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56)

　　颇为壮观。
　　小孩子很容易困，于是早早在床上歇息了。
　　白泽却睡不着。他来到书架旁，四下寻找。但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书。
　　能看懂一点世界规则的封不摧很快就明白的他的意图——他想要找一本能告诉他如何养大一个孩子的书。
　　但尽管他拥有无限的书，却独独没有这一本。
　　看到这里，封不摧明白这个剧本的走向的确是父子情深。所以，到目前为止，情况是对他有利的。
　　但直男癌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写下了自己的第一张纸条，拍在白泽头上。
　　封不摧凑近一看——白泽长生不老。
　　规则默认，纸条生效。
　　好吧，他们相爱的年龄条件有了。
　　封不摧咬牙，忍住了想出手的想法。他只有编剧最基础的四张纸条，而直男癌在龙凤世界用处出了六张。他玩游戏的时间太长，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存货。
　　“白泽长生不老”这一张纸条与世界观的融合似乎也有点影响小孩的生命流速。
　　封不摧眼睁睁看着小孩用了整整五十年，才长成少年模样。又用了整整五十年，才有了和白泽差不多的身高。
　　好在这一百年不是想演员那样只能一分一秒的捱，很多时候剧情自动加速，只会让他们看个囫囵，只在规则认为必要的时候停下来。
　　虽然没有一本教白泽养孩子的书，但白泽上手起来也还容易。
　　他想养大的孩子实在很好养。
　　他和白泽一样不需要吃饭，也从来没有哭闹过。只要给他塞一本书，他就能安安静静地待上一整天。
　　可是白泽依旧有些忧心。
　　自从白泽把这个小孩子带回来，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他实在不像一个小孩子。这让白泽对他的未来忧心忡忡。
　　他并不只想要把他养大，他还想把他养好。
　　所以，封不摧看见白泽在桌案上写下的几个字：
　　陪伴。
　　教导。
　　沟通。
　　这是他的育儿心经，并且他也一直都贯彻着这三点。
　　首先他给小孩取了一个名字——墨隰。他没有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小孩也没有问。
　　然后他做到了陪伴。
　　墨隰大半时间都用来看书，白泽就在一旁下棋。偶尔他们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就会交换一个默契的微笑。然后时光就在这样的静谧中渐渐逝去。
　　白泽住在昆仑虚上，于是他陪着墨隰走遍了昆仑虚的每一个角落。当墨隰身量还小，走几步就累了的时候，他就把他抱在怀里，或是背在背上。一开始，小墨隰很排斥这样的亲昵，可是渐渐地，他会主动牵起白泽的手，哪怕后来他长大了，不再需要大人的牵引。
　　他也做到了教导。
　　他教小墨隰走路，教他识字，教他诗书礼乐，教他奇门遁甲，教他明是非、辨善恶，教他遇到坏人该如何惩罚、遇到好人该如何礼遇，教他经邦济世、救死扶伤……
　　小墨隰好奇温泉，他就在昆仑墟之巅辟了一个小池子。小墨隰想要俗世里的市井玩意儿，他便差了傀儡去买。小墨隰想看大千世界的风景，他就做了一面能满足他心愿的宝镜……
　　而墨隰也渐渐长成他希望的样子，惊才绝艳、超凡脱俗。
　　而沟通……
　　墨隰每日做得最多的事，除了看书，就是和白泽说话了。他们谈论的话题宽广至极，上至神仙鬼怪，下到人间杂谈。他时常会说出一些令白泽都赞不绝口的观点。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墨隰越来越俊美，却也越来越冷。只有在看见陪伴了他整整一百年的白泽，他才会微微软下眉眼。
　　他黑发黑眸，却喜欢穿和白泽如出一辙的白色长袍。就连他们的长相，都有七分相似。
　　但是，墨隰身上的冰冷却与白泽的温润截然不同，让眉眼间那几分相似消失殆尽。
　　白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养出他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性子的。
　　在这一百年中，封不摧和直男癌都没有写设定。
　　一个觉得情况还在“父子情深”的范畴内，没有必要浪费一张纸条；一个觉得情况正在向男男爱情发展，没有必要插手，于是两位主角得到了一百年的平静生活。
　　在墨隰一百岁生辰这天，白泽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今天下战乱不休。我若入世，欲择正统皇帝为主，你呢？”
　　墨隰淡淡抬眸，没有片刻犹豫：“自然是和你一样。”
　　听到这个答案，白泽露出一个极其明艳的笑容。以他的性子，是很少笑得这般开怀的。
　　墨隰奇怪地看他一眼。
　　笑过，白泽心情极好的继续问道：“不做叛臣？”
　　“你既然选了正统，我自然不会。”墨隰答道。
　　白泽笑得双眼弯弯。他拍了拍墨隰的肩膀，道：“没白养你一场！”
　　若换做平常，封不摧大概要哈哈大笑，对直男癌说这是杠杠的父子情深。
　　但是现在他察觉到了异常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这一百年来的一件小事来。
　　在这一百年中，墨隰几乎将白泽的藏书都看光了。他喜欢徜徉在书海里的感觉，他专注起来的样子也十分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这种时候总会忘我，将白泽精心整理过的书橱弄得一团糟。
　　每当这个时候，白泽就会板起脸来。但他的故作严厉往往持续不久，只要夙墨隰抬起刚从书里的世界出来、尚还有些迷茫懵懂的眼睛，他多半会心软。
　　于是这个坏毛病一直被他惯到了现在。
　　但有一本书，白泽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他看。
　　《鬼神图鉴》。
　　那一幕，封不摧记得十分清楚。
　　当白泽知道墨隰有想要的东西了之后，他是无比开心的。他原本一直担心这小孩子无心无情，对什么都太过淡漠，好似对什么都毫不在乎，最终不是伤到别人，就是伤到自己。
　　但墨隰说出《鬼神图鉴》这个书名后，白泽却迟疑了。而且，他最终没有答应他。
　　《鬼神图鉴》……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里面究竟有什么，让白泽讳莫如深呢？
　　他们不老不死，是鬼还是神呢？
　　白泽为什么要问有关“叛臣”的问题？
　　为什么一个是白发白眸，一个是黑发黑眸？为什么一个叫白泽，一个叫墨隰？
　　为什么他们会有相似的容颜？
　　直男癌的设定“不老不死”究竟是改变剧情的发展，还是推动剧情的发展呢？
　　联想到最开始拿到画册时那一串乱码，封不摧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一条设定。
　　——或许，这个世界不是让他来写设定改变剧情的，而是让他填空来承接上下文的
　　直男癌原本等着封不摧把纸条拍在主角头上在过来看，却没想到封不摧写完最后一笔后纸条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与世界观一样宏大的设定才不需要拍在主角头上，但这样的设定一旦出错，后果就极为可怕。直男癌很少看到有人写这样的纸条，就连他自己也很少尝试。
　　没想到对方只是略略思考了一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大手笔决定，而且那张纸条竟然立即就与世界观融合了。
　　直男癌有些吃惊。

　　××××（一）

　　然而这还没完。
　　封不摧在写了第一张后，又马不停蹄的写了第二张。
　　好在这一张是贴在墨隰额头上的。
　　直男癌凑过去一看：墨隰失忆。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规则失控，这就说明这张纸条同样生效了。
　　“他又没有受伤撞到头，怎么会平白无故失忆？”直男癌终于忍不住问封不摧，“你第一张纸条写了什么，让规则认为这张纸条是合理的？”
　　封不摧很大方地与他共享资源：“你知道《鬼神图鉴》吗？”
　　直男癌眉头紧锁：“不知道。”
　　“在咱们国家的神话传说里，这本书的作者——就是白泽。”封不摧补充道，“神兽白泽。传说白泽栖息在昆仑山，浑身雪白。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鬼神图鉴》里就记载了一千五百二十种鬼神。”
　　封不摧微微一笑：“倒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那条‘长生不老’的设定，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往非人类方向想呢。”
　　“这与你的第一条设定有什么关系吗？”
　　“喂，你这就过分了吧？”封不摧抗议，“不知道已经触及机密了吗？”
　　直男癌冷哼一声。
　　于是，在墨隰过完他的一百岁生辰的第一天，他对着朝他笑着走来的白泽，说了一句让他如坠冰窖的话。
　　他没有表情地问：“你是谁？”
　　他眼里的陌生与警惕，在白泽看来如此刺眼。
　　接着白泽拂袖而去。
　　直男癌一脸惊愕地看着白泽的反应，然后狠狠瞪了封不催一眼。但也正因为这些小动作，让他失去了写设定留住白泽的机会。见白泽径直离开，直男癌连忙跟上去。
　　封不摧目送他们离去，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陪伴墨隰。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用这句话来形容昆仑虚的美丽，绝不会过分。
　　墨隰站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看着身下缭绕的云雾。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清冽而纯净，既让人放松，也让人上瘾。封不摧就在一旁没什么规矩的仰面躺着——要是有人跟他一样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待了三天，估计也会这样懒散。
　　幸好编剧可以享受剧情加速，否则真让他在这里无聊的坐三天，他肯定受不了。
　　但墨隰受得了。他自清醒过来，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白雪与云海。封不摧倒是有点理解他，毕竟失忆后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做什么。除了站在这儿发呆，还能做什么呢？
　　现在就看直男癌什么时候把白泽哄好，让他来接墨隰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有些模糊的声音：“墨隰。”
　　墨隰没有动。
　　因为他不知道墨隰是谁。
　　“墨隰。”这个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它的主人正在逐渐向封不摧二人靠近。
　　墨隰依旧不曾回头。
　　直到白泽出现在他的身旁。
　　“你很喜欢这里吗？我见总是来这里。”白泽问。
　　封不摧手一抖。原来这三天白泽并没有对墨隰不闻不问，而是在暗中观察。看来直男癌工作很成功啊，但封不摧半点不担心。
　　听到这个声音，墨隰怔了怔，道：“你在跟我说话？”
　　白泽却不因他奇怪的问题而露出惊讶的表情，大概这三天他已经让自己成功消化“养了一百年的儿子不记得他”这一糟糕的消息。他就像是见惯这样的事情一样，平静地点点头，并且为他解惑道：“整个昆仑虚，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以我是叫墨隰吗？”墨隰摇摇头，“可我不记得了。”
　　“不必担心。”对方朝他微微一笑，“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不过，会好起来的。”
　　“会好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自己，忘记想要记住的人，这有什么么好？”墨隰问话的声音沉沉的，可视线却不曾从云海上移去分毫。
　　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叹口气道：“忘了就忘了吧，我已经习惯了。不必在意其他。”
　　或许是他话语中的无奈终于打动了墨隰，墨隰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昆仑虚美景上移开，转过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