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51)

　　“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反正阮矜言已经认定他失忆了，索性封不摧想问就问。
　　“很有意思的身份，尤其是穆晨钟。”阮矜言慢条斯理地说，“你以为一块印章，为什么能让幽冥如此欢喜？”
　　“普通印章当然不可能，难道是哪位名家之作？”
　　“不妨大胆一猜。”
　　封不摧绞尽脑汁，最后放弃——大概是因为他的胆子不够大吧。
　　过了一会儿，见场上战况还是焦灼着的，封不摧有些忍不住了：“你不去帮忙吗？”
　　阮矜言声音淡漠：“放心，幽冥不会有事。”
　　他的话说到这一步，封不摧陡然回想起阮矜言的性格设定——他会关心的只会是幽冥火，而另外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封不摧如今扮演的也是阮矜言，按理说此时为了贴合人物形象不该再劝，但他还是开口：“既然他们身份有趣，死了岂不是可惜？”
　　阮矜言却说出一句十分奇怪的话：“不要小看穆晨钟。”
　　闻言封不摧把视线重新转移到那两人身上，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这场战争以一个十分荒谬的形式结束了。
　　在穆晨钟终于力竭跌倒时，几柄大刀同时向他砍去。綦玉正在被几人纠缠，来不及救他。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綦玉手里的剑换了方向，直直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一声哨响突然响起。听见哨声后，这支军队立马撤退，就像来时一样快得无影无踪。
　　封不摧愕然，而阮矜言却轻笑。下一刻，封不摧就被拉回阮矜言的身体，耳畔还残留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你说，如果穆晨钟死了，綦玉还活得下去吗？”
　　因为最后那一剑，綦玉反而受了比穆晨钟更重的伤。在穆晨钟为綦玉做简单处理的时候，封不摧从结界里走出去，来到幽冥火身边。
　　穆晨钟与綦玉的武功不相上下，之所以更快落败，就是因为他还护着幽冥火。想来是害怕綦玉为了保护小公子而不顾自己，所以他才主动请缨。
　　见穆晨钟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封不摧便向幽冥火走过去。可是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幽冥火开始排斥他的靠近了。
　　封不摧原想抹去幽冥火额间的朱砂痣，替它解除封印，但却被幽冥火一偏头躲开了。这一偏，还好巧不巧让它身体失去平衡，“啪叽”一声跌在地上。
　　而幽冥火情绪失控，还被封印着，最近吃得有多，这一跌，一个胖娃娃摔成了两个瘦娃娃。
　　封不摧知道幽冥火向来不厌烦玩这种分/身游戏，所以一直很担心会见到这种真人版的。果不其然，今天就撞上了。
　　封不摧的手顿在半空中，半晌才收回来。然后，他赶紧挡住幽冥火，免得穆晨钟见到后质问哪来的双胞胎。
　　再然后他听到幽冥火的质问：“为、什么？”我看见你了，你就在旁边。为什么你不救我们？
　　封不摧哑然。
　　他是想救的，可是阮矜言不想。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幽冥火不会有事，可是封不摧却不知该如何向幽冥火证明这一点。
　　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新生的火灵是很脆弱的，视火灵为唯一救命稻草的阮矜言再有把握，也不可能把它置于危险的境地，不管这危险有多小。
　　封不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有人却能代替他回答。
　　封不摧没觉得自己又被挤出了这具身体，可是他的嘴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一句话：“因为有你想要学习的东西。”
　　幽冥火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爱？”。
　　嘴巴的控制权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封不摧有苦说不出。阮矜言这是怎么了？这么一个小孩子，教什么不好，要教爱。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忍住酸味继续说下去：“綦玉为救穆晨钟不惜自刺一剑，这便是爱。”
　　幽冥火被忽悠了过去，于是重新高兴起来，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封不摧松了口气，压下对阮矜言胡说八道的怒意，解了幽冥火的封印，然后抱着两个瘦娃娃揉啊揉，重新揉成一个胖娃娃，最后回到自己的暂居地。
　　冷静下来的封不摧仔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就见綦玉前来告罪。
　　封不摧打断他那些文绉绉的话，直接问道：“你究竟是谁？恐怕不止是十三棋之首吧。”
　　綦玉顿了一下，放弃了往日毕恭毕敬的伪装，直视着他道：“我的确不只是十三棋之首。因为这只是我在江湖上的称号，而在朝堂上，我是当朝十七皇子。”
　　终于见他卸下面具，封不摧在内心真心实意地称赞：这样一个能屈能伸、能文能武，演技还浑然天成的人物，就是做下一任帝王也绰绰有余了。
　　但表面上依旧冷漠如霜：“看来，来的是皇帝的军队了。怎么，想要吸恨石？”
　　“他们原本是冲着吸恨石来的。但中途……”綦玉的话没说完，另一人就插了进来。
　　“但中途遇上了不得不杀的我。”来人是穆晨钟。
　　见他进来，綦玉不自在地别过眼去，他却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挨着綦玉坐下，还顺势倒在人家的怀里。
　　不得不杀的人是谁，显然已经不需要明言。
　　这倒是很有意思了。皇帝不得不杀的人……却是自己儿子不惜自残也要救的人。
　　綦玉挥开穆晨钟搭在他身上的手，冷冷地说：“我欠你的那一条命，已经还完了。从此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
　　穆晨钟显然不是听话的人，于是綦玉单方面的分道扬镳很快就变成了两个人的拉拉扯扯。
　　封不摧简直没眼看。
　　这个穆晨钟，就是有本事把任何场所都变成谈情说爱的场地，把任何人都变成电灯泡。好在他还有一点仅剩的羞耻心，在幽冥火进来的时候，收回了那双不老实的手。
　　幽冥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然后在封不摧一脸的紧张中安全着陆到他的怀抱。封不摧抱着幽冥火，一边感叹它怎么又重了，一边疑惑怎么这么久了他还是不会走路。
　　见气氛不再冒着粉红泡泡，封不摧重新说起正事：“现在，你们还想要吸恨石吗？”
　　綦玉不卑不亢地道：“父皇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将消息传递给他。我会写一封信给他，相信他看后就会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我们没有必要闹得两败俱伤。”
　　封不摧没有反驳，但并不相信他的话。论帝王心术，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比起放任自流，他们宁愿两败具伤。
　　寻找吸恨石这件事情，封不摧在查探时并没有瞒着谁，想来是皇帝四散在各地的眼线告知他的。但当时剑冢里见识过幽冥火威力的人，只有綦玉和幽冥火。綦玉没来得及传递消息，所以皇帝也就不知道这世上有幽冥火这样的能力。一旦他知道了，今天他就不会只是冲着吸恨石来了。
　　皇家没有单纯的人，綦玉也不会是什么纯良之辈。封不摧敢肯定，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受到下一波围剿。
　　耳边似有人轻轻叹息：“你看，总是这样。”
　　封不摧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怀里的幽冥火。
　　它依旧是小孩心性，一块印章能玩许久。
　　封不摧无意中撇过那方印章上的刻字，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被皇帝视作不得不杀的人……
　　一方与舜玉剑同等地位的印章……
　　前朝遗孤。
　　穆晨钟与綦玉前后脚离开。在落后一步的綦玉也即将踏出房间的时候，封不摧轻声道：“玉玺是假的。”
　　綦玉身体一僵，随即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快步走出。
　　但封不摧已经得到答案了——他没有想错。

　　幽冥火（十四）

　　打打杀杀什么的，封不摧不想参与，干脆交给规则自动生成。所以当他重新回到游戏世界时，阮矜言已经与皇帝派来的人交手过几回，而幽冥火吞噬了吸恨石后，也已经长成少年人的模样。
　　这一段自动生成的剧情没什么让封不摧觉得失控的地方。他只有两个地方不太明白。
　　一，穆晨钟的印章，幽冥火依旧没有吃。这好比把一只羊放在狼的面前，狼不仅不吃，还要养着它。
　　二，穆晨钟还死死黏着綦玉不放。穆晨钟对綦玉有特殊的感情，这个封不摧早就知道。但封不摧在画册里知道了穆晨钟的身世——前朝敬帝仁政爱民，却被奸臣谋朝篡位。死前，敬帝将玉玺交给最小的皇子，由心腹将小皇子带出宫去，自此隐姓埋名。
　　所以说，他们本该是仇人。穆晨钟这样的做法，就像是一只肥羊看见了狼之后不仅不跑，还要扭着腰唱“来吃我呀来吃我呀”。
　　“矜言矜言！”一个白衣黑袍的少年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房间，“我饿了！”
　　封不摧一时间愣了一下。虽然已经在画册里看到过，可是直面这一个喊着他的名字、脚底还生风的少年版幽冥火，封不摧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幽冥火凑到他跟前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我饿了，可是厨房里的东西都不好吃。”
　　厨房，指的是库房；而那些东西，则是天南地北的珍宝。尽管綦玉已经离开了，但剩下的十二颗棋子也是十分好用的人，所以他们从来不缺珍宝。
　　幽冥火小时候就长得十分精致，现在五官稍稍长开，同样好看得不得了。尤其是他现在的年纪正处于雌雄莫辩的时候，五官立体，但线条柔婉，有一种朦胧的少年美。
　　而那双大眼睛，并没因为成长而失色。至少，在他看向封不摧的时候，封不摧依旧觉得自己血槽已空。
　　封不摧默默地给自己回了点血，然后摸摸他的头：“都多大了，嗯？”
　　看过画册后，封不摧就知道阮矜言溺爱幽冥火到何种程度——每一次幽冥火借口说饿，其实都是想来舔舔他的手——而阮矜言明明看得明明白白，却从不拒绝。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舔爸爸的手，羞不羞？
　　但阮矜言挖的坑，封不摧心里再怎么抱怨还是得任命地往下跳。在幽冥火直视他三秒钟后，封不摧彻底放弃。
　　见幽冥火含着他的手指笑得心满意足，封不摧总觉得有哪里怪怪。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他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怎么还不见你吃那方印章？”
　　“你说它能教会我爱，可我现在还是不明白。”幽冥火说，“之前綦玉不惜自残也要救穆晨钟，你就说那是爱。但如果以命相救就是爱的话，我也可以为了你做到。那我是不是也算是爱你？”
　　封不摧抬手熟练地揉揉他的头：“当然算了。如果你愿意与一个人生死相依，那一定就是爱他的。”
　　“那你爱我吗？”幽冥火问。
　　爱这种字眼，封不摧从小到大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是没有可以说的对象，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划定爱与喜欢的界限。如果单纯以愿不愿意为对方而死来判定的话，那封不摧应当是不爱任何人的。
　　封不摧也算是老玩家了，在游戏里骗骗人应该说是驾轻就熟。但是他看着幽冥火无一丝杂质的大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骗人的话。于是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封不摧明明没有脱离这具身体，这具身体的嘴却说出了他不想说的话。
　　“当然。”
　　闻言，幽冥火露出一个极为开怀的笑容。
　　封不摧在内心苦笑。这样也就算不得是在骗他，毕竟说这句话的人是真正的阮矜言，而那个阮矜言对幽冥火的宠爱简直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