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41)
胡不举回她一个淡淡的眼神。
封不摧掐着时间重新上线。
游戏世界应该已经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皇帝“封不摧”和主角苏折禅在撕破脸皮后的相爱相杀也该走完了高潮部分。封不摧重新回到游戏,就是因为剩下的剧情必须由他自己来走。
他想要快点结束这个游戏。因为这个游戏自始至终都让他不太高兴。
系统对“赢”的判定标准究竟是什么呢?如果说是苏折禅的人物崩溃率,那么现在这个游戏已经可以结束了。毕竟,到了这个地步,苏折禅的精神依旧没有崩溃,不判赢实在说不过去。
还能是什么呢?
其实封不摧早已得了出答案。在他意识到苏折禅的任务崩溃率停止是因为他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对苏折禅来说,比世界是否真实更加重要。
封不摧像往常一样和管家插科打诨几句后打开“画册”,翻到最新的一张。他用了道具“角色指定”,所以他的“画册”是不完整的。剧情更新到哪里,他的“画册”就到哪里。
封不摧翻开书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他捂住眼睛,惊慌失措地大喊:“小白、小白!我眼睛好痛!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长针眼了!”
管家:“……请停止您的表演。”
“好,停止。”封不摧干脆地放下手,“但该举报的还是要举报。我问你,为什么这个游戏没有马赛克?”
“有什么内容是需要用马赛克覆盖的吗?”管家微笑问道。
封不摧拎起书在管家面前一抖,悲愤地说:“难道你没有看见这满页的黄暴内容吗?还不止一夜?”
封不摧想过皇帝“封不摧”和穿越者会相爱相杀,但万万想不到会爱得这么激烈。那些香艳的画面在“画册”里一页页地呈现,更羞耻的是,其中一个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玩家的画册都是一样的吗?”封不摧绝望地问。
“自然是不一样的。每一位玩家的‘画册’都是以玩家本人为主角,以玩家视角为记录视角。所以那些内容……只有您会看到。”
封不摧皮笑肉不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我好像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管家对此表示无能为力,自求多福。
封不摧赶走管家,然后坐下来平复心情,一边告诫自己:“我只是来了解剧情的。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没有!”
然后,他翻开了其中一页,开始仔细琢磨。
诗成泣鬼神(十六)
封不摧到底看见了什么?这个不足为外人道也。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观——从此刷新了。
封不摧是一个很敬业的人。尽管心里十分排斥,但不需管家提醒,他就自己进了游戏世界。
胡不举早就在等着了。见了他,胡不举直接道:“我已经联系过黄巢。他已经按你的要求准备好了。”
“嗯。”封不摧应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道,“尽量快。”
“怎么?”
封不摧有些不太自然:“呃……咳咳,没什么?”
但胡不举的话如同一声惊雷,撕破了封不摧拼命想要含糊带过的东西。
“从进来到现在,你都没有坐下来。他们在这里做过?”
封不摧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胡不举不答,反问道:“你之所以不坐下来,是因为觉得恶心吗?”
“这个倒没有。”封不摧连忙否认,“就是有点不太习惯。毕竟有一张是我的脸。”
“你果然是个菜鸟玩家。”
听到这样的评价,封不摧很不服气:“喂举兄,这款游戏我好歹也玩了好几个世界了吧?怎么还算是菜鸟呢?”
“你知道为什么游戏公司会研发这样一款游戏吗?”胡不举问。
“赚钱啊。”
“那为什么这款游戏能赚钱呢?”见封不摧答不上来,胡不举公布答案,“因为它能帮助人类派遣欲望,尤其是现实世界无法满足的欲望。”
“也对啊。”封不摧笑笑,“比起现实世界,有些东西的确在游戏世界里更容易得到。”
比如他,这个现实世界里的穷屌丝,居然能被游戏世界里的人物三番两次的爱来爱去。
“人类的思维在进化,欲望也在随之增多。欲望过多的社会不会有多和平,所以必须有一个地方能让人类发泄欲望。”
胡不举少有的长时间凝视着他:“你知道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是什么吗?”
规则君自动生成的昏君“封不摧”昏得极有水准,不理朝政也就罢了,还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用以修建行宫或是搜罗万千奇珍。
现下朝野已经是一片怨声载道。黄巢的起义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整个游戏进度的加速器。
封不摧需要一场落败,来掀起这个世界最后的高潮。
在规则自动生成的剧情中,皇帝“封不摧”将苏折禅关在了清殷池——那座象征了皇帝至高无上的宠爱的宫殿。
封不摧其实很不想进入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封不摧的记忆力很好,好到只要他一想到这些建筑,记忆宫殿里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就开始浮现。
还是连贯的。
但胡不举的又总是萦绕在他耳边,一刻不停地在嘲笑他小题大做。
封不摧原想直接让宫人把苏折禅带来,但为了一些目的,他终究还是走进了这件宫殿——他要亲自接苏折禅出来。
清殷池内外守卫严密,说通俗点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但尽管如此,“封不摧”还是不放心。于是“他”用一副沉重的镣铐将苏折禅锁在床边。
床边……
现在即将进入苏折禅所在房间的封不摧很想扶额:苏折禅……他穿衣服了吗?
封不摧慢慢推开门,然后松了口气——苏折禅正披着一件长衫坐在床边。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就又提了起来,
这是一间被打扫得很整洁的房间,连角落里也没有一丝灰尘。于是床前的小方桌上摆放凌乱的物件就显得极为突兀。
至于它们有什么用途……封不摧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不至于让自己被自己的回忆给弄得害羞脸红。
平静下来的封不摧一挥袖,就当自己已经扫清了所有不和谐的东西,然后来到苏折禅面前。
先前在“画册”中,他不敢看得太仔细。现在的一个对望倒是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在他面前的,是一双疲惫的、掺杂了太多情感的眼睛。
但封不摧唯独没有见到恨。
封不摧解开镣铐,然后牵起苏折禅的手,将他带出这间华丽却沉闷的房间。
苏折禅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连稍微的反抗也没有。他就这样温顺地依从了封不摧所有的举动,只在步出房门时受到阳光的刺激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封不摧停下来,半扶着苏折禅,耐心地等待他的双眼适应阳光。
而当苏折禅重新睁开眼睛时,那里的平静终于被丝丝缕缕的疑惑所代替。
要想走出清殷池,就必须经过那座大得离奇的浴池。这同样也是封不摧的第一个目的地——这个地方充斥着他们最开始的回忆,那是一段封不摧自认非常纯洁的回忆。那个时候,他并没想过要伤害穿越者,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完成任务,所以在这座浴池里对他做的一切都是发自本心,不带一丝私欲。
虽然穿越者更有可能回忆起后来的和谐运动,但是封不摧还是认为这个地方很有必要再来一次。
感受到苏折禅的手在轻轻颤抖,封不摧在心中暗骂规则君。
都怪它自动生成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和姿势,瞧把二十一世纪来的根正苗红的穿越者吓成什么样了。
封不摧心中暗叹一声,也不再多留,拉着苏折禅的手继续往前走。
从清殷池到他的寝殿,实际上距离并不短。但封不摧选择和苏折禅一路走过去,而不是坐轿子或马车。
因为他要塑造一个诀别的气氛——虽然这是一个艳阳天气。
阳光很明亮,但并不炽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是刚刚好的温度。
封不摧和苏折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竟都已经入夏了……朕还觉得冬天刚过去不久呢。”
“……嗯。”
“你的那个世界,有趣的东西应该特别多吧?”
“是……很多。”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什么样?”
“长什么样?家世如何?靠什么谋生?”封不摧连珠炮弹般地问道。
苏折禅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他低着头,不愿让封不摧看见他眼里的潮湿。
他已经,好久不曾听过面前的人用这样轻松惬意的语气和他说话了。过去的数月里,他看得最多的,是对方的冰冷与残暴。
“就长我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家世,父母都是普通人。我是……一个专职研究历史的人。”
“哦。”封不摧点点头,“那你以前也长得挺好看。”
这句隐晦的赞美,就像是一把钥匙,一下子卸下了苏折禅心里的枷锁,让他觉得这一瞬间好似心都要轻得飞起来。
诗成泣鬼神(十七)
他们最后来到皇帝寝宫。
封不摧松开苏折禅的手,自顾自的坐下,然后笑着对苏折禅说:“坐,我请你喝酒。”
这个笑容褪去了之前在阳光下的轻软,恢复了一点苏折禅初见他时的冰凉意味。
苏折禅还是坐了下来。
见他坐下后就不再动作,封不摧挥退宫人,然后亲手为他斟了一杯酒,推至他的手边。
“你猜猜你的这壶酒加的是鹤顶红还是断肠散?”封不摧笑吟吟地问。
苏折禅端酒的手猛烈地一抖,大半酒水从杯口倾斜到他的衣袖上。
“我不知道。”他嗫嚅道。
封不摧替他擦净衣袖上的污渍,一边微笑道:“其实也无所谓。都去得很快,不会有什么痛苦。”
酒杯端至嘴边,苏折禅复又无力放下。他低着头,声音哽咽:“我就非死不可吗?”
封不摧笑笑,没有回答。
苏折禅猛地抬头,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那请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封不摧挑起他的下巴:“不妨先由你告诉我,你又有什么秘密。”
苏折禅垂眸,避过他的眼睛:“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诗歌辞赋,还有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东西,对吧?”
“……是的。”苏折禅承认,“可是,你为何会知道?”
“你有宿慧,别人自然也会有。”封不摧收敛了笑容,“我曾经死过一次。”
“所以,你是重生?”
“重生?”封不摧重复,“这个词倒是贴切。”
“我前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今生一定要这个样报复我?”
“你不妨猜猜看。”
封不摧秉持着“人总是更相信自己的推测”这一原则,把前世剧本的编写权交到苏折禅手里。
在苏折禅最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他通过身体原主的记忆看见了一位励精图治、宏图大略的少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