伸手就想戳戳他的身体，但是手指却直接穿了进去。
　　“你这是……”
　　周邦彦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在？”
　　“猜的。”封不摧说，“我之前以为躲在暗处发飞刀的人是西琉尔，引我到那处幻境的人也是他，但是他并不知道我没有翅膀。所以，我只能猜测还有另一个人在这里。说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保持这种状态跟了我多久了？”
　　“如您所见，我是一个幽灵－－我已经死了。”周邦彦伸手想要摸摸封不摧，但是摸了个空，“你摸不到我，这里的所有东西，我也摸不到。”
　　“谁杀了你？”
　　“没人杀我。”周邦彦说，“我一直都是死亡状态。之前之所以有实体，是因为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当我发现我已经死去的事实后，我身体的状态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小仙女胡不举他们，很有可能也已经死了？”
　　“嗯。”
　　“那我呢？”封不摧问，“你觉得我是活的还是死的？”
　　“你要是死的，还能跟主角进行这么多互动？”
　　封不摧摸摸下巴：“也是。”
　　周邦彦长叹：“说来也真是不公平。同样都是高级玩家，怎么待遇差那么多。”
　　“怎么说？”
　　“我，酒神狄奥尼索斯，和你阿波罗本是兄弟，而且是双胞胎兄弟……你干什么？”
　　封不摧放下试图拍周邦彦的脸的手，朝他无辜地耸肩：“我只是就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居然是兄弟？这……咳咳，差得也太多了吧？”
　　“……异卵双胞胎！行了吧？”
　　“嗯。好。”
　　“……我们都有六只翅膀，你的是六只羽翅，而我的是六只蝠翅。六只羽翅在天族非常少见，所以你一出生就被奉为大天使。而蝠翅被认做是异端，六只蝠翅更是异端中的异端。
　　为了得到族人的认同，在诸神之争……诸神之争你应该还记得，就是哈迪斯被人围攻那场战争。
　　我参与了诸神之争，就是为了得到光明神的神格，然后衣锦还乡扬眉吐气。但是大长老暗算我，又把神格给了你。”
　　“这些幻境都告诉我了。”封不摧思索着，“我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其他神明对太阳神换人这件事没有做出反应呢？论功行赏，狄奥尼索斯才该是太阳神，但是直到现在，依旧是阿波罗坐在这个这个位子上。”
　　“这个地方我也很好奇。但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进入幻境后，这具身体自动解锁的一些记忆，不仅零碎还没有连贯性，所以对这个问题我没有从记忆里找到答案。”周邦彦说，“我现在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狄奥尼索斯的人缘不好。”
　　“我倒是有个想法。”封不摧说，“幻境里的那段剧情，狄奥尼索斯在威胁雅典娜的时候，说了一句‘给你几个错误的情报让你爆体而亡’。你说他一个天族的异端，也没什么势力，怎么就能在诸神之争里发挥那么大的作用？”
　　“你怀疑他是一个情报贩子？”
　　“假设是这种可能，那么他势必掌控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人品低劣，和他打交道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这个人下一秒就会背叛他。”
　　周邦彦脸色黑了：“我还在这儿呢，说话客气点。”
　　“别激动嘛，我说的又不是你。”封不摧笑笑，“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呢。”
　　周邦彦默默地飘得远了点：“在你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
　　“难怪。”封不摧倒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你看见了我背上的疤，推出了我的身份。所以，引我到了幻境里……幻境里的狄奥尼索斯，其实就是你根据吸收的记忆和对我身份的推断，扮演出来的？”
　　“对。”
　　封不摧赞赏道：“少年演技不错嘛。”
　　周邦彦商业互捧：“彼此彼此。全靠你接得好。”
　　“等等。”封不摧突然想到一个疑点，“你不是没有实体吗？那你是怎么把飞刀发射出来的？”
　　“你以为那刀为什么是从窗帘后发出的？”周邦彦反问。
　　“你是说……你是在幻境里的那个世界，发射出了一把能到达现实世界的飞刀？”
　　周邦彦朝他抛了个柔情似水的媚眼，把封不摧恶寒得不想再问下去。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变成酒神，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说来话长了……”周邦彦眼神飘忽，“大长老不是拿走了我的太阳神神格吗？但大长老手法不够利落，神格拿的不全，还剩了神力在我身体里，虽然掌控不了什么，但也算是小半个神。
　　后来我逃出天族的领地，带着蝠翅天使自立门户，在人间游荡，酗酒、四处闹事、四处留情，私生活非常混乱。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人族开始传说，只要喝下我给的酒，就能怀孕。你也知道人族被死神诅咒后寿命缩短，为了种族的生存，只能加快繁衍的速度。所以我莫名其妙收获了一大堆信徒。随着人族数量的增多，这些信仰也越来越多，最后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拥有神权的神。”
　　“什么神权？”封不摧很感兴趣的问。
　　“咳咳……淫/欲。”周邦彦小声说。

　　诸神黄昏(十一)

　　封不摧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周邦彦没好气地说：“食色性也，你至于笑成这个样子么。”
　　“而且，你就不觉得我的悲惨命运明明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你身为正直善良的太阳神，却对我不闻不问，其实非常不寻常吗？”
　　“没觉得呀。”封不摧摇头，“我本来就不觉得这个世界真的会有绝对光明的人，哪怕是在这个西方神话世界。”
　　“可是……在我得到的那些记忆里，酒神狄奥尼索斯对阿波罗的怨恨不是因为觉得他虚伪，而更像是……”周邦彦皱眉，“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是我想你应该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