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35)
“生冷不忌？你用词还真是狠哪。”
封不摧耸肩：“抱歉咯。”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情人？”小胡子问。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这个男人生命很漫长，他的情人都老死了，他还活着，自然只能换情人。”封不摧回答。
“他难道就不会累吗？”
封不摧警觉：“你想问什么？”
小胡子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男人是别有目的。你没听见那句词吗？‘你想要从我这里掠夺一些东西’，这男人能从他的情人身上得到什么呢？他有为什么能够有这么漫长的生命呢？”
封不摧没有回答。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他当然听出来这一出歌剧中大部分歌台词都是他听过的。
AI也会喜欢听歌剧？
封不摧很不解。
活动开关节，封不摧准备打道回府。小胡子出乎意料地没有挽留，也没有提起他的男妖妃，而是爽快地招手作别。
等到第二天，封不摧一马当先地进了游戏。
他离开时还是晚秋，再进来却已经到了冬天。也不知道规则是如何让穿越者不怀疑这一段没有玩家参与的时间里，没有一首新诗诞生的诡异现象的。
封不摧来之前就想好了今天的主题。
柳永一直没找到机会混进皇宫来。封不摧觉得自己不应该厚此薄彼，朝野上的诗人们已经露过一手，游荡在江湖上的诗人们也是时候见见穿越者了。
而皇帝封不摧的小号张打油也是时候登场了。
苏折禅已经在皇宫里住了一个月。没有臣子能有这种待遇，朝间已经传出了许多不太好的传闻。
这些传闻让苏折禅在面对封不摧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但封不摧却神态自若。
“听说京城近日来了一位江南名妓……苏卿可想一观其风采？”
诗成泣鬼神（八）
苏折禅不太认同：“陛下，今日宋大人的折子里提及北方雪灾的赈灾事宜。”他已经上手原主的工作，某些事情在他一个现代人的眼里还是太过可怕。
封不摧深深在心里唾弃自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露出的却是漫不经心的笑容：“此事朕自有章程，苏卿勿再多言。”
虽是笑着，但苏折禅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冷意。他不敢再说，但心里还是盘算着怎么劝解这位任性的帝王。
可是他没有找到机会。因为封不摧一上马车就开始睡觉－－原谅他不是故意的。对于一个做惯了平稳的飞行器的人来说，马车的颠簸的确让人昏昏欲睡。
一直到了目的地，封不摧才悠悠醒过来。
他们拜访的这位青楼女子，实际上是一名艺妓。做皮肉生意的妓女是不会得到尊重的，但像这位名叫王妙妙的名妓，才貌过人，在士人之中极受欢迎。若在宴请宾客时，能请到她作陪，在他们看来是极有面子的事。但王妙妙从不轻易出场，是真的千金都难买一笑。
可什么都有例外。这一次王妙妙从江南远道而来，不是兴起了什么出游的兴趣，而是封不摧的暗示。
不得不说皇帝的身份实在好用，很多事情只需要一个眼神，自然会有人绞尽脑汁揣摩出意图，然后办好事在他面前邀宠。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原因。
他没有指名道姓就是王妙妙，和王妙妙同一层次的名妓也不少，下面的人能选中她，只怕少不了玩家的推波助澜。
封不摧有预感，这一次他会见到秦观秦少游。
今年是一个难得的雪天。封不摧看见雪花的时候，感叹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张打油有一首诗叫《咏雪》，可是之前都没有下雪，封不摧虽然很想露一手，但考虑到表演的痕迹太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还是忍住了。
今天，正适合他找一个机会吟出这篇大作。
鹤归楼。
楼外雪花漫漫，楼里却香烟袅袅，暖意融融。
他们今日赴的这个宴，名义上是一场诗会。封不摧没有请帖，但他刷脸就可以了。何况组织诗会还是封不摧的意思，知道内情的玩家们也不会真的拦他。
封不摧的时代没有青楼，风月场所也隐藏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所以当玩家光明正大地进入青楼时难免会有几分放纵。
封不摧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看见房间里几个歪歪扭扭醉意熏熏的人时，不觉得奇怪。但这款游戏毕竟是正经游戏，所以他们做不了出格的事情来。可这几人在刚刚劝谏失败的苏折禅眼里，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了。
身为臣子，不但不为帝王分忧，还怂恿帝王荒废朝政……
实在可恶。
房间里的人看见了封不摧，纷纷向他行礼。封不摧环视一周，发现了几张熟面孔，但更多的却是他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里，应该有土著，但也应该有一些浪迹江湖的大“诗人”。
虽然在封不摧看似含笑实则威胁的眼神下，人们不敢跪下行大礼，但还是深深鞠躬，行了个抱拳礼。
正在弹琴的王妙妙不知他的身份，但见众人都如此惶恐，也放下身段起身行屈膝礼。
封不摧朝王妙妙的方向虚浮一把，带着笑意、语气温和地说：“这位就是妙妙姑娘了吧？久仰姑娘大名，实在不必多礼。在下张打油，有幸蹭得这一场诗会，与众位文豪切磋一二，还请多多指教了。”
封不摧一面说着，一面抱拳，环顾四周。
众人纷纷避过身子，不敢真受了帝王的这一礼。王妙妙见众人如此作态，心下更是惊异。
待众人各就各位，封不摧才招呼神色莫名的苏折禅与他同坐一桌。
封不摧知道苏折禅在听到“张打油”这三个字的时候会有多么惶恐，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惶恐没有引起苏折禅的人物奔溃。
这倒是奇怪了。封不摧摸着下巴想，难道穿越者真的已经产生免疫了？
他很快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东西了。
房间里不止王妙妙一个女人作陪。几乎席上的每一个人身旁都有一名貌美的女子帮忙斟酒。封不摧自然也有。
他原本想挥退这个陌生女人，但想到自己以后迟早要变得荒淫无度，便任由这个女子靠了过来。
毕竟是诗会，比起风月，还是文雅的成分更多。能来到这里的女子都经过精挑细选，举手投足都别有一番滋味。
就像封不摧身边这位，虽是巧笑倩兮地为他斟酒，还欲拿手帕替他擦去嘴角不慎粘上的酒液，动作暧昧大胆，但绝不下作。
但苏折禅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不仅赶走了为他斟酒的侍女，还对封不摧说：“陛……张……您应该注意仪容举止。”
这话说的有点冲。
封不摧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难道不怕他了？
但见苏折禅低着头不看看他，他就知道这个人还是怕的。
不过怕是一回事，亲密值是一回事。穿越者敢“教训”皇帝，就证明了心里还是挺亲近他的。如果系统能计算亲密值的话，他和穿越者亲密度应该是最高的。封不摧想。
不枉他在穿越者身上花了这么多力气。
封不摧没把苏折禅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就着侍女的手喝了一口酒。
看得苏折禅一阵气闷。
香炉生烟，余音绕梁。
王妙妙是有真才实学的，她声音动听，唱功更是不俗，堪得大家之名。封不摧正沉浸在这样的歌声里，却听一男声插入其中。
这个男人的声音也是少有的柔和，与王妙妙婉转的女声和在一起，倒不显得突兀。
封不摧看向歌者，发现这个人他也颇为眼熟。
周邦彦。
前不久被他提取到大晟府－－这个世界的最高音乐机关就职。
封不摧微微一笑，知道好戏开场了。
一曲罢了，周邦彦向王妙妙遥遥敬了一杯酒。
他已经微醺，眼中神色迷离，两颊微微浮起淡红，衬得那张脸说不清的风流。
“妙妙姑娘真是好嗓子。”他的声音也像是在酒里浸过似的，拖着略带喑哑的醉人腔调，“在下新得了一首词，还请妙妙评一评。”
王妙妙作出感兴趣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
周邦彦不再看她，而是闭上眼睛，连琴也不用，用玉箸轻敲杯盏打出节奏，端得是疏旷风流。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一曲《少年游》，苏折禅听到一半就失手摔了手里的酒杯。
封不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还以为穿越者已经免疫了呢，看来免疫力不怎么强。
但让苏折禅惊异的，其实不是这首词。
苏折禅制造出来的小小动静不可能让一心想得分的玩家周邦彦停下来，尽管这小小动静在众人都十分安静的情况下显得分外刺耳。
直到最后一字唱出，周邦彦才睁开眼睛 。他没有问王妙妙的评判，而是看向苏折禅。
“原来是苏大人。可是对周某的这首词有什么不满吗？”
苏折禅声音冷凝：“敢问‘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一句，该做何解？”
“大人奇怪的原来是这个。当然是词中女子让男子赶紧离去……趁着马滑霜浓，行人正少。”最后几个字被他拖长了尾音，听上去有些暧昧，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倒是觉得，这一句应做‘马滑霜浓，不如留宿’一解。”苏折禅直勾勾地看着他。
面对这样严厉得近似苛责的眼神，周邦彦只是不在意地眯眼笑：“词作出来，就已写在纸上，而非留在我心中。大人想要做何解，周某自是管不着的。但周某做何解，大人……想来也是管不着的。”
苏折禅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有惊涛骇浪。
在后世，人们对于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有两种解释。苏折禅在没穿越过来之前，非常希望这一句就是周邦彦说的那个意思。
后人揣测这首词中的女子就是李师师。李师师是宋朝徽宗时代的人，虽为歌妓，却极受上层贵族欢迎。宋徽宗也是与她来往过密的一人。
因为这首词，周邦彦有一个非常风流的典故。
传说周邦彦会见李师师时，宋徽宗也来了。情急之下，周邦彦就钻到床下躲了起来。
李师师为宋徽宗剥新橙、调素琴。到三更时分，李师师劝宋徽宗趁着行人少赶紧回宫。这一切，都被躲在床下的周邦彦听到了。
待宋徽宗走后，周邦彦从床底下爬出来，为赞赏李师师机智而作了这首词。
什么时候才会“锦幄初温，兽烟不断”呢？自是一场情事过后。
躲在床下听人巫山云雨，出来后还做了这样一首艳而不俗的好词－－这典故要是真的存在，就算是再怎么清心寡欲的文人学者，都会不免心生摇曳。
苏折禅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现在无比痛恨这个已经被周邦彦证实过了的猜想。
这个故事里，谁扮演着宋徽宗的角色呢？
苏折禅看了一眼示意侍女斟酒的封不摧，不愿再想下去。
诗成泣鬼神(九)
苏折禅能想到的，封不摧自然也能想到。周邦彦的这首词不需要他帮腔，但考虑到以后的合理转变，封不摧还是选择荒唐一把。
“美成心不诚啊！这是什么时候的诗？又是写给谁的诗？竟好意思拿到妙妙姑娘跟前来，是真不怕东京的师师姑娘吃醋吗？”
闻言，苏折禅握紧了拳头。
连李师师也确有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