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60)
封不摧的第一条设定就与白泽留下的那本《鬼神图鉴》有关。《鬼神图鉴》上对白泽的基本介绍都与封不摧在现实世界里听过的传说相符,不过最后一句话是他的设定与世界观融合的产物。
若生反骨,则天下大乱。
这个世界的玩法和龙凤世界有很大不同。封不摧现在想起来,其实管家在游戏开始时就给了他一个小提醒。
连标题和简介都需要他自己来填写,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道填空题。
封不摧需要整合自己得到的信息来进行设定,使白泽对待墨隰态度的转变变得合理。
从一开始看见他的杀心,到后来总怀疑会把他养歪的忧心,再到最后对他日常失忆的绝望——这些都表明了墨隰的身份不同寻常。
封不摧以前总听老人说“脑后长了反骨的人”会如何老奸巨猾、杀人如麻等等,总之就没有一个褒义的形容词。他倒想看看,如果这根骨头不是天生的,而是后来长出来的,又恰好长在一个本该正直善良的人身上,会有什么奇妙的反应呢?
他向来玩心大于事业心,索性大笔一挥写下这条设定,反正像这种开放性的填空题应该不会有什么唯一答案,只要说得过去就行了。
事实证明他的答案是对的。白泽长出反骨后,害怕自己会有一朝变成乱臣贼子,忘记自己辅佐明主的使命,于是忍痛将那根骨头剔除,藏在某个地方。这样相安无事多年。但某一日,这根骨头开了灵智,竟变成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在昆仑虚。可他毕竟只是一根骨头,没有人的心跳,也没有神的法力。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完成了反骨的一部分责任。就连白泽自己都已经承认——哪怕我已经将你从我的身体里剔除出去,你也还是能慢慢将我变成另一个样子。
“不过你也别得意。”直男癌道,“虽然他们的身份确实是个问题,但是白泽现在的态度未必就是绝境。这可是捆绑play啊。”
封不摧摆摆手:“你想多了,白泽怎么可能玩这种游戏。这只是很正常的一种束缚方式。”
“那你不如猜猜,等白泽安定完天下回来后,会怎么处理这个人呢?”直男癌指指看着锁链不知在想什么的墨隰。
封不摧瞥了他一眼,随口道:“把墨隰放出去不就得了?”
直男癌嗤笑:“你怎么放?你难道还能替他开锁?你又碰不到他,这山上也没有其他人。”
这话一出,两个人顿时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双方同时开始飞奔。
有一个人也来了昆仑虚——萧子攸。
现在封不摧和直男癌又站到了对立面。直男癌不想把墨隰放出来,因为只要墨隰没有了作恶的能力,白泽就没有理由恨他,说不定还会因为愧疚而心生怜意。但封不摧却一定得把他放出去,。白泽本来就对墨隰有偏见,要知道墨隰重获自由,一定会给他背上很多锅。
现在萧子攸成了关键。
封不摧现在又一次认识到了直男癌的卑鄙。他自己没有必要一定得找到萧子攸,于是就牢牢跟在封不摧身后,等他找到后实施抢人计划。
封不摧暗自咬牙,却又毫无办法。“绝对防守”可以保障他的安全,但他主动攻击的情况下除外。所以他还是那个战五渣。
现在就看手速了。
老天或许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当封不摧跑了大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时终于看到萧子攸,想也不想就写了纸条拍上去。
一旁的直男癌看着他这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手里的纸条才刚刚展开。
他默默看着封不摧躺在地上装死,然后又默默上前看萧子攸脸上的纸条。
那是一条路线图,终点直达墨隰的所在地。
直男癌叹气:“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居然还能把路线画出来。我也是服气的。”
“惭愧惭愧,”封不摧懒洋洋地应道,“我这人也就脑子好一点。”
直男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敢保证萧子攸到了那里后,就一定会救墨隰?”
封不摧眯眼一笑:“他一定会的。”
萧子攸可不是什么打酱油的角色,他可是来斩龙脉的。
萧子攸顺着封不摧给出的路线走下去,来到锁着墨隰的小岛隔岸。
前面就是弱水。萧子攸见识过它的威力,不敢贸然行动。但他也没有离开,显然是认出了岛上的人是谁。
“大美人?”
墨隰没动。他背对着萧子攸盘腿坐着,让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个……需要帮忙吗?”萧子攸试探着问。
墨隰还是没有理他。
直男癌于是在一旁说风凉话:“看来他是不会救了。”
但是碰了一鼻子灰的萧子攸锲而不舍:“不说就是默认啦!”
他吹了声口哨,一柄剑从远处飞来,稳稳地停在他身前。
直男癌诧异:“御剑飞行?”
封不摧打趣他:“不然呢?要没点能力,你以为他是怎么走上昆仑虚的?”
“哼!”
飞至小岛,萧子攸跳下长剑,然后顺手拔剑出鞘,一串动作潇洒漂亮。
他来到墨隰面前……然后狠狠劈下。
锁链应声而断。
“这就断了?”直男癌不敢相信,“那可是曾经用来捆天神的链子!”
“可那剑也不是寻常物呀。”封不摧提醒道。
“难道是用来斩龙脉的?”
封不摧只是耸耸肩。
墨隰终于睁开眼睛。他缓缓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站起来。他的动作僵硬缓慢,就像是太久不动以至于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然后他渐渐抬起头,让封不摧看清了他的眼睛。
在那一瞬间,封不摧向后倒退一步。
墨隰明明只是被锁了半天,然而那双眼睛就像是被关押了千载一样,曾经的光辉尽数熄灭,只剩空洞的死寂。当他看过来时,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踉跄着站起来,似乎虚弱异常。封不摧这才注意到他虽外表看上去完好,但内里已经破烂不堪。经脉俱断,五脏六腑全被被搅成身体里的碎肉。
怎么会这样?
“啊!”直男癌突然惨叫一声。
封不摧回过神看向他,就见他捂着脑袋跌坐在地上。
“别看那条锁链!”直男癌强忍着头疼说。
但是晚了。
封不摧已经看了过去。
见他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直男癌忍痛站起身向他撞过去。
封不摧陡然清醒过来。
脑海里有尖锐的头疼,刀子一样剐过来剐过去。但这样的头疼也阻止不了封不摧的震惊。
那条锁链里,竟然有叛神贰负被关押后整整数十万年的记忆。
“难怪……”封不摧喃喃道。
难怪只是半天,墨隰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因为他看见了锁链里贰负的记忆,被迫和他同享了那十万年的喜怒哀乐。
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到后来的百无聊赖,逐渐变成仅存的渺小希望,最后希望也湮灭,一切情感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消失。回忆全部模糊成空白,被人关押的愤怒怨恨也被重新埋在地下不见天日。
他不再期待被拯救。
就像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并不感谢四百年后将他救出的渔夫。
十万年的孤寂里,身上的锁链成了他折磨自己的利器——在麻木下,他不知痛地将没有棱角的链条勒进身体里,任它的冰冷在血脉里游走。
他只被关了一个上午,却等同于关了十万年。
封不摧突然想起上个世界的幽冥火,如果当初那个阵法被催动,那么十万年后的幽冥火或许就是墨隰现在这个样子。
墨隰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很久以后才说出一句话。
“你要斩龙脉?我带你去。”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焦距,似乎没有在看着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这应该不是白泽的本意。”直男癌头疼好了一些,终于有力气说话,“你的反骨效应可真是强大——白泽也好,墨隰也好,都黑化了。”
“所以呢?”封不摧因为之前的事心情不太好,“你认输了?”
“怎么可能?”直男癌死不悔改,“关押万年什么的,一看就是虐恋的标配。想想还是挺带感的!”
萧子攸背着墨隰,在他的指引下进了一个山洞。
昆仑虚其实是连绵的雪山山脉,其中大大小小的山洞不计其数,又有白雪的掩盖,若不是墨隰指路,萧子攸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这里。甚至可能在半路上,就死于雪崩。
山洞里有一条龙。
金龙仿佛来自异世界,只顾着在洞上方盘旋,并不理会走进洞来的两人。
萧子攸眼睛一亮,飞身欺近金龙,长剑直直刺去,在龙腹处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但当他落回地面,龙腹处那条被剑刃竖着划开的口子随即自动合拢,没给金龙带来一点影响。
“横着切断它。”墨隰提醒道。
萧子攸点头,然后运气准备攻击。
封不摧看着眼前的一切,问身旁的直男癌:“你不阻止?这一刀下去,墨隰可就真的坐实叛臣的名头了。”
直男癌笑笑:“虐恋情深。”
封不摧也回之以一笑:“你就作死吧,世上哪来那么多虐恋,小心虐过度了,甲乙双方直接变仇人。”
萧子攸双手握住剑柄,高高跳起,剑刃随即自上而下劈向金龙。
剑本不适合用来劈砍,但他的剑不同寻常,轻易就没入了金龙的脊背。金龙好似没有知觉,既不嘶鸣,也不挣扎,仍在优哉游哉地在上空盘旋。
但剑在龙身中部卡住了。萧子攸一劈不成,脚下又没有可供他站立的地方,只能抓着剑柄挂在空中。他使了个巧劲儿翻身坐上龙背,想把剑往下推。失败后,又换了战策想把剑□□。结果也还是不行。
萧子攸干脆弃剑跳下龙背,对背靠石壁坐在一旁的墨隰耸耸肩:“看来这大燕皇朝的气数还没散尽。”
墨隰一伸手,萧子攸就默契地上前将他扶起来。见他每挪一步都很艰难,于是又将他背回背上。
“看来我这一趟是白来了,还丢了一把剑。”萧子攸就着背人的姿势拍拍墨隰的大腿,“但是如果先生愿意跟我回去,我想就算没有这把剑、不来昆仑虚,我也能斩断这大燕龙脉。”
墨隰在短暂的安静后应道:“嗯。”
一旁的封不摧幸灾乐祸:“看来情敌出现了。”
直男癌故作高深莫测:“虐恋情深嘛。”
“我倒觉得,日久生情更有可能。”封不摧反驳。
“要真比日久生情,萧子攸一个人类还能比得过神兽白泽和白骨精墨隰?”直男癌反问。
“白骨精……”封不摧的注意力却歪了,“你这比喻还挺贴切的。”
接下来,规则再一次加速剧情。封不摧看了个大概,没发现必须要写设定挽救的地方。
这一段被加速的剧情大多是一些政治与军事斗争。萧子攸是武威大将军李宴的义子,因李宴膝下三个儿子自幼缺少父亲教导,全部养于妇人之手,都养成了优柔寡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鸡都不敢杀的性子。
李宴索性认军中他最看好的小伙子为义子,一直以来好好栽培,各大权力的交接也从不吝啬或是疑心。
封不摧很佩服这样的人。不愧是有胆量造反的男人,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但是若他们一直这样父慈子孝下去,不失为一桩美谈。怕就怕李宴一朝心想事成,便卸磨杀驴。又或是萧子攸不愿让新朝姓李,于是成为下一个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